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直忙活到半夜，才大致把百團大戰的清場工作完成，看著空曠的勝利廣場，洛珊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發展留下的幹事並不多，女生這邊，聽盛蒙說，林晗隻是在快晚飯的時候，過來幫了一下，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而其他兩個妹子，洛珊不是很熟悉，不過到了後麵，也沒怎麽見到她們的身影，甚至連兩個女部長，也在十點多的時候熬不住先走了；而男生這邊，郭允那小子借口上廁所便沒再回來過，程峰則是因為今晚有一場什麽rng的比賽，不看會後悔到死掉，所以也早早地走了——洛珊是搞不懂那什麽rng，不過不是說男生最愛的運動是籃球麽，那個rng也許是哪個俱樂部打得比較好的籃球隊吧，洛珊想。總之，男生這邊，就隻剩下牛濤、還有之前見過幾麵的洪仵、和群裏活躍但是真人比較悶的茅暉了。

    洛珊自己也覺得眼皮在打架，不過看著卞森那麽辛苦，實在不忍心早退，就也留了下來，跟大家一起忙活到現在。

    卞森看著這個小小的身影，一會兒到這邊掃垃圾，一會兒到那邊收帳篷，像個陀螺一刻不停地轉，直到看大家停下來了，她才靠在路燈上稍稍地喘了口氣，心中難免有些心疼。

    眼看著活已經幹得差不多了，卞森便走向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洛珊。”卞森看她微微闔眼的樣子，不忍大聲驚擾，隻是輕輕地喚道。

    “啊？”洛珊靠在路燈柱子上，隻覺得昏黃柔軟的燈光像極了家裏的床頭燈，歪著歪著，差一點兒就睡了過去，此刻聽見有人叫她，反射性地應著，睜開了眼睛。

    “累嗎？”卞森看著這個分明已經困得不行，卻仍然堅持到最後的女孩，心裏起了波瀾。

    “還好吧。”洛珊撐起眼皮，勉力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充實呢。”

    “其實……”卞森看著眼前這個明明給她個枕頭就能睡死過去，卻仍強打精神的女孩兒，“其實你今天白天就幹了很多活，何況你是女生，晚上早點回去沒事的。”

    “那不是放不下嘛！啊……阿嚏……”深秋的寒風呼啦呼啦地灌進洛珊的脖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晶瑩的鼻涕泡泡在路燈下格外醒目，洛珊摸了摸口袋，啊呀糟糕，隻顧著忙活，紙巾什麽時候掉了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風有點冷。”洛珊一邊尷尬地笑著，一邊狠命地吸著鼻涕，試圖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然而不聽話的鼻涕並沒有因此而縮回去，反而越來越囂張。

    “我有紙巾。”卞森看著這個女孩有些滑稽卻讓人心疼的樣子，從褲兜裏翻出了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好的謝謝。”洛珊隻覺黏糊糊的液體一直垂下來，已經逼近了上嘴唇，也顧不得矜持不矜持了，一把拿過卞森遞來的紙巾，抽出一張就往鼻子上捂。

    啊，爽！擤掉了鼻涕的洛珊一臉輕鬆。

    “謝謝部長！”洛珊把剩下的半包紙巾遞還給卞森。

    “不用啦！”卞森溫柔地笑笑，“留給你吧。”

    “好。”洛珊見卞森這樣說，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卞森的紙巾放進了口袋。

    “以後不要這麽傻了……”昏黃的路燈下，洛珊小小的身影顯得單薄而柔弱，隻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卞森伸出手去，想要摸摸洛珊的額頭，給她一些溫度，卻終於還是在一半的時候縮了回去，“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呀。”

    “我的身體是身體，部長的身體也是身體啊！那麽多還在工作的人，他們的身體都是身體呀！”洛珊一臉認真地說，“多一個人在，每個人要做的工作就會少一點，大家就都可以早點回去。我們那麽多人都幹到那麽晚，如果再少一個人，大家不就要幹到明天去了？”

    聽著洛珊一本正經的反駁，卞森一時竟無言以對，看著那雙小鹿一樣的眼睛，他終於隻是笑了笑“好啦，說不過你。”

    “什麽說不過說的過的，本來就是嘛……”洛珊嘟嘟嘴唇。

    洛珊粉嫩的嘴唇被昏黃的路燈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薄膜，像是珠寶店裏鍍了金的粉色瑪瑙。卞森隻覺得心頭微微一顫，像是有什麽東西開始發芽。

    “好了，差不多了。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裘寒在勝利廣場當中大聲地喊著，宣告著百團工作正式告一段落。

    卞森回過神來，隻見洛珊一雙小鹿似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著他，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累得有點走神。”

    “嘿嘿……”洛珊俏皮地笑笑，眨眨眼，“看出來啦……所以說，部長大人比我更需要休息呢。”

    “是是是……”卞森的語氣裏不知怎麽的帶了一絲寵溺的味道，“部長老了呢，都吃不消熬夜啦……”

    “嘿嘿嘿。”

    洛珊俏皮一笑，剛要說什麽，牛濤他們走了過來。

    “誒？森哥，洛珊，都解散了，你們倆還在這幹嘛呢？”洪仵一臉疑惑。

    “沒幹嘛吖。”洛珊一臉無辜，“就聊天啊。”

    “大半夜的聊什麽天呀！”牛濤的語氣有些怪怪的，“孤男寡女，注意影響。”

    “哇，你想什麽呢？”洛珊氣鼓鼓的，“不可以亂說。”

    “亂說？”牛濤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說洛珊，你怕不是要成部長夫人了吧？”

    “你……你怎麽可以當著部長的麵這麽說？”洛珊的臉漲得通紅——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牛濤平時人挺好的，怎麽今天說話這麽衝，不對，今晚，也不對，就是現在說話特別衝。

    “哼。”牛濤冷哼一聲，走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好了，大家今天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卞森開口了，“太累了容易胡思亂想，每個人都一樣。休息休息就清楚了。”

    他看了一眼洛珊，對眾人說道“我跟洛珊隻是聊聊天，大家不要多想。今天洛珊作為我們部門唯一留到整個工作結束的女生，很棒，要表揚。”

    “耶！”洛珊舉起雙臂歡呼。

    “牛濤，”卻見卞森走到牛濤麵前，“你要是對我和洛珊單獨聊天介意的話，下次我也可以單獨找你聊聊。也不用辦公室，我記得我們的寢室在一棟，隔得不遠，要聊天還是挺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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