第二百一十章:奪命十三劍與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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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傳說,當初燕十三與謝曉峰一戰,燕十三原本可以憑借第十五劍殺死謝曉峰,卻發現這一劍隻能帶來毀滅與死亡,讓蒼生萬物不詳。他不能讓這樣的劍法在世上流傳,也不願殺死謝曉峰,因此他選擇了結束自己的性命。”

    “可是,根據我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燕十三並未死去,隻是隱藏了蹤跡,不在江湖中走動,隱居在一個偏僻之處。至於他為何會活下來,為何不再江湖中露麵,這件事我便不清楚了。”

    魔教教主解釋著說道。

    實際上,在他準備用移玉神功將內力傳給丁鵬時,就已遣人去尋找“不朽經”的下落,卻不想最後竟將線索追蹤到了燕十三的頭上。

    實際上,若是“不朽經”在其他武林門派,亦或者江湖高手手中,魔教早已發動勢力,不惜一切去奪取了。

    但燕十三當初的名聲實在太大了,如今二三十年過去了,或許他已經完全掌控了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種變化。

    麵對那可怕的一劍,便是魔教也不敢輕易冒犯。

    夏雲墨麵上露出喜意,笑道“好好好,世上竟還有一位絕世劍客,實在喜不勝喜。”

    燕十三的第十五劍是代表死亡與毀滅的劍法,是不容於世的劍法。

    可隻要是習武之人,又有誰不想見識一番。

    原本夏雲墨以為再也無緣得見,不想今日竟還得到了這樣一個好消息。

    夏雲墨思忖片刻,道“我知道魔教神通廣大,教主更是見多識廣,你們一定見識過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不知他的奪命十三劍是否真的有傳聞中那般厲害?”

    魔教教主點了點頭說,眼中罕見的露出忌憚之色,道“奪命十三劍乃是天下至殺至毒的劍法,環環相扣,招招相連,一招強過一招,一招勝過一招。而且每一招的變化中,都蘊含著無窮殺機。一旦施展開來,殺機蔓延,無窮是殺機就足將任何人淹沒在可怕的劍勢之中。”

    夏雲墨道“聽教主所說,已能想象這奪命十三劍的風采。不知在貴教中,可有奪命十三劍的秘籍?”

    “書冊這樣的秘籍並沒有,不過卻有一本活的秘籍。”魔教教主拍了拍手,道“芸兒,便麻煩你了。”

    “是。”

    一旁侍候茶水的小丫頭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隻見這喚作芸兒的丫頭足尖忽的一點,宛如飛燕般向樓外掠出,一個眨眼的時間,便又重新返回,在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截樹枝。

    其輕功之高,絕不在江湖中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之下。

    隻見她素手芊芊,以手作刀,劃了下去,唰唰幾聲,便做出了個粗糙的木劍。

    “鐵劍鋒銳,恐傷和氣。芸兒便以樹枝作劍,為客人演示一番。”

    芸兒脆生生的說道,隻是她這一幅柔柔弱弱的樣子,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無論是誰也想不出她竟會這種可怕的劍法。

    “麻煩了。”

    夏雲墨擺了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芸兒雙眸閉合,又忽的睜開,她整個人的氣質一變,仿佛化作一位絕頂劍客,就連氣息也變得肅殺起來。

    芸兒的手腕在“緩緩”移動著,黑發如瀑飄落,優美的身形顯露無遺。

    她一舉一動優美如畫,長劍舞動,恢弘瑰麗,就像是一出絢爛的舞曲。

    可是,下一刻就已經變了。

    她已在施展真正的“奪命十三劍”。

    木劍刺了出去,所有優美的幻象在劍勢展開的一瞬間,完全破碎。隻有一道凶厲如長虹般飛泄的光芒劃破長空,帶來一片殺機與死亡。

    夏雲墨眼睛一亮,不自覺的呼道“好,好劍法。”

    這四個字說出口,芸兒又刺出了四劍,每一劍都仿佛有無窮的變化,卻又完全沒有變化,仿佛飄忽,其實沉厚,仿佛輕靈,其實毒辣。

    夏雲墨雙眸發亮,竟有些癡了。

    漫天的劍花,漫天的劍雨。

    隨著她第十三劍的刺出,夏雲墨已然能夠看到如同末日般的死寂。天地黯淡,日月無光,河水枯寂,火山噴湧,萬裏之地白骨累累。

    第十三劍刺出,閣樓裏已有了無盡的殺機,天地間仿佛也有了殺氣。

    可隨著這一劍刺出,芸兒也停了下來。

    因為所有的變化都似已窮盡。

    就像是流水到了盡頭。

    十三劍到了這裏就已經死了。

    芸兒隻會這奪命十三劍,後麵的變化,卻不是她能夠施展的出。

    夏雲墨已陷入了思考之中。

    腦海似有無數的人影在施展不同的劍法。

    忽然間,他的身子一掠,已來到芸兒的身邊,奪走了她手裏的木劍,然後一劍刺出。

    夏雲墨這一劍刺的很慢,很慢。

    雖然慢,卻還是在變。

    一劍揮出,不著邊際,不成章法。但是這一劍就像是吳道子畫龍點的睛,雖然空,卻是前邊十三劍所有轉變的樞紐。

    然後,夏雲墨就刺出了第十四劍。

    奪命十三劍是一株花,而前麵的十三劍隻不過是這朵花的根莖,而第十四劍則是它的枝葉,第十五劍,鮮花開放,那才是真正的花朵……

    前麵十三劍已經招招奪命,至凶至毒,但跟夏雲墨如今施展出的第十四種變化相比,卻又無比可笑,宛如稚童與壯漢角力。

    閣樓裏的殺氣和劍氣都很重,宛如滿天烏雲密布。

    可隨著這一劍的刺出,忽然間滿天烏雲都撥開了,現出了陽光。

    並不是溫暖和煦的陽光,而是流金鑠石的烈日,其紅如血的夕陽。這一劍刺出所有的變化才真正到了盡頭。

    但夏雲墨知道,還有第十五種變化,也是真正的第十五劍。

    那才是天下無雙的劍法。

    他身子一動不動,沉思良久,劍尖忽的一顫,正要再刺出去時,卻又停了下來。

    “啪”的一聲,木劍斷了,而後被風一吹,立刻化作無數齏粉,隨風飄逝。

    這本就不是人間該有的劍法,木劍又如何承受。

    芸兒驚訝道“莫非,剛才的就是第十四種變化。”

    “或許差了許多神髓,但也算作第十四種變化。”

    夏雲墨長歎道“可惜,我並未真正修煉過奪命十三劍。奪命十三劍的威力雖完全無法與第十四種變化,第十五種變化相提並論,但奪命十三劍卻是第十四種變化、第十五種變化的根莖,若沒有這奪命十三劍,那麽後麵兩種變化,隻不過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芸兒眼中露出崇拜之色“可隻是看了一次奪命十三劍,公子便能推演出第十四劍,公子的悟力、見識亦是超邁凡俗。”

    夏雲墨啞然失笑道“第十四劍或許很難,但無論是我,還是謝曉峰,亦或者燕十三,都能輕易將其推演出來,真正難的是第十五劍。就算是給我十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夠施展出它的神髓。”

    他忽的目光一轉,道“不知芸兒姑娘姓什麽?”

    冒昧問一個女孩子的姓氏本就不是件禮貌的事情,但芸兒卻是臻首微垂,麵染紅暈道“芸兒姓鐵。”

    “鐵開誠的鐵?”

    “那是家父。”

    “原來是名俠之後,失敬了。”

    姓鐵的人很多,但芸兒的姓卻絕不普通。

    因為這是鐵開誠的鐵。

    鐵開誠亦是二十年前的一代名俠,後來也俠隱了。

    他曾擔任過威震江湖的紅旗鏢局總鏢頭,後來不知是何變故,辭掉鏢頭的位置,成了一代浪子遊俠。掌中一柄神劍,殺盡魍魎鬼魅,論劍法足以邁進當世十大劍客之一。

    鐵開誠少年時,曾遇到過燕十三,燕十三似乎是喜好這少年的赤誠之心,亦或者不願奪命十三劍在自己手中斷絕,就將這奪命十三劍傳給了他。

    其天賦異稟,甚至經過數年的專研,還施展出了奪命十三劍的第十四種變化。

    夏雲墨重新坐回了位置,眼前又浮現出了奪命十三劍的劍法。

    第十五種變化,他一定是要去瞧一瞧,看一看的。

    想到了奪命十三劍的第十五種變化,他又忽然想到了神刀斬。

    若說第十五劍是劍中毒龍,那麽神刀斬就是刀中神魔。

    這都是不破之招,幾乎也沒有破綻,能破的隻有人。

    念及此處,夏雲墨問道“不知丁莊主最近如何了?”

    青青麵上露出微笑,道“他也和我一起回穀了,這些日子裏他都在釣魚、看書、雕刻……幾乎都沒有碰過“小樓一夜聽春雨”,也沒有練過刀法。”

    夏雲墨露出笑容道“他每天在那件事上麵花費的時間最多?”

    青青思考了片刻,道“雕刻,每天至少要花四個時辰在上麵。”

    夏雲墨感興趣道“想必丁莊主的雕刻必然不會扔掉,不知在下可否一觀?”

    青青長身而起,道“客人既然有著想法,便請隨小女子來吧。”

    不多時,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座偏僻的屋子外。

    將屋子推開,屋子裏頗為空曠,隻排著一排架子,架子上就是各種木雕了。

    “木雕基本上都在這房間裏了,左邊上邊第一排的雕刻的時間最早,從左至右,從上往下開始放。”青青又解釋道。

    夏雲墨走過去,看向左邊最上邊第一個木雕。

    這雕的是個人像,而這人像他還很熟悉,正是丁鵬自己。

    隻見這木雕“丁鵬”負手而立,整個人栩栩如生,衣服皺褶也清晰可見。

    木雕雖是麵無表情,但眉宇間卻是邪氣畢露,予人一種詭異,陰邪的霸道之感。渾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股魔性,可謂是魔焰滔天。

    似乎這木雕活過來,便能屠戮億萬生靈,造成一幕幕屍山血海、白骨遍地的景象。

    第二個雕像,夏雲墨也很熟悉,是“夏雲墨”,自己看自己的雕像,倒是蠻有趣的。

    這雕像“夏雲墨”手中拿著酒壺,仰頭痛飲,一派蕭索之意。仿佛是無根浪子,四處飄零。隻是在仔細看去,卻也是魔氣森然,凶殘狠戾。

    至於第三個雕像,就是“青青”了。

    “青青”梳高髻,一襲宮裝,左手提這個裝滿鮮花的竹籃,右手提著一把劍。

    “青青”在笑,笑容清新、甜美、純潔、高貴……,就仿佛是從九天之上走下來的仙子一般。

    不過這笑容越看,就越是令人膽寒,四肢發冷。仿佛這“青青”是擇人而噬的魔頭,剛將十來個人活生生的吞入肚子裏,露出來的滿足笑容。

    第三個是魔教教主。

    第四個是教主夫人。

    第五個是柳若鬆

    第六個是銅駝。

    ……

    這裏每一個雕像,都雕刻的十分形似,一眼就分辨的出。

    但每一個木雕中,裏麵都像是蘊藏著一尊可怕到極點的魔頭。若是放在尋常百姓的家裏,半夜起來小解,指不定看一眼就要把自己駭個半死。

    不過,夏雲墨仔細看了好半天,又發現了個端倪。

    這些木雕第一個的魔性最強,第二個次之,其後的依次後推,時間越是接近現在,魔性也就越弱。隻是變化並不大,極其細微。

    “丁鵬啊丁鵬,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路。有朝一日,魔氣散盡,重拾“小樓一夜聽春雨”,到那時,你才能真正做我的對手,才能真正施展出一式神刀斬。”

    夏雲墨在心中呢喃著,他知道,丁鵬已經在逐漸走出魔刀的影響了。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雕刻出一個,完全沒有一點魔氣的木偶,那麽也就是功成之時。

    夏雲墨望向魔教教主,笑道“丁鵬能不能振興魔教我不知道,但假以時日,他定然會是迄今為止,刀法最強、武功最高的魔教教主。”

    魔教教主麵帶微笑道“希望老夫能夠看見此情此景。”

    夏雲墨拿起以他為原型的木偶,道“這個木偶我很是喜愛,不知丁莊主在何處,希望他能夠割愛。當然,我也可以一本武學作為交換。”

    青青笑道“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木偶罷了,他本來是想要雕完就扔掉,後來又被我給拿回來了。閣下若想要,盡管取走就是了。”

    夏雲墨道“如此便多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