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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叫張方圓？”訓斥完範增高，王俊傑把臉轉向其他四人，繼續問道。

    我。”剛才那個上網聊天的小個子急忙應道。

    魏成林。”

    到。”高個子應道。

    彭茂生。”頂撞王俊傑的那個滿臉煞氣的中年人臉上再也沒有了煞氣，誠惶誠恐的應著。

    王俊傑掃了最後一個人一眼，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李建業吧？”

    李建業心如撞鹿，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的……王鄉長，我……我第一次來這裏打麻將，沒……沒想到這第一次就被您給撞上了。”

    王俊傑怒不可遏，雙目圓睜，直視著李建業，不無譏諷道：“是嗎，叫你這麽說，第一次殺人就不是殺人了？”

    見王俊傑一臉怒容地逼視著自己，李建業心裏一慌，連忙低下頭，閉上嘴，不敢再做分辨。

    見李建業低下頭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王俊傑把臉轉向其他四人，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掃了一遍之後，再次抬高聲調，開始訓斥起五人來：“你們都是人民教師，都拿著國家的錢，竟然置孩子的學習與不顧躲在辦公室裏打麻將，你們這樣做良心何在？你們這麽做能對得住那些天真無邪渴望求知的孩子們嗎？你們這麽做能對得住孩子們的家長嗎？你們這麽做對得住教師這個神聖而不容辱沒的光榮稱號嗎……”王俊傑越說越生氣，越說越激動，最後幾乎到罵娘的地步，把幾個人全都訓斥一頓之後，王俊傑還不消氣，道：“你們回去後，每人給我做一次深刻的檢討，今天下午三點前，全部交到我的辦公室。”

    訓斥完五人，王俊傑再次把目光盯在了範增高的身上，問範增高：“你們的劉校長去哪裏呢？”

    劉……劉校長去……去教育局開會去了。”範增高驚魂未定，結結巴巴地答道。

    什麽時候回來？”

    開完會就回來。”

    等他回來之後，讓他去鄉政府找我。”

    ……

    出了中學大門，王俊傑心中的火氣才有所消減，轉臉衝走在身旁的周婷婷道：“走，我們再去小學看看。”

    說完，轉身向小學走去。

    王俊傑一邊走一邊問周婷婷：“中學是不是一直都這麽亂？”

    周婷婷道：“也不是，以前朱文清做校長的時候，學校裏很好的，老師們的工作積極性也都非常高，學校的各項工作在縣裏的排名都非常靠前。隻是最近兩年，鄉裏工資發放不及時，而且經常扣這扣那，老師的工作積極性才大打折扣，再加上劉漢光隻知道吃喝玩樂，根本就不把心思放在教學工作上，而且他心胸狹窄，做事情又不公平，隻喜歡那些溜須拍馬的人，學校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周婷婷如此說，王俊傑再次陷入沉思中，是啊，老師們辛辛苦苦的工作，卻連最正常生活生活保障都沒有，再說了，現在物價又那麽高，七八個月不給他們發工資，他們又怎麽能安下心來工作？當然了，這隻是一個方麵，如果學校校長劉漢光能因勢利導，做好正麵引導，把全部心思都放到教學工作上，腳踏實地，身體力行，學校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因此，他沉思了一下，再次問道：“叫你這麽說，中學的情況，鄉裏全都知道了？”

    周婷婷道：“家長隔三岔五就到鄉裏找領導反映，鄉裏能不知道嗎？”

    王俊傑道：“既然都知道，怎麽也沒人過來管一管？”

    周婷婷沉吟下，道：“誰管啊？”

    王俊傑道：“陳義山書記啊，他以前不是主抓教育工作的領導嗎？他應該過來管一管啊？”

    周婷婷苦笑道：“你說讓陳書記過來管？這些情況都是陳書記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叫他過來管，不是叫他拿自己的拳頭搗自己的眼睛嗎？”

    王俊傑一臉迷惑地掃了周婷婷一眼，道：“什麽意思？”

    周婷婷道：“王鄉長你可能還不知道，劉漢光是馬書記和他一把手提拔起來，他要是也說劉漢光的工作沒做好，不就是拿自己的拳頭搗馬書記和他自己的眼睛？再說了，劉漢光調到鄉中學做校長前給馬書記做過好幾年的秘書，讓劉漢光到中學做校長也是馬書記的意思，他要是把中學的工作給否定了，豈不是連馬書記一起給否定了，這種出力不討好而且又得罪馬書記的事情，他能做嗎？還有，那段時間，他整天光顧忙著活動做鄉長去了，哪有心思管這種事。”

    直到此時，王俊傑才知道劉漢光之前給鄉黨委書記馬如海做過秘書，而且他這個校長是馬如海和陳義山兩人聯手推薦上去的。

    接下來，他從周婷婷的口中進一步得知，劉漢光是馬如海嬸嬸娘家表弟兒媳婦的弟弟，就因為有了這層親戚關係，劉漢光師範畢業後時間不長，就打著親戚的旗號找到馬如海，送給馬如海一筆數額不小的錢，通過馬如海調到鄉裏，而且這家夥非常善於溜須拍馬討領導的歡心，調到鄉裏時間不長就成了馬如海的秘書，後來由於國家政策改變，關係轉不到鄉裏，他才不得不離開鄉政府重新回到鄉教委，三年前，鄉中學的前校長杜允成不知道什麽原因被免了，在馬如海和分管教學工作的鄉黨委副書記陳義山兩人的極力推薦下，劉漢光調到鄉中學做了校長。

    而且通過與周婷婷的交流，王俊傑還得知，青林鄉教育係統的領導，除了鄉中心小學校長李洪彬，全都是鄉裏主要領導的親戚，鄉教委主任李春明是陳義山的本家姐夫，好像還是常務副鄉長範增奎的什麽親戚，也是陳義山主抓教育工作的時候任命的，另外，鄉教委的副主任趙士倫、鄉中學副校長範增高、鄉小學副校長胡兵等教育戰係統的領導，無一不是馬如海、陳義山、範增奎和李夫俊他們的親戚，即使不是馬如海、陳義山、範增奎和李夫俊他們的親戚，也都是通過送錢給馬如海和陳義山才做到現在的位置。

    青林中學教學質量大幅度下降就是在陳義山主抓教育，劉漢光調過來做校長時。

    劉漢光師範畢業後時間不長就借調到黨政辦給馬如海做秘書，後來因為關係轉不過又調到了鄉教委，可以說，他長期脫離教學第一線，對教育管理和教學策略一點都不懂，甚至說狗屁不通，在他的潛意識中，隻要協調好方方麵麵的關係，工作就能上去，隻要經常孝敬領導，把領導哄高興了，自己屁.股底下校長的寶座就可以永久做下去，正因為如此，他調到中學做校長之後，根本就不把心思用在教學上，而是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到了協調關係和巴結諂媚領導上，今天請這個科長喝酒，明天請那個主任洗腳，後天請那個書記泡桑拿，一周五天的時候，他有四天不在學校，不是在鄉黨委政府奔走，就是在局各科室之間穿梭盡享權利給他帶來的種種特權，也就周一領導例會的時間能在學校裏露一下麵，正因為如此，很多新分配下來的年輕教師直到到現在還不知道他長的什麽樣。

    學校裏的工作，他全都交給了副校長範增高。

    範增高是他調到中學後通過陳義山提拔起來的副校長，是他的心腹。

    至於學校另一副校長王國祥，完全被他了掛起來，從來不用。

    王國祥是朱文清做校長的時候被任命為副校長的，應該說，王國祥一個非常稱職的副校長。

    朱文清在青林中學做校長，王國祥和全體領導成員緊密團結在朱文清的周圍，精誠團結，密切配合，兢兢業業，盡職盡責，把學校治理的有板有眼，正因如此，那時候，學校的各項工作在全縣工作中全都名列前茅，正因為如此，王國祥在學校老師心目中的地位非常高，大家也都非常擁護他，朱文清私下裏不僅一次表示，自己退下來之後將全力推薦王國祥接替自己，做青林中學校長，大家也都以為，朱文清退下來之後，王國祥將是青林中學校長的唯一人選。

    然後，官場的事一向不是以大眾的意誌為轉移的，也不是群眾說你行你就行的，而是由極個別領導說了算，領導說你行你才真行，領導說你管你才真管。

    就在大家都非常看好王國祥，認定朱文清退下來後，王國祥一定會接替朱文清做青林中學校長的時候，事情突然發生了一百二十度的大改變，朱文清還沒到退下來的年齡，就莫名其妙被鄉裏免去了校長的職務，而且朱文清這邊一被免去校長職務，劉漢光那邊就調過來做了鄉中學校長。

    應該說，劉漢光剛調過來做校長的時候，王國祥心裏感到雖然很憋屈，但他很快就擺正了心態，依然兢兢業業，盡心盡力，全心全意配合劉漢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