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4章 借機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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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阿哥本來隻是一時興起,想要逗弄翠珠一番,沒有想到她滿臉紅雲為自己辯解的模樣竟是這麽的可愛,從前怎麽他就會這樣兩眼無珠,看不到她的半點好呢?想到這裏,他又立即意識到翠珠的名字中還真是帶有一個“珠”字,那他可就是貨真價實的“兩眼無珠”了。想到這裏,他在懊惱的同時又禁不住地低笑一聲,笑這世上怎麽就有那麽巧的事情,那不成這就是老天爺給他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懲罰他從前無心地滄海遺珠嗎?

    還好,還好,雖然他有眼無珠,但蒼天有眼,將翠珠一直留在他的身邊,讓他在失去所有的時候,還有一顆明珠在手,了以慰藉。

    想到這裏,他又禁不住了然一笑,心情格外地好。想想他自從穆哲身患重病到離世後的紛爭,這大半年的時間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心情輕鬆過,而這難得的輕鬆也全都是因為翠珠給他帶來的,實在是既覺得萬幸又覺得慶幸,也就更加地想要以後好好地待她。

    以前他的心被冰凝占據了大半部分,另外一小部分又被其它女人瓜分得所剩無己,今天雖然將心思漸漸地往翠珠身上放了一些,但如果說從今以後他的心中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卻也是未必。

    雖然翠珠是現如今他能夠最真實地信賴與依靠的女人,但也隻是開始慢慢地朝著他的心房走過去而已,冰凝在他心中占據的位置則是永遠也不可能被替代、被擠占。難道說男人的心果真都是這麽大的嗎?有了碗裏的,還惦記著鍋裏的?

    非也。盡管冰凝永永遠遠地在他心中占據了最為重要的位置,但那隻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而翠珠作為他最依賴和信賴之人,作為九死一生的沙漠旅途中所剩的最後一個水囊,其發揮的最最重要的作用根本不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所能夠替代的。

    雖然古語曰“望梅止渴”,但若是有一個實實在在的水囊在手,想必所有的人都會選擇直接飲下水囊中的水,而不是選擇舉目眺望望遠方的梅子來實現精神止渴吧。

    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如果冰凝是璀璨絢麗的夢想,那麽翠珠就是柴米油鹽的現實,如果冰凝是指路的明燈,那麽翠珠就是腳下的道路,如果冰凝是虛無飄渺的精神,那麽翠珠就是實實在在的物質,雖然精神非常重要,但若是沒有物質做基礎,精神的基石建立在什麽之上?難不成是空中樓閣嗎?

    終於明白自己的心裏開始有了翠珠的位置之後,十四阿哥就覺得這心裏再也不是像以前那樣空落落的了,而是覺得踏實許多。奏折寫好了,翠珠也被他逗弄得臉上緋色一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雖然他知道了自己的心,知道這顆心對翠珠也有了同樣的感覺,但是也僅限於此,至少在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半點想要生米做成熟飯的想法,不是說他因為有冰凝的存而接受不了翠珠,而是說他對翠珠的感覺還沒有達到那個身心合二為一的程度,所以他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玷汙了她,來日方長,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水到渠成,一切都會完美無缺。

    雖然十四阿哥對於翠珠的感情還沒有達到多麽濃烈的程度,但是向皇上寫明奏折請求賜婚的事情卻是一點兒都沒有拖拉,當天寫好之後,第二日就遞了上去,然後他就悠哉悠哉地待著京城的反應了。

    說句實話,這一次的請婚奏折一方麵是他真心想要給翠珠一個名分,另一方麵也是存了想要跟皇上再鬧一鬧的心理。連翠珠一個奴才都能想到的事情,十四阿哥怎麽可能想不到呢?然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還是執意這樣去做了,不知道這一次皇宮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其實十四阿哥不用想也知道,皇上看到這個奏折的時候,一定是勃然大怒。為什麽呢?倒不是因為翠珠卑微的出身,低賤的身份,而是因為她是婉然的陪嫁丫頭。婉然是他與皇上之間一個永遠也過不去的門檻,因此盡管隻是個陪嫁丫頭,翠珠卻不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奴才。

    皇上這輩子要什麽有什麽,不管是美人,還是江山,然而他終有一樣比不過十四阿哥,那就是婉然,婉然嫁的是十四阿哥而不是他,他再是愛她,再是視若珍寶,再是將她的身份改頭換麵,並最終葬到她的親生父母身邊,但是兄弟兩人誰都清楚,婉然曾經真真實實地成為了他的妻妾,湘筠再是先換上莊親王府格格的身份,又過繼給他成為大清的公主,可是在血緣上永遠都是他十四阿哥的格格。

    這些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皇上想要否認掉是絕對不可能的。再說回來翠珠,翠珠是陪嫁丫頭的身份,因此自從婉然嫁入十四府的那天起,翠珠從名分上來講就已經是他的半個女人了。隻是當時對她實在是提不起來半點興趣,於是一拖就拖了九年的時間,要不是穆哲催促,逼著他演了一出戲收了翠珠的房,就算是拖到現在,他也不一定會對翠珠產生出額外的感覺來,最多也就是主仆之情更加深厚一些罷了。

    因為演了那麽一出假戲,翠珠的清白名聲毀在他的手上,本就是想要報償於她,又是難得的一個又貼心又忠心之人,十四阿哥才會心生了給她一個名分的想法。而想要借助這件事情再給皇上一個沉重打擊則是在寫完奏折之後又萌生出來的一個新想法。

    婉然,皇上這一輩子是休想染指半分,即便是後來的喪儀他也隻能是借助婉然真正的娘家,還她一個田家女兒的身份,就連年家他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動用,更不要說他自己還能跟婉然牽扯上什麽關係。

    這下好了,不但婉然成為皇上永遠也不可能染指半分的人,成為他心頭永遠的痛,現在就連她的陪嫁丫頭也成了他十四阿哥的女人,在這一回合上,皇上成為了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一想到這裏,十四阿哥的心中就止不住地情緒激動起來,在皇位的爭奪上他確實是沒有了半點還手之力,但是在女人這個戰場上,他卻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一想到皇上見到奏折的時候那副勃然大怒的模樣,十四阿哥簡直就是做夢都會笑出聲來。他不提心皇上的報複手段嗎?當然不怕,現在的他隻是一個階下囚,要什麽沒什麽,若說還有什麽,那也隻是爛命一條,就算是皇上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再想怎麽懲治他也是想不出任何花招來。因為有這個十足的把握,既想要給翠珠一個名分,又想要借助翠珠狠狠地給予皇上一番重擊,十四阿哥片刻功夫都沒有耽擱,立即將這個奏折發往京城。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確實是非常的有道理,不多時皇上就看到了這個奏折,不過他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勃然大怒,而是莫名其妙。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奏折之中的楊氏是何許人也。要知道女人的閨名隻是用於閨閣之中,出了閨閣就隻有姓沒有名,因此十四阿哥在這個奏折之上,按照禮製,當然也隻能是寫明“楊氏”二字,而不是“翠珠”。

    皇上之所以莫名其妙自然是因為想不清楚十四阿哥突然間拋出來的這個請求賜婚到底意欲何為,更是翻遍了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也想不出來,有哪個女人竟會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能讓十四阿哥在剛剛經曆喪妻之痛之後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發來請求賜婚的奏折,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自家兄弟還是自家人最清楚,皇上非常清楚,十四阿哥絕對不是一個陷在兒女情長中拔不出腳之人,但他也不是一個薄情寡恩之人,當初兄弟兩人因為穆哲喪儀的問題大戰好幾個回合,一方麵十四阿哥確實是想要借機會找皇上的不痛快,另一方麵他也的確是待穆哲不薄,所以才會想出來要造兩座木塔,而不是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黃花山上。

    正因為如此如己知彼,皇上才覺得眼前這件事情格外地蹊蹺,不知道十四阿哥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因為兄弟兩人之間的你爭我奪已經幾乎成了常態慣例,對方每一個舉動似乎都帶有挑釁的意味,皇上自然是小心謹慎,隻要是與十四阿哥沾上一丁點兒邊的事情都會反反複複多方考慮,絕不能輕易地上了他的當。因此表麵上看起來隻是普普通通的賜婚請求,但是在本性就多疑的皇上眼中自然意味著隱藏了巨大的陰謀,於是一聲令下,命人立即前去打探這個“楊氏”究竟是何許人也,有什麽能耐可以成為十四阿哥再度興風作浪的資本。

    又是一個不多時,確鑿的消息就被傳回了大內,原來這個楊氏不是旁人,正是十四爺曾經的喜塔臘格格的陪嫁丫頭翠珠姑娘。皇上聞聽此言,果然如十四阿哥所預料的那樣,登時勃然大怒,滿桌子物品被一掃一空全部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