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有血色覆蓋，陸終停住了呼吸，蒼姝的脖頸間有刺眼的一道紅，軟軟跌落在地。陸終的心跳凝滯片刻，他緩緩蹲下身，腦海裏蹦出來了什麽東西。

    “她死了。”

    “你護不住她。”

    陸終的眼中一瞬間溢出赤紅。

    蒼姝忽然之間感受到什麽，忙轉過身去，“有初？！”

    而林疏野亦是停下動作，他微微蹙眉，“這是……”

    林疏野下意識撤身後退半步，而下一刻就有什麽撕裂了空氣，割裂了地表，所過之處有血紅一片。

    林疏野淡淡轉過眼去，看著陸終，他的身上已然凝結成一片血紅，腳下似乎也蔓延出來了紅色。

    蒼姝要過去，腿卻像是生了根般，那一聲吼似乎是她的幻聽，陸終像是變了個人般，身上透露出的森冷氣息和方才的血刃倒像是——

    樓終。

    “原是如此。”林疏野不知為何卻笑了，“原來他打的是這個算盤，造出一個怪物好供他使喚。”

    陸終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一點溫度都沒有，那眸中無光，倒是比他更像是魔。

    “血氣啊。”

    指尖抹上契血的劍刃，林疏野直接飛身過去，陸終伸手，血氣凝結成筆的模樣，而後直接化為長劍。

    “鏗！”

    那一瞬間劍刃相撞，竟是刮出罡風，吹散一片黃沙。

    蒼姝看著陸終的模樣，似乎隻剩下一具肉身的模樣，身上的血氣似乎在蔓延生長，逐漸轉化為殺戮的氣息。

    陸終似乎變成了個殺神，手中的劍式也不再是以往的名門正派的規矩劍式，而是一種隨心所欲，以殺人為目的的劍式，一招一式皆是衝著對方命門而去。

    蒼姝躊躇在原地，這三年中陸終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還有……蒼姝想起了千年前的那人，終和有初，究竟是什麽關係？

    “喂，傻主人。”

    碧在一邊忽然開口，它亦是滿目的嚴肅，“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事。”

    “那人和麵前這位丞相究竟有什麽關係？”

    “我不知。”蒼姝道，“我一開始以為，那人是有初的前世。”

    “小爺也差點是這麽以為的，”碧道，“可是這血氣如何解釋！各物生有各物法，有些天資的人可以領略靈力成為修士，精怪采天地靈氣，妖練就妖力，鬼自幽冥而來修煉鬼力，而血氣……”

    “逆天而成，自幽冥而來經曆萬千殺戮才得，不說這一點本就很少人能做到，再者就是這位少莊主可以，他可是名門正派的少莊主，北辰山莊又沒出事，他怎麽可能煉成血氣！”

    蒼姝抿唇，“我不知。”

    碧使勁吸了一口氣，“我說傻主人，你有沒有想過，你麵前的陸終，就是千年之前的……”

    蒼姝舉目，“不可能。”

    碧啊道“怎麽不可能？你不也是這麽想的！”

    “人不可能活千年。”更何況……蒼姝想起之前的事，“他們並不像。”

    “失憶了不就跟個白紙一樣一樣的了嗎？”

    碧挑眉，它看著眼蒼姝，“我看你不也很喜歡千年前的那位嗎，如今他們兩個合二為一不是應該歡喜慶祝，為什麽這麽抗拒？”

    蒼姝搖了搖頭，“並非如此。”

    她並非草木，一些事情如此明顯擺在麵前怎麽會察覺不出？但若陸終和樓終真的是一人，那麽會是誰成就了這場局？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而不希望樓終的存在被抹去？

    陸終覺醒了血氣，變了一個人的同時，功力變得深不可測。

    那血劍分明沒有實體，在他手中卻有著劈天毀地的力量，林疏野也不得不謹慎上幾分。

    “果真是怪物。”

    契血與那劍相碰，以契血的銳利直接便把血劍削成兩半，林疏野方要借此時機一劍削向那人死穴，卻不想血劍竟是在穿過契血的瞬間化為原型。

    那血劍帶了勢不可擋的趨勢刺入他的肩膀，林疏野一驚，見陸終唇角彎起的角度意識到不好，立刻抽身。

    陸終微微歪頭，卻沒有半分乖巧之感，現在的陸終活像個沒有感情的殺戮者，哪裏有之前半分的無暇模樣，被玷汙了個透徹。

    他的手上被劃了個口子，陸終將手放在唇邊，殷紅的舌尖湊出將血珠舐去，“怪物？”他似乎帶了笑意，“也許。”

    要命了！

    也就是時機不對，否則蒼姝定然忍不住撲過去，美色誘人，古人誠不欺我！

    就是碧都直了眼，“傻主人，你這是癩蛤蟆終於吃上天鵝肉了？”

    林疏野微微蹙眉，血氣衝天，似乎生生凝出了個結界，“你打不過他，不撤嗎？”

    身後忽然傳出了聲音，一盞紫色的火焰此時就在他身邊打轉，那當中傳出了聲音，是一個極為魅惑的聲色。

    林疏野隻道“滾回你的妖市。”

    “好言相勸，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呢？還有，對你的救命恩人禮貌一點。”

    楚以南的聲音一貫的妖冶，似乎能透過這聲音看到他人，楚以南悠悠道“他現在見人就殺毫無理智，你就是殺了他又能如何，還沒看出來，他今日不會出來。”

    “你想再遂他的意一次？”

    林疏野微微蹙眉，那妖火忽然擴大化為一整個火圈的模樣，林疏野看了眼陸終，“也罷。”若是他還保持著這幅樣子，就不知誰會是滅了郅城的人了。

    那必定十分的……有意思。

    “誒！”碧一愣，“他要跑了傻主人！”

    “你去攔？”

    且不說趕不趕的上，就是趕上了能把林疏野留下？那背後的人可是不好招惹啊。

    蒼姝捕捉到了之前的兩字——“妖市。”

    “那是什麽地方？”碧很是好奇，蒼姝卻是沉聲，“這輩子不想再去一趟的地方。”她立刻飛身而去，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麵前沒了那個礙眼的人，陸終身上的血氣卻是一點沒有消散的趨勢，反而是越發壓抑不住，陸終的眸中倒影出了一片的火海，他的唇邊溢出兩字——“殺盡……”

    蒼姝攔在他身前，“那人已經走了，夠了，停下吧。”

    陸終的目光落到了蒼姝身上，那似乎林中最深處的潭水一般冰心，又似乎是被死神盯住的目光讓蒼姝都一驚。

    她低聲，不經意擋住了陸終的目光，聲音很輕“我都不知道你這般厲害，你藏得挺深。”

    這般尷尬的話就是蒼姝聽著都有些冷，蒼姝看著陸終，眼裏頭滿是戒備，就怕他一個不合心就把自己給哢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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