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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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估算的差不多,禿頭男拿來我要的三樣東西時,連村裏的路燈都亮了。 w w w  v  w

    這是你要的東西。禿頭男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個小包,裏麵塞得鼓鼓的。

    有些這些東西,算完事具備了。我再問道:村裏的路我不熟悉,你引著我到村尾吧

    見禿頭男心生猶豫,我忙再補充一句:不用你跟我進老村,到前麵給我指條路對了。

    好,好吧。禿頭男點點頭,先一步引路:你跟我來。

    路燈之下,兩人一前一後,人影在路燈下拉的長長短短,閃的左左右右。

    大約不到十分鍾,見兩旁全是高杆的玉米,好似兩堵圍牆將一條小道擋在正間。

    走到這裏,見禿頭男有些不想往前走的意思。我忙說:你送我到這可以了,順著這條路能直行到你說的老村嗎

    聽我不讓他繼續跟著,禿頭男緊張的表情立刻放鬆下來,像是泄了氣一樣,兩個肩膀都跟著垮在左右:行,去老村這一條道,間也沒有岔路什麽的。

    那明早再見,你到時在這等我可以。我將黑色的小包拿到手,邁入玉米地的小路

    警察同誌,你可小心一點,那邊真邪乎的很。禿頭男聲音傳到玉米地裏,很快便被兩旁的蟲鳴聲淹沒。

    別人害怕走玉米地,我卻不害怕。

    我怎麽說也是從村子裏長大的,這種玉米地沒走過千回也有百回了。

    聽玉米地兩旁各種蟲鳴,喳喳叫聲吵吵鬧鬧,我全當它們是路旁伴奏,也不往心想,隻顧著邁步往前。

    這條小路與村尾的大路不想連,平日裏走的人應該不多。有些地方坑坑窪窪不說,還有些泥濘。一腳下去弄了我鞋幫子全是汙泥,想躲都沒地方躲。

    走著走著,玉米稈逐漸矮了,從一人多高變得隻能齊到我胸口,遮不住的視線之外,隱約能接著月光看到老村快到了。

    這種因為修路被遷移的村子,有個外號叫移民村。老村原址隻不過動用了一小部分地方,整個村子卻都得移到另一處。

    和身後的遷移的新村子較起來,老村裏不僅僅一片漆黑,甚至連個燈燭也沒有,可見現在已經沒人住在老村裏了。

    我記得禿頭男說過,老村緊挨著村民公立的祖墳,估計在殯儀館的館長補貼了被盜屍的家屬後,他們應該是又專門焚祭過的,所以空氣隱隱還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墳前燒紙的氣味可不容易消散,若是碰見陰雨天氣,算是一個月後也還能聞到月前燒紙的味道,至於原因我則不得而知。

    等玉米稈消失無蹤,周遭變成荒地之時,我也終於從小路脫了出來,踏入老村村門。

    見村口有個碩大的牌坊,我趕緊依著牌坊先將鞋的泥土狠狠的甩在地。

    在回頭看村頭的牌坊,月色星光下,牌坊的字樣並非清晰可見。不過能看出牌坊並不是給村子立的村名牌,而是給某個古時的貞婦列的貞節牌坊。

    自打宋朝那會起,漢族流行給守貞女子造牌坊。這些守貞女子,大多是早年便喪夫的女子,獨自守寡三四十年,才能由洲府審下來這麽一塊牌坊。

    據一些野史記載,明清兩朝有不少得了牌坊的女子想要改嫁,結果村裏的族人為了保住牌坊,愣是將這些女子以不貞的罪名浸了豬籠。這些女子死後大多冤深似海,不願意歸入幽冥,成了不少鬧鬼事件的主要元凶。

    也許禿頭男在老村裏看到的鬼,是這塊牌坊的主人也難說。

    重新穿好鞋子,我以道力灌注雙指,再以手指滑過眼皮,將道眼打開。

    這一開,我可真真是被嚇了一跳,整個老村的鬼氣如同迷霧一般,遮天蔽日。

    我在移民村看老村方向,也見到點點鬼氣,沒想到實際到了這裏,竟然有這麽大的區別。

    凝神感受這股鬼氣,與我所想的不同,這股鬼氣隻有一個源頭。也是說老村某處,有怨魂出沒。

    鬼以鬼氣論大小。鬼氣的成因在古書並無記載,隻能推測是與人死時的情感有所關聯。

    像是平靜死去的人,魂魄也必定十分安寧,鬼氣濃度也非常低。

    若是被人殘殺,還看到了凶手,而凶手卻未被抓。那死者的魂魄多半是不穩定的狀態,鬼氣也更為濃鬱。

    總之鬼氣決定了鬼魂所擁有的力量,像潛伏在老村的鬼魂,有如此龐大的鬼氣,怕是能直接影響現世,好在我發現的及時,不然它真有可能對移民村的村民不利。

    不過話又說回來,藏在老村裏的鬼魂,似乎我想象的要更為克製。

    按照禿頭男的說法,這隻鬼現身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但是老村的人頂多是被嚇的不輕,還真沒聽他說有誰受傷,更別說被殺了。

    這隻鬼的力量和其做法,意外的不相符。

    我深呼吸幾口,以耳聽聲音,眼觀六路,往老村內部走去。

    因為久無人住,老村的民房大多長滿了苔蘚和雜草,還有一些磚瓦房已經垮塌了一半,夜色之下乍看,如同進入鬼域死城似的。

    越是這種近乎荒蕪的地方,也越容易滋生妖獸。除了警惕鬼魂作祟之外,我還得小心被妖獸偷襲。

    像是省城這樣人口密集的地方,妖獸一般是不敢靠近的。然而自從我來到省城,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有餘,光是我見過的妖獸有七八隻了,雖然多是人工飼養的,但也能看出省城已逐漸變得不再安全,暗地裏不知道起了什麽變化。

    順著村小路,往鬼氣最濃鬱的方向前進,慢慢起了夜風。

    夜風來時輕輕,去時匆匆,呼呼嘯嘯好似什麽人在耳邊耳語一樣。

    這風來的蹊蹺,應該是村潛藏的鬼魂已經注意到我入村了,逐漸凝結的鬼氣降低的村溫度,冷暖互流,形成了這股邪風。

    如果我猜的不錯,鬼魂最濃鬱之處,應該是村的祖墳。很可能是殯儀館挖屍的人,沒有按照要求,以封鬼道符貼在棺,這才導致挖屍時驚動了左右墳塚裏某家人的祖宗遺骨,讓人家不得安寧,才被迫返世。

    活人畢竟沒有做過鬼,也沒有去過幽冥。所以幽冥之所到底是什麽樣子,我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從古至今的各種典及,凡是涉及到鬼魅魂事,基本是一人一個說法,互相之間各有矛盾。

    所以已經前往幽冥的人,怎麽會又回到現世,我也答不來,但不能此否認這種可能。

    鞋底輕擊青石板,當當當的腳步聲在空蕩的老村裏回想著。

    我正繼續往前走,忽然邪風又起,還連帶著吹起了沙土,弄得我一時睜不開眼睛。

    我停下腳步,用衣袖子擦擦眼睛周圍,睜眼之時,愕見一副五官歪扭,皮膚幹癟的女子空著兩個眼眶正對著我。

    我下意識的將手道符擊出,定魂符雖然不能驅鬼,卻能讓飄忽無蹤的鬼魅徹底現形。

    然而出手還是慢了一步,等符咒擊出,鬼影已不知去了哪裏。

    原來是個女鬼,而且還是慘死的怨魂。

    鬼氣越盛的鬼魂,魂魄越不穩定,她所呈現的麵容也越發扭曲。有些怨魂會將自己死時的容貌呈現出來,有些則時變得死時容貌還要不堪。

    據我的經驗,剛才看到的女鬼容貌,絕非她死時的樣子,因為根本無法通過容貌判斷她的死因。但是可以推測,她並非自然死亡,恐怕也是遭遇橫禍而死,這才魂生怨恨,久留在老村不願意離開。

    我並未因為它的出現而改變目的,她剛才並未對我展現殺意,短時間內應該還無需太過顧慮她。我便繼續衝村子的祖墳前行。

    約是走到一處分叉,右側一根倒掉的電線杆擋住去路,左側則在兩邊種著數棵老槐。

    槐樹也被稱之為鬼樹,祖墳的位置應該在這幾棵樂槐間,但是周圍雜草頗高,也看不見路,我隻能隨意踩了去。

    往槐樹後邁步而走,地麵越來越不平整,雜草甚多,草根盤結,白天勉強能走,夜裏在這幾乎是走一步絆一下。

    忽然,我隻感覺腳後跟一軟,地麵竟然開始如進沙堆一般塌陷。

    我見狀也顧不幹淨,當即撲到在地,死死的抓住地盤根的雜草,這才勉強撐住自己的身體。回頭再看自己的身子,竟然有一半都陷入了土。

    剛才還在埋怨這裏雜草太多,轉眼讓雜草救了一命。好在這些雜草的草根結實,能牢牢的撐住我,我見土崩穩定,這才借力把自己往土坑外頭拽出。

    從土坑裏爬出來,我拍拍自己下半身的土,這才瞧見自己踩塌的竟然是個墳包,隻是墳碑早已經斷的隻剩下一個石台,才導致我沒看出來。

    得罪得罪。我忙衝墓碑方向作揖:等我回去,肯定告訴村裏人,讓他們把你的墳重新填好。

    明知道墳有屍無鬼,但該盡的禮數還是要到的。畢竟踩踏了人家屋頂,不道一聲對不起,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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