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轉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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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筆。
阿目。
隔了千年才同自家主子重逢,阿目顯得格外開心,渾身上下的血氣壓抑不住,險些能化為實體撲到他臉上。
陸終眼中卻不見多少喜色,反像是有些茫然。
“啪!”
銀光乍現,鬼鞭出,當鞭子落地的一瞬間便打散了一群傀儡。
樓惐懶懶開口“怎的,久別重逢,激動到不能自已了?還是說……不會用了?”
話音落,陸終方想動作,卻不想阿目在這一時之間激動到難以自控,蓬勃的靈力登時卷上空,便是蒸騰出一片的血氣。
這股氣息甚至震懾住了那群傀儡。
“誒呦。”
樓惐象征性拍了拍手,“厲害厲害,這股力量傳出去,怕是能引來更多人啊。”
陸終沒有理會他,阿目見自家主子神色,知曉自己怕是惹了亂子,忙示弱的收斂了氣勢。
陸終微微歎了口氣。
傀儡的動作隻停頓了幾瞬,現下又是反應過來,眼看著便朝著陸終衝了過去。
陸終神色無改,判官筆入手,隻在空中落下幾筆,血色暈染便成了一套符術,揮袖,符術
作用,玄雷自術中起,劃破天光一瞬,直直墜向前方。
“轟隆!”
當狂風席過時,樓惐掩袖擋住風沙,目光落在判官筆下的陣法上,倒是微微吃了一驚。
千年過,麵前這位少莊主的修為也遠遠不敵以往,原以為對於判官筆的使用他會頗為吃力,卻不想……
果真是天意。
五雷術的作用驚動天地,這一術後,擺在麵前的傀儡盡數被轟碎為灰。
琉璃筆阿目的身上又閃過光,似乎在朝著陸終炫耀自己的力量,陸終的目光卻涼,他將筆甩出,“擅作主張的武器,要來何用。”
阿目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慌了,浮空轉著圈圈,知道主子怕是真怒了。
樓惐將衣袖放下,撣去了身上的灰塵,看向四周,“師弟,你不會是故意的吧,這般大的動靜,怕是林家那小子也察覺到了。”
“是,”陸終直言,回眸,“是以你現在,還打算藏匿在此處嗎?”
“嗬嗬。”
樓惐冷笑了一聲,卻沒有生氣,“逐客令都下了,本尊也沒有待下去的理由。”
“不過師弟,千年前你臨死前究竟布下了什麽局?”
留下了如此一問,樓惐知道陸終不會回答他,下一刻已然轉身離開。
阿目悄咪咪一點一點蹭到陸終身邊,低聲下氣的模樣,扒拉著他的衣衫下擺。
陸終的眸色暗沉,他的記憶一直殘缺不全,雖然知曉千年前大抵情況,卻還似有些細節記不清楚。
而今,在阿目重歸於手的刹那間,桎梏記憶的屏障似乎坍塌了一角,而樓惐方才所問……
他按了按眉心,腦海中一閃即逝幾個畫麵,陸終知這段記憶的重要性,腦中有震蕩著的痛,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更多的細節。
阿目自然看到了他的痛苦,卻苦於自己隻是根筆沒有辦法幫助主子。
在碎片化的夢境中,陸終終於捕捉到了一處殘影,那人似乎很是眼熟,同千年前的自己激憤訴說著什麽。
聽不清二人究竟在說些什麽,片刻後,陸終驀然睜開了眼。
“逍遙。”
他淡淡吐出這兩個字,許多過往不曾想過的事便破土而出。
好比樓淵這個本該死的不能再死的人,是如何苟延殘喘到如今的。
——
且不提其他,光就諸位長老這邊,方丈四方的結界被邪術師攻破,諸位長老帶著弟子在四方抗衡。
邪術師攻勢很猛,且做足了準備,卻不想他們所做的也盡數落在了方丈長老的算計之下。
四方來攻,目標直指向中心殿,正是衡朔長老所看守之地。
衡朔長老站在水鏡之前,整個方丈內的變動盡收眼中,長老們率領門內弟子同邪術師作戰,局勢似乎不甚理想,而衡朔長老卻分毫沒有擔心之意。
直到前幾日,他都不知陸終所謂的必勝之計究竟是什麽,卻不想,陸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本以為他將邪術師的所圖所想盡數算計透已經是全部計劃,卻不想,他的能力遠遠不止如此。
“不世天才,毀於修為?”
衡朔長老忽而苦笑一聲,“天大的笑話。”
“這般驚才豔豔的人怎的就生在了陸府,若是在方丈……”
他低低一歎,心頭卻不知為何忽而一跳,當察覺到了那分衝天的血氣刹那,衡朔長老忽而一驚,忙調動了水鏡。
血氣的出現隻是一刹那,衡朔長老遍找卻是找不到那氣息的由來,他的額間點出冷汗。
“幽冥血氣……這可是大煞!”
血氣千年不曾出世,世上唯有兩個人曾擁有過這等能力,而最近的那人便是千年前的無相判官。
而那人早早便做了古,如今這血氣又出,怕是大亂之兆!
衡朔長老想起先前自蓬萊而來的三人,眸中有暗色劃過。
“非是天下變動,蓬萊絕不出世,而若是蓬萊都打定主意要出世之時,怕是……”
衡朔長老撚著胡子,思忖許久,卻是歎道“千年前邪術禍世,幸而有冕上坐鎮天下,才免了眾生疾苦,而那般人物放眼天下唯此一人,如今,若是卷土重來,誰能抵擋?”
揮袖間,水鏡的畫麵幾轉,最後定格在一人身上。
他獨自在方丈的最偏僻一方,似乎開辟了這片天地,手中操控淩轉的是詭秘精妙的陣法的絕術。
衡朔長老雖懂陣法,卻不精通,隻看著他手下所擺動出的符陣,凝目許久也隻能猶豫得出是個複陣的結論。
定然不隻是這般簡單。
陸終所設下的陣法不隻是這一處,衡朔長老通過水鏡得知,陸終總共在十二個方位設下了十二處陣法。
而麵前這一處,正好是最後第十二處,最後的一個方位。
十二星樞,分各一方,衡朔長老驀然一驚,陣術中最是頂級的八卦之法也不過是將八個陣法連接為複診,而這一個,竟是有十二個嗎?
衡朔長老按在水鏡邊的手都在顫抖,想起陸終離開此處時留下的話,“邪術師聲勢浩大,方丈傾其力,雖能擊退,卻難免自損。”
“是以,唯有將其打壓到不能一力,才最是上策。”
衡朔長老按了按眉心,“若是真有轉圜,怕便是因有這般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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