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田豐獻奪城之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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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良啊,顏良!你實在令我太過失望了,張儁乂舍生忘死,甘願為餌,曆經九死一生,為你創造機會,你卻把大好的局勢白白喪失!!實在愚不可及,令人失望透頂了~!!”袁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表情喊道。

    顏良這下隻覺滿腹都是愧疚,無地自容,想到自己辜負了袁紹的信任,更是泫然淚下,激動喊道:“屬下罪該萬死,願意受裁~!!”

    顏良此言一出,立是一拔腰間寶刀,就往自己脖子架去,口中更是喊道:“主公恩惠,顏良隻好來世再報了~!”

    “軍無規而不整,為證軍度,以安撫三軍之心,兄弟你好走了!”袁紹卻也激動,那對上翹的眼睛微微發紅,好像也快要哭出來了!

    顏良看得眼切,好不激動,隻恨自己無能放縱,這下卻已無法報答袁紹的恩惠了。

    “主公且慢!我看神風侯已知罪過,而且張儁乂如今受了傷,一時也難以再上戰場。神風侯驍勇善戰,乃主公臂膀大將,如今讓他受死,如自斷一臂!何不先等攻破汲城,再殺他也不遲!”這時,一個眉清目秀,眼光明亮,下顎留有美須,一看就知道經過精心打理,頭戴五華白錦冠,正是袁紹的前軍師田豐是也。

    田豐此言一出,眾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各是勸說。忍傷而來的張頜也是急道:“當日神風侯本要領敢死隊入城,卻是我想神風侯乃一軍之主,當鎮守大軍,不可冒險,而且這又是我本職所在,自是替之。神風侯見我決意不讓,才是換了。論為主效死,與敵拚殺的義膽忠心,神風侯絕不會遜色於我。還請主公三思,否則後悔莫及!!天下之大,也不過一個顏良啊!”

    張頜此言一出,別說袁紹、顏良,就連四周將士、兵卒都為之動容。

    袁紹歎了一口氣,仰頭道:“你說得對,天下隻有一個顏良!諸軍上下,爾等可願赦之其罪!?”

    袁紹一聲呐喊,營內營外各部人馬紛紛跪下,齊聲喊道:“願主赦免!!”

    聽到這,顏良已泣不可言,心中隻存感激。

    少時,大軍入駐,袁紹卻是先和田豐到虎帳中商議。

    “主公好高明的手段,這樣一來,那顏良再是不識好歹,也會知道收斂脾性,來報主公對他的恩惠,還有眾人為他求情的恩情。而且,那張儁乂倒也會配合,由其他最後一句,天下之大,也隻有一個顏良!

    說得顏良是激動不已,以他敢愛敢恨的性子,肯定會把張頜視為肱骨兄弟!”

    聽到這袁紹倒是有些不喜,冷哼了一聲。田豐微微變色,問道:“莫非這張儁乂得罪了主公你?”

    “此人雖有些本領,但卻年少輕狂,卻又知偽裝,嘴巴也是厲害,蠱惑極了,深信不得!顏良性子單純,又講義氣,就怕被他日後利用!”袁紹麵上冷色中帶著幾分恨色。

    田豐卻是暗暗歎氣,很快便知道袁紹為何會有這般態度。其實其中因由卻是簡單,這袁紹是恨剛才張頜搶了他的風頭,而且這顏良本身對自己是感恩戴德,卻被張頜那一句話後,好像把自己日前經過好一番深思,才得來的效果,都給搶去了。

    其實袁紹的心胸也不能說是狹窄,隻是不喜麾下搶他的風頭,而且他一直認為自己血脈高貴,如今漢室落寞,袁氏理當成為天下世家貴族之鼇首,甚至是取代劉氏,成為天下新的主人。因此他打心底裏,已漸漸把自己當做是將來天下的主人,自是想要在麾下麵前,表露出帝王的威嚴。

    再有一點,袁紹最不喜歡比他聰明卻又本領高強的人了,就算是自己的麾下。

    當然,像文醜、顏良那種脾性剛烈,義氣忠心的勇夫,他倒喜歡極了。

    “主公此言差矣。我看這張儁乂也非反覆無常的小人,隻要主公誠而帶之,他必效以國士之身相報!”

    “哼,最好如此!”袁紹冷哼一聲後,斜著眼,又向田豐問道:“如今軍中若何?”

    “經主公今日一番舉動,三軍因主公的嚴厲執法備受鼓舞,又因主公的寬宏大量而備受激奮。再有,顏良如今終於能夠深刻反思,假以時日,主公說不定能得到一員大帥之才!”田豐疾言厲色地答道。

    “好!”袁紹聽了得瑟的一笑,遂召來顏良,向顏良問了當下汲城的狀況。顏良聞言,不由神色大震,以為袁紹不久就會出兵,正是複仇雪恥的時機,遂凝色,一一細報。

    原來,這兩日文聘軍一直並無動靜,而在城內加緊防備,由其西門之處,為了補缺城門的破損,文聘不但讓麾下兵士,還請了城內百姓協助,日夜加造鹿角作為屏障,如今在西門下,層層鹿角每隔丈餘,長達近五十丈,同時又在城外挖以深溝土壘!顏良這兩日得知,也是極為頭疼,這一下仿佛前番戰役唯一可取之處,都蕩然無存,西門眼下的守備,比起城門為破時,還要森嚴!

    “哼!我這又不信了,區區兩日,這文聘全非叫上整個汲城一半的百姓,才有可能趕造起來!那文聘有這般厲害的聲望嗎!?”袁紹自問自己在河北也沒這麽厲害的聲望,不由冷聲喝叱道,眼中盡是懷疑之色。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主公何不親自一看?”田豐聽了,沉了沉色,不由謂道。

    “好!”袁紹聞言,也重重一頷首,遂是答應下來。

    當日晌午時候,城西之下,隻見到處都是赤著膀子的百姓,密密麻麻,這下不是在穩固鹿角,就是在挖掘深溝,四周也有許多兵士,在與百姓一同幹活。

    驀然,城裏忽地響起了鳴金之聲,很快幾個將士趕出。其中一個大喊道:“袁紹的援兵來了。文將軍說,這不知袁紹何時就會前來襲擊,諸位鄉親父老還是快停下手頭的活,到城內拿糧食還有酬勞吧~!”

    此言一出,周圍的百姓不由紛紛停了下來。很快,有一個皮膚黝黑,年近半百,但依舊身強力壯的老漢笑嗬嗬道:“這位將爺不必擔心,有了這些鹿角為屏障,又有前麵的深溝土壘攔截,就算袁紹的大軍來了,我也不怕。這今日的功夫還未做完呢,文將軍為人仁義,對我等百姓素來秋毫無犯,再有他還有諸位將爺拚死保護的也是我們的家鄉啊。我這本就該出一份力,如今功夫未做完,那口糧和酬勞,我是萬萬不敢拿的。”

    “哈哈,說得對~!袁紹有什麽可怕的,讓我們把功夫做完,這酬勞才拿得心安理得!!”

    “對啊!”“對啊!”…

    很快四周又響起了一陣應和之聲,一些人為了活躍氣氛,減低緊張感,還笑話起袁紹起來。

    就在風吹沙地,笑聲遠揚之時,一處高坡上,袁紹氣得怒目瞪大,咬牙切齒,扯聲罵道:“這些賤民,竟敢如此小覷侮辱我~!!?氣煞我也~~!!”

    袁紹看到的、聽到的是一幹卑賤的百姓在笑話他。而在他旁邊,正凝神皺眉的田豐看到卻是森嚴的布防,還有汲城百姓出奇的安穩不亂。

    說來這些百姓最是容易煽動,被敵人所怯。可這些百姓非但不見慌亂,反而安穩至此,隻能說明這鎮守城池的守將,深得百姓信任,這些百姓相信他們的城池定能萬無一失!

    “這文仲業雖是名不經傳,但看來卻非泛泛之輩,這下倒也頭痛了。”忽然,田豐笑了起來,雙眸發光,口上說得是喪失鬥誌,但神情倒顯得是亢奮極了。

    當夜,在袁紹軍的虎帳內。袁紹至此怒火難遏,氣得胸脯一起一俯,滿臉紅漲。諸將皆畏不敢言。顏良留在營中,倒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連向田豐投去目光,田豐卻也不理睬。

    ‘啪~!’

    “這些該死的賤民,竟敢無視我袁本初!!可知我乃出自四世三公,如今天下第一豪貴的袁家!!爾等這些賤民,在我袁家麵前,不過都是一群卑微的螻蟻罷了~~!!”袁紹忽地一拍奏案,嘶聲破口罵道。

    顏良一聽,頓是暴怒,喝道:“這些賤民竟敢侮辱主公~!?主公放心,我明日!不!今夜便就引兵奇襲汲城,把城內上上下下一一屠盡,讓天下人知道得罪袁家的代價!!”

    袁紹聞言,眼裏竟射出兩道激奮而又蠢蠢欲動的光芒,正要說話。田豐忽地跨步而出,慨然拱手而道:“主公如今雖為河北巨雄,但前有諸如曹、馬等強敵攔路,後又有公孫瓚虎視眈眈,要成為天下霸主,恐怕還需一段時間的積累。再有,主公若要成就大業,聲望是尤為關鍵,因為隻有如此,四方豪傑才會紛紛投入主公麾下,為主公所用。這下,正是主公創業最為關鍵的時候,還盼主公凡事都要三思而後為!”

    田豐神容肅然,這說話間,卻有不遜色於戰場猛將的赫赫威風,眾人都不覺暗暗變色。

    袁紹聽罷,漸漸也收斂神容,道:“田元皓你嘴上說得漂亮,莫非你有計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