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潛龍怒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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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可惜賢侄不慎受了傷,否則馬老弟也不會把你從前線調回來了。”

    卻見韓遂一身白錦金鏐長袍,打扮整齊,頭戴冠帽,雙鬢和下顎胡須都有些發白,雙眸有神,一看就知是個精於算計的人。

    馬超見了,卻連馬也不下,禮數更是不做,冷聲道:“若我早派人來報,恐怕韓伯父擺下的卻是鴻門宴了!”

    馬超此言一出,韓遂還有他那些麾下不由都是勃然色變,畢竟馬超驍勇,但若他忽然發作,拚死要與韓遂搏命,以如今兩人的距離,恐怕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韓遂雖是心驚膽跳,但表麵卻是笑道:“哈哈哈~!賢侄真愛說笑,我與你父來結義兄弟,你就如我親兒一般,試問虎毒尚不吃子,我又豈會對賢侄有加害之心呢?”

    “哼,知人口麵不知心。就怕有些人居心莫測,表麵與人稱兄道弟,暗地裏卻是覬覦他人的家業,正準備要強而吞之呢!”馬超又是寒著臉色,不緊不慢地說道。

    韓遂一聽,神色一變,眼神遂是變得陰沉起來,同時腦袋上不由出了幾滴冷汗。

    “馬家二子你此話何意~!?我主乃西涼名士,豈會做這偷雞摸狗,背信棄義的事情來~!”

    “說得對!!我主以禮相待,你這馬家二子卻屢屢冒犯,目無長輩,實在可恨極了~!!”

    “快滾下馬來,向我主認錯~~!!”

    而就在韓遂思索如何應付馬超時,他的麾下部將,卻見馬超部署都是傷兵,漸漸也不懼怕,紛紛怒罵起來。

    “爾等這些鼠輩,給小爺閉嘴!!若是看小爺不爽,不妨一起來戰,小爺全都接下便是!!”馬超聽了,卻不忍讓,反而一聲咆哮吼,氣勢迸發,四條銀色飛龍赫然展現,其中兩條已顯清晰生猛,另外兩條還是極其模糊,但饒是如此,卻已足以把韓遂以及他的一幹部將,全都嚇得啞口無聲。

    韓遂見馬超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態勢,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強笑道:“賢侄定是有些誤會了。我這多日不曾起兵,是因聽說金城邊境又有羌胡活動的跡象,怕是見涼州空虛,要來侵犯,我恐影響軍心,不敢與馬老弟報說,可近日羌胡已經撤走,我正準備趕往三輔營救。但因此事,賢侄有所誤會,這確是我做得不對。不如賢侄入帳一敘,讓我好生賠罪,以免日後馬、韓兩家因此生惡。不知賢侄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不過但若伯父有心,還請讓我把部下置於中軍,且再求一些藥物還有飯菜,以作療傷、休養。不知伯父可許?”馬超此言一出,韓遂頓是麵色大變,馬超本就驍勇,若是讓他把兵馬安置在中軍,一旦他要發作,他的部署迅速就能殺到。不過,韓遂又看其軍不少傷兵,而且程銀正從後趕來,但若殺到,要鏟除馬超和他的部署,也是不難。

    “主公,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馬超此子並非池中之物,當盡早除之!”這時,韓遂旁邊有一謀士打扮的男子在旁低聲謂道。

    韓遂聽了,先是神色一沉,又暗想馬超剛才所顯現的急智口才,不由更為忌憚。

    “哼,伯父想如此之久。莫非真被我說中!?”就在韓遂腦念電轉,暗暗思索時,馬超猝是冷聲喝道,身上殺氣頓是變得更為劇烈起來。

    “啊,你看我這老東西,一時走神,一時走神了!”韓遂反應過來,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額說道,然後忙是賠笑道:“賢侄莫怪,一切照你說的去辦就是!”

    “哦?那我可就先謝過伯父你了!”馬超聽了,遊龍般的長眉一挑,露出幾分邪異的笑容。

    韓遂見了,表麵在笑,但心裏卻陰沉如同死潭。

    少頃,馬超的部隊趕入營內中軍,安置在左邊一帶空地。而韓遂則領著諸將還有馬超趕往到中軍虎帳內歇息。

    虎帳內,隻見馬超、馬岱還有兩個馬家將士坐在右席,韓遂的部將坐在左席。韓遂自是坐於首座。

    忽然,馬超沉色道:“我父常說,伯父智慧過人,深通理義,讓我在你身邊多多聽教。今日正好,我盼能坐在伯父旁席,已聽教誨,不知可會唐突?”

    馬超此言一出,韓遂麾下部將全都變色。開什麽玩笑,這馬超有萬夫莫敵之勇,而且行事衝動,一旦在旁發作起來,韓遂性命堪憂。若是韓遂答應,無疑是把一條惡蛟放在了身邊。

    韓遂也沒想到馬超竟然這般放肆,一時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馬超忽然起身。

    “馬孟起你休得放肆!!”韓遂麾下一員部將看得眼切,連忙忿然而起,怒聲喝道。很快,又有幾個將士紛紛而起,皆嘶聲喝叱。

    馬超一把抓住劍柄,龍眸般的銳目瞪起,渾身氣勢迸發,扯聲就喝:“我要與我自家伯父親近,與爾等這些外人何幹~!莫非我還會害我伯父不成~!?”

    隻見馬超氣勢駭人,猶如一條發怒的龍蛟,眾將皆俱而不敢應話。馬超冷笑一聲,便是提起席子和坐蓐,坐到了階上,韓遂右邊一側,兩人緊緊距離不到三丈。

    這下,韓遂不由怒得抓緊了拳頭,但卻也忌憚馬超之勇,不敢發作。其麾下眾將,一來懼怕馬超,二來恐馬超發作,也隻能幹瞪著眼,暗暗著急。

    馬岱看了,卻是在暗笑道:“看來經過徐榮一挫後,二堂兄成長了許多,這下心機謀略都給用上了,加上他絕世驍勇,日後必能把馬家發揚光大!”

    少頃,韓遂見帳內氣氛壓抑得很,便催人快把酒菜取來。過了一陣後,酒菜紛紛上定。馬超依舊沉色不語,不為所動。

    韓遂皺了皺眉頭,剛才暗中已與麾下將士暗對眼色,教眾人準備。

    “嗬嗬,孟起你怎麽就是幹坐,不吃不喝?莫非酒菜都不合你的口味?”韓遂卻是已有計策,這下看時間也差不多,便想打破僵局,讓馬超鬆懈下來,忽然笑道。

    “伯父多心了。孟起正等候你的教誨呢。”馬超麵色冷淡,冷聲答道。

    “哦?那你就該先學會什麽是禮儀,我乃你的伯父,你馬家人就是如此尊敬長輩的嗎?”韓遂麵色一寒,倒也不想再忍這馬超了。在左席上的韓遂部將也紛紛準備,眼露凶光。

    此時,馬超一句話,令當場的韓遂一幹人等,全都霍然變色。

    “伯父教訓得是,不過小侄有一事相問,不知在邊境屯集的那些馬賊,可是伯父所派?”

    “馬孟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國家忠士,豈會和那些宵小鼠輩勾搭一起!!”韓遂震驚,立刻忿是起身,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怒聲喝道。

    “哈哈,伯父且莫激動。我想不到一陣後,便能得知分曉!”馬超聞言大笑,望向韓遂的目光,就如在看一隻跳梁小醜。

    就在此時,忽有將士急急衝入。韓遂頓是眼神一銳,正以為程銀已經快要殺到,剛準備下令時。

    卻聽那將士喊道:“大事不好了~~!程將軍他他!!”

    韓遂頓是麵色大變,疾呼叫道:“快說~!~!”

    “程將軍被人擒了,如今正被押在營外。而且那領軍將領自稱是馬家將臣!”

    話音一落,韓遂幾個部下紛紛忿起,怒聲各是喝道。

    “馬家二子,你這是何意~!?”

    “好張狂的黃毛豎子,你莫就不怕引起馬、韓兩方之戰耶~!?”

    “廢話小說,這小兒如此氣焰囂張,我等先是把他擒住,再送到馬蠻子那處問罪便是~!!”

    就在韓遂麾下部將紛紛怒喝時,一聲猶如龍嘯般的咆哮赫然震蕩起來,刹時整個帳篷如在搖晃。

    “誰有這個本領但且一試又是何妨~!!?”

    卻見馬超氣勢磅礴,身上如伴龍形之勢,好不可怕。韓遂更是嚇得連退幾步,唯恐馬超忽然失控,對他不利!

    “嗬嗬,這倒又出奇得很了!我記得,我家二堂兄分明就吩咐薑將軍伏擊來襲的馬賊。這程將軍竟是韓公的部下,為何卻又何馬賊勾當在一起了呢?”這時,馬岱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冷笑著諷刺道,雖隻他和馬超孤身在敵帳之中,卻毫無絲毫膽怯之色,反而是氣勢逼人。

    “哼!這還用說!?定是這韓老賊居心叵測,想要害我,然後再趁機奪下我馬家的基業。我馬孟起又豈會如你所意~!?”說罷,隻聽‘錚’的一聲,馬超拔劍而出,寒光閃動時,韓遂麾下諸將無不變色,連忙喊住。

    “且慢~!!!”就在此時,韓遂忽然大喝一聲,一對眼珠子瞪得鬥大,看著正往轉身,提劍欲刺過來的馬超,嚇得渾身都在打顫。

    “韓老賊,你臨死之前,還有何話要說~!?”馬超麵色冷酷,一雙如龍眸般的銳目,寒意淩然,死死地盯著韓遂。

    韓遂不愧是被譽為‘九曲黃江’,生死關頭,倒是能夠冷靜下來,麵帶笑容地說道:“嗬嗬,賢侄且是息怒。你殺了韓某不要緊,卻有沒有想過,一旦韓某死去,韓某麾下死士定會拚死為我複仇。到時涼州必然混亂。但以如今馬家所處的局勢,一旦後方真是兵戈大起,後果恐怕是不堪設想。到時不但死傷無數,很可能馬、韓兩方都會遭到滅頂之災。賢侄可要三思啊~!”

    馬超聽了,豎起的劍眉不由一皺,英俊冷酷的麵容且又繃得更緊,不由沉吟下來。

    馬岱卻暗暗一驚,心裏不由腹誹起這九曲黃江的心機可怕,連忙喝道:“二堂兄莫要被他動搖了。這韓老賊本就有心對付我馬家,殺了他,韓家群龍無首,其麾下野心之輩,定互為爭搶,我馬家反而能得以平息!”

    就在馬岱話音一落,馬超立刻打起了精神。哪知韓遂動作卻是更快,忽地身形一竄,便要從馬超身旁溜過,同時口中喝道:“快給我殺了這兩個馬家的狂徒~!!”

    “韓老賊你哪裏逃去~!?”馬超大怒,龍眸盡是野性之光,迸射而出,眼看著從身邊溜過的韓遂,揮劍就砍。隻見就在韓遂一竄而過,其麾下眾將齊齊怒喝急叫時,寒光一閃,血光驟現。隻聽韓遂慘叫一聲,然後便滾落在地,連是翻了好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