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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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曾警官指著門口,又說有人來了,我還以為是樂樂回來了。

    結果著眼看去,門口卻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正略帶怒氣的看著曾警官。

    不是說你尾骨受傷,不讓你坐起來嗎?”女醫生眉頭皺著,手裏抱著幾份文件,看起來應該是檔案。

    你別說出來啊!”曾警官臉一紅。

    尾骨是人脊椎的最後一節,根據進化論來看,人類早期是有尾巴的,但是隨著人類開始學會直立行走,用尾巴保持平衡的意義也越來越小,尾巴最後幹脆退化成了脊椎尾端的一個小小的一節。

    我估計曾警官多半是在我用道符自爆時,被氣浪吹翻撞壞了尾骨吧。

    又沒人聽見,你害羞什麽?”女醫生嘲笑曾警官道:“平時看你挺硬漢的,沒想到還有這麽小孩子氣的一麵。”

    曾警官連忙指著我:“誰說沒人聽見!他不就在跟前嗎?”

    他基本已經斷定是植物人了.....”女醫生說著看了我一眼:“你看他不睜著......”

    反射弧明顯比常人慢一節的女醫生連忙轉過身,眼睛直勾勾的對著我的眼睛。

    嗨?”躺在床上的我實在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麽。

    女醫生不可思議的走上前,從口袋裏拿出手電對著我的眼睛照了起來:“不是回光返照吧?”

    別說的人家跟要死了似的,我就跟你說他不是普通人。”一旁的曾警官雙手抱在胸前,略帶數落道:“你看他不會好好的了?”

    見我瞳孔並沒有放大,眼球也會跟著光線左右移動,女醫生習慣性的把手指頭塞進嘴裏:“這簡直是奇跡。”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醫生到底給我下了什麽判斷,怎麽感覺病危通知書都準備好了。

    如果再按照這種對話進行下去,我估計這位醫生會把我當成醫學奇跡,直接送到實驗室裏進行解刨實驗也說不定。

    這一點也不誇張,我聽說從醫學院裏出來的外科醫生,每五十個人中就有一個會迷戀上解刨屍體,我看這位醫生的眼神就是如此。

    為了轉移話題,我忙道:“趙,趙醫生是吧?你和曾警官之前就認識?”

    她的姓氏,我是看她胸前的名牌得知的。聽她和曾警官的對話,兩個人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哦,她是我高中同學。”曾警官被趙醫生按著躺了回去,手裏的文件也被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兩位是同學啊。”我佯裝感歎,看他們兩人說話互相沒有忌諱,估計不是大學同學就是高中同學,還真讓我猜中了。

    旁邊的趙醫生回道:“也就高一高二同班了兩年,後來我上了醫學院。前兩年他受了槍傷送來我們醫院,我才知道在這家夥竟然跑去當警察了。”

    什麽叫這家夥!還有,你看不起我們警察這個職業嗎?”曾警官賭氣的又想坐起來。

    你給我躺下!”趙醫生麻利的將曾警官按回病床,俯視道:“不管你在外麵是警察還是罪犯,在這你就是我的病人,要搞清楚身份。”

    這是醫生說的話嗎?我聽趙醫生的口氣,簡直就像是君臨的女王,哪有電視裏美女醫生的那份溫柔和體貼。

    而且趙醫生和曾警官之間的拌嘴,讓我聽起來頗像是打情罵俏。

    我嘴快問道:“莫非,兩位是......男女朋友?”

    哈?”

    什麽”

    趙醫生和曾警官近乎異口同聲,眼睛都瞟到了我身上。

    我怎麽可能跟這種說話不過腦子的女人談戀愛?”

    就好像我願意跟你這種一個月三十天,有三十一天躺在病床上的笨蛋警察談戀愛似的!”

    早知道我就不問了,誰成想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又開始上演這處活生生的冤家戲碼,而且一演就是半個小時。

    就在我快忍受不住,準備用枕頭將腦袋捂住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樂樂走了進來。

    見有人進來,趙醫生才想起自己還要繼續查房,隨口說了一聲注意身體,就離開了。

    你怎麽樣?”樂樂見我醒了,問我道。

    我趕忙將樂樂一把拉到床上:“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被撐死了。”

    撐死了?”樂樂不懂我的意思:“你吃了很多嗎?”

    吃了很多狗糧。”我說著斜眼看向曾警官,他倒是沒怎麽在意。

    狗糧?”

    雖說樂樂轉生之後喪失的主要是人際關係方麵的記憶,但是好像她讀梗的能力,也跟著弱化了很多。可能是因為她所知道的很多梗是我們相處時她才知道,以至於這些都被一並消除了。

    這樣想的話,樂樂轉生會喪失記憶的設定,總感覺並非是必然的,更像是人為。

    我衝樂樂擺擺手:“這個話題略過,你被叫去問話的情況怎麽樣?”

    樂樂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很想明白狗糧的意思,不過還是順著我的話題道:“我是按照這位警官所教的。說是我們兩個都是來找曾警官的,但是被牽扯進了事故中。”

    隻要是曾警官想出來的理由,肯定是滴水不漏,想來也沒有什麽我需要特別擔心的地方了。

    我轉頭問曾警官道:“這件事,你的上級不會要一個交代嗎?真要是被定性為意外,也就不存在犯人什麽的了。”

    曾警官卻一陣苦笑:“我又能怎麽樣?硬要說有犯人,就隻有我那位無辜的同事。已經死掉的人不論做什麽,法律都沒辦法製裁它。”

    這就是法律的無奈,我之所以執著於我心中的正義也是因為如此。

    死掉的人不論做什麽惡事,活著的人都無法再對死去的人做什麽,這是不公平的。

    所以才需要有人懲罰那些死後作惡的人,而我就想做這樣一個人。

    你們不覺得房間裏太暗了嗎?”樂樂說著走到窗口,將窗簾拉開。

    明亮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照的我想眯起眼睛。

    此時我才突然注意到:“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一天兩夜。”一旁的曾警官隨口說道:“我還想著你最起碼要躺上十天半個月才會醒呢。”

    曾警官還是蠻信任我的,任誰聽醫生說我已經變成了植物人,肯定以為我沒救了。

    聽曾警官說完,我忙問樂樂道:“月兒呢?阿雪呢?她們知道我出事了嗎?”

    我在警察局遭到雷擊竟然已經是一天以前的事情了,我很少有隔夜不歸的情況,王月肯定會擔心我的。

    就見樂樂搖搖頭道:“我昨天已經回去一趟了,對她們撒謊說你在和這位警官辦案,需要花兩三天的時間。”

    說著樂樂觸摸我脖頸的動脈,因為我身體還太虛弱,所以隻能隱約感覺樂樂在探測我體內的情況。

    就見樂樂放心道:“最多三天你就能恢複,但是這兩天你行動可能有些不便。”

    我一醒來就看見床頭前掛著的折疊輪椅了。我的雙腳是還覺的有些麻,不過我想慢慢的走路應該還能做到,應該不需要輪椅伺候。

    那個,我得請你幫我個忙。”我對樂樂道:“你耳朵貼過來。”

    這件事本應該由我親自去說,但是我現在還不能回別墅,隻能讓樂樂代勞。

    樂樂知道我是在避諱曾警官,雖然我和他算是生死之交,但是生死之交間也有秘密。

    見樂樂耳朵貼了過來,我道:“你應該知道別墅裏寄宿著一隊鬼兵和一位鬼將軍吧?”

    感覺到。”樂樂淡淡回答。

    鬼將軍和鬼兵的氣息還瞞不過樂樂的五感,隻是因為她剛剛回歸別墅,還沒找到機會問我們原因。

    我與鬼將軍之間有一個七日約定,但是今天已經超時了。我想讓你去跟他說一說,讓他在寬限我幾天。”我繼續對樂樂耳語道。

    這件事其實蠻難啟齒的,我本來已經做好自己去跟鬼將軍談的準備,誰成想臨時發生了雷擊的事件,其他人我又不能接觸,隻能讓樂樂代勞。

    若是樂樂去說,我其實也更放心一些。鬼將軍雖然厲害,但是樂樂克製鬼魂的能力可不是擺設,總是鬼將軍要怪我爽約,也一時應付不了樂樂,最多會自己先行離去。

    好。”樂樂並沒有追問太多詳情,直接答應了我:“我現在就回去。”

    嗯。”

    樂樂回去的越早越好,有她在家裏鎮守,也能防備九天玄女做其他打算。

    見樂樂離開,我伸了一個懶腰:“我去解個手,要不要一起去?”

    難道上廁所還要結伴搭夥嗎?你自己去吧。”曾警官在跟趙醫生吵過架之後顯得很疲憊,躺在床上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我撇撇嘴,扶著床沿慢慢挪動雙腿下了床。

    上古圖騰的確替我抵消了雷擊的傷害,卻沒有將我身體的不適完全消除,我現在身上肌肉就像是別人身上移植來的一樣,不怎麽聽話,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一點也不穩當。

    就這麽挪著腳步,來到病房走廊最後麵的衛生間,我勉強彎腰掀開馬桶準備接手。

    旁邊的隔間裏不知為什麽傳出幾聲鼾聲。

    真有意思,竟然有病人可以一邊上廁所一邊睡覺,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