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統一全國後，以秦主水德，以五行水月“亥月”和“子月”為歲首，亥月初一即為“元旦”，諸臣群集，以大禮儀參見天子，共議天下之大事，是為“大朝會”。

    從此以後即為永例，自秦至清兩千餘年，朝代更迭而製度不變，大朝會始終是曆朝曆代規格最高的朝儀，是天子代天牧民，鞭牧天下的象征。

    趙高曾經設想過秦始皇會用很高的規格來對待自己這個送了“厚禮”的關鍵人物，但是直接以大朝會這種方式，依舊超出了他最高層次的想象之外。

    天子之大朝，是拜謝上天之賜。隻有這一種解釋，才能勉強說得通秦始皇這麽去做的理由。

    換句話說，這個時候嬴政已經把二人當成是上天賜予權柄的使者，才會在短短的時間內，以鹹陽宮為基，舉行這麽盛大的儀式。

    “即便如此，這也未免太誇張了一些吧？”麥玲瓏知道祖龍的氣度絕對非同凡響，可是甫一出驛館的們，還是被這聲勢浩大的陣仗給驚呆了。

    槍立如林，甲胄鮮明，在一片寂靜無聲之中，整個鹹陽城都帶上了一股濃濃的肅穆之氣。在並不平整的官道兩側，無數的秦地壯士，哪怕手上沒有兵刃，也仿佛一棵棵巨鬆一般巋然挺立，神情之中滿是赳赳老秦那非同一般的自豪與高傲。

    “秦之銳士！”趙高的根本不用“明察秋毫”這個天賦技能就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些兵卒的強悍。從這裏來看，在這老秦之地，“秦銳士”根本不能算是一種特殊類的兵種。在數百年尚武精神和不死不休的戰鬥意誌加成下，隨意征召到秦地的兵卒就可以形成這種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強軍。在此時此刻無數著名曆史人物的加成下，這些普通士卒哪怕在不起眼，他們的戰鬥力卻已經不下於曆史a級，赤手空拳也能夠和絕大多數曆史上那些著名的兵種爭鋒。

    “這是被鹹陽這塊領地加成過後的特殊效果，應該隻有在這裏才能夠生效。”趙高少有地特意向麥玲瓏解釋了一句，最近他對麥玲瓏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詳細解說的內容往往都不再贅訴，隻在必要的時候說清楚事件的原委好讓麥玲瓏不至於領會錯他的意思。

    “鹹陽”作為曆史上第一個統一大帝國的首都，在中國曆史上有其特殊的地位，領地的等級即使達不到漢唐長安這種曆史傳奇也不會遜色太多，擁有這種變態的領地屬性，其實並不出乎意料之外。

    在曆史記載中，有過六國合縱起傾國之兵，“嚐以十倍之地，百萬之眾，叩關而攻秦。”最終卻“逡巡而不敢進”，除了合縱諸國的內部問題，秦人在秦地的戰鬥力超強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我是說，僅僅因為你的一句話，秦始皇就擺出這麽大的陣勢，會不會太過於兒戲？”麥玲瓏指了指鹹陽宮內外，將自己的意思清楚地表達了出來。

    觸目驚心，大體上能夠很不恰當地形容麥玲瓏此時的心情，原因無他，這個儀式的規模之大，已經超出了她理解的範圍。

    鹹陽宮並非隻是一座宮殿，從廣義上來說，說是一座城中之城也是完全恰當的。

    據《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秦始皇“每破諸侯，則鹹放其宮室”，也就是說在統一六國的過程中，將原本的諸侯國王宮原樣附著在了鹹陽宮之外。在《漢書》裏，更是記述秦自鹹陽到雍，連綿起了三百餘座宮殿，構建成了一大片獨具特色的宮殿群！

    這些宮殿之間，用各種複道，甬道，閣道全數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與外城隔離的封閉圈，範圍直徑達到了百六十餘裏。宮殿北接渭水，南連終南，橫跨了整個關中大地！

    杜牧在《阿房宮賦》中所述的“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雖有誇張，卻並非毫無依據！

    相比之下明清故宮方圓不過千米，占地不過千畝，即使算上景山圓明園，也不過是九牛之一毛，根本不足以同日而語。

    甚至可以說，這種恢弘壯大的宮殿群，在世界曆史上也是空前絕後的。秦王朝積累了數百年，乃至於掠奪了諸侯國數百年的財富才勉強修築而成，即使如此，過度的役使民力，也是秦二世而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現在，就因為趙高輕易許下的一個承諾，整個鹹陽宮都肅然以待。這並不符合一般探索者和曆史人物交流的情境，麥玲瓏提出的擔心並非杞人憂天。

    事出異常必有妖。這一點，經曆過數十個劇情世界的麥玲瓏有著清晰的認識。

    “那隻是因為是我許下的承諾啊！”趙高低低地笑了一聲，語氣中並無得意之情，隻有一絲淡淡的落寞，他穩穩地跨出了一步，看著兩側無數跪倒在地的各級劇情人物，歎道，“當然也因為秦始皇終究是秦始皇，真正的天命之子罷了。”

    這句話極其自負，如果說是平時，恐怕麥玲瓏少不得冷嘲熱諷兩句，可偏偏此時不知道為什麽在趙高這樣的語氣之下那些話全都說不出來，隻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一步一步向著鹹陽宮大殿走過去。

    隨著離鹹陽宮越來越近，兩邊侍立的劇情人物等階也越來越高，一些在曆史上留下名聲的曆史人物也開始整齊地分班排列。

    在一般的劇情世界中，因為他們可以牽動規則，往往都是劇情世界的寵兒，享受著各種各樣的優待。可是在這裏，他們卻仿佛褪去了所有的風采，隻有在禮官傳言“趨”的時候，才低著頭小步地急速太平禦覽而行；等到禮官喊“止”的時候，又立即躬身停下，一舉一動整齊劃一，用自己的行動體現著秦皇無上的威嚴。

    人群之中，隻有作為主賓的趙高和麥玲瓏，才有資格昂著頭，傲然踏上宮前白玉砌成的台階。

    第一步，在一片肅然之中居然有悠然的琴聲如泉水觸石一般，低低地縈繞到了兩人的耳邊。這琴音非同與一般的琴隻有“宮商角徵羽”五音，端是繁複無比，麥玲瓏側頭一看，隻見一名瞽叟手持一麵六尺長琴，盤坐在玉階之下。

    “這是‘渥璵之樂’。”麥玲瓏不用思考就得到了相關的信息，據《太平禦覽》記載，這把琴長六尺，十三弦，二十六徽，琴身都用七寶相綴，即使不能與傳世的四大名琴相比，恐怕也是相差仿佛，在空間中的等階判定不會低於曆史s，此時卻隻是朝儀上的一種點綴。

    “受到相關規則的影響，您的智力屬性永久+1。”

    在琴音之中，趙高和麥玲瓏居然收到了許久未見的劇情世界提示，讓兩人的腳步不由得緩上了一緩。

    “居然是真實增加，這裏的優先性果然淩駕在一般的劇情規則之上。”麥玲瓏心中一喜，沒有人會嫌自己的屬性過高，特別是晉升了開拓者之後，每一點提高的屬性都需要大量的付出。

    這種增加顯然是一次性的，好在兩人並不貪婪，稍一停滯之後立即跟上了禮官的步伐，依舊不急不緩地依階而上。

    再踏上幾步，琴音剛落之後，清越的笛聲隨之響起。已經掌握了桓伊“梅花三弄”精義的趙高心中一動，之間眼前車馬粼粼，卻都是幻象。

    “傳說中的‘昭華之管’啊。”趙高歎了一聲。據《西京雜記》記載，此笛長二尺三寸，二十六孔，吹之可現心中之景。論品質，恐怕不在金色曆史的“柯亭笛”之下。

    “受相關規則影響，您的敏捷屬性永久+1。”

    敏捷是麥玲瓏的主屬性，每一點都可以讓她的戰鬥力提升不少。這一次她的表情已經難以掩飾地喜悅了起來，隻盼那高高的台階不要這麽快走完，因為還不知道有什麽樣驚喜等候在那裏。

    秦帝預支的獎勵，果然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