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華夫妻倆都是名校畢業，有英語基礎。

    即便國家沒有形成文憑熱、出國熱，沈建華和秦淑珍因為工作需要也得學好英語。

    況且一雙兒女已經去了美國留學，他們倆更加意識到英語的重要性。

    因此夫妻倆都在惡補英文。

    秦淑珍仕途走得不如沈建華，現在是副局級，浙省外貿公司黨高官。

    但是她的英語水平提高得比沈建華快多了，現在跟外商談判、通電話、看英文傳真已經用不著翻譯。

    沈建華謙虛道：“沒那麽誇張，僅僅是一般對話能夠應付罷了。”

    “您反反複複倒帶背單詞，用壞了幾台收錄機呀？”黃瀚笑問。

    他有分寸，用上了敬語，在座的都是領導，還都是沈建華的下屬，太隨意容易遭人詬病。

    沈建華驚訝道：“嗬！這你都知道？真不簡單。”

    “一共用壞了幾台呀？”

    “我都是三部隨身聽輪換著用，壞了立刻送去修，這幾年總共應該是報廢了七部。”

    謝領導故意湊趣道：“古人韋編三絕，沈書記為了學英語用壞了七個收錄機，跟古人有一比。”

    沈建華忽然間恍然大悟，道：“慢著慢著，你是不是有了改進收錄機的金點子？”

    複讀機一度風靡全中國，成為了中小學生學英語的主要工具，黃瀚就給兒子買過一台。

    當下是出國熱，流行學英語，但是沒有複讀機這個產品。

    這玩意兒其實並不複雜，隻要在隨身聽裏裝上簡單的微處理芯片、數字存儲芯片就行了。

    飛樂音響屬於國內老牌電子元件生產廠家，飛樂收音機、收錄機也曾經紅極一時，技術力量國內領先。

    複旦大學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就是專業研究、學習半導體物理、微電子器件原理、集成電路設計原理、微電子工藝原理的學府。

    隻要指明需要出成果的研究方向，給足研發經費，相信一兩個月就能研發出可以使用的微處理芯片和數字存儲芯片。

    黃瀚還希望通過這一次合作，讓複旦大學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更加意識到芯片的重要性，更加注重這方麵的研發，多培養些人才。

    見沈建華意識到了，黃瀚承認道：“我有個想法，如果能夠成功，新研發的隨身聽潛在市場恐怕會有一億台！

    您日理萬機沒精力管這種小事，可以安排一位領導來協調飛樂音響和複旦大學。我肯定不遺餘力。”

    “一億台的潛在市場，這不是小事。”沈建華瞧向謝領導。

    這個人悟性很高，立刻接話，道：

    “我可以抽時間協調，但是不能就這樣空口說白話呀，黃瀚，你總得把思路透露一點吧！”

    “使用收錄機學英語的人越來越多，如果我們新研發的隨身聽能夠做得到用不著倒帶就可以反複播放一段內容，是不是節約了學習者的時間、提高了學習效率？”

    沈建華驚歎道：“肯定啊！這個思路太好了。”

    黃瀚接著道：“用不著每天來回倒帶，收錄機的使用壽命長多了，肯定能夠節約學習成本。”

    “有道理，老謝，我認為這件事有意義，你明天就跟飛樂音響和複旦大學聯係。”

    黃瀚道：“我能夠提供設計思路和設計要求，能夠設計外觀，檢驗性能，希望參與研發共同享受專利。

    如果科研經費緊張，我可以獨家出資金擁有全部專利。

    專利轉化為新產品時就得請謝領導協調，至於是收取專利費，還是增股飛樂音響，都可以談。”

    在座的領導都比三水市幹部級別高，此時都有些震驚，這個黃瀚不僅僅是個文藝青年，還能搞科研？

    最讓人羨慕的是他能夠包攬研發經費，還要拿科研成果入股。

    後生可畏！怪不得沈書記這麽抬舉他。傳聞沈書記在三水任職期間就經常聽取黃瀚的意見不是空穴來風啊！

    原本沒太把黃瀚當回事的謝領導冒汗了，心道：沈書記沒誇大其詞，這個大學生心思縝密真不尋常啊！

    他表態道：“飛樂音響本來就是股份製公司，使用專利給專利費天經地義，增股也不是問題。”

    沈建華大笑著舉杯對身邊的幾個領導道：“來來來，我們共同敬黃瀚一杯，感謝他給我們出了個金點子！”

    大家都站起來舉杯，此時的態度已經大不相同，多了點誠意，少了些虛偽客套。

    謝領導湊趣道：“以前是有所耳聞，今天才知道傳言不虛，黃瀚，我敬你，咱們幹！”

    “謝謝沈書記，謝謝諸位領導，我先幹為敬！”

    謝領導道：“飛樂音響我熟悉，晚上回去就聯係他們，明天我陪你見見複旦大學的相關領導，爭取盡快談妥合作研發的合同。”

    “行！我聽您通知。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翌日，實際上這一天才是黃瀚正式進入大學上課的第一天。

    黃瀚很牛掰，沒有哪個大一新生這麽牛掰，因為不僅僅是市領導陪著黃瀚上學，還沒去教室，而是和一群校領導相談甚歡。

    然後複旦大學校領導和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領導、教授、飛樂音響總經理以及幾個工程師就在謝領導協調下開會。

    有備而來的黃瀚拿出設計草圖大講複讀機的基本原理和要達到的要求，在座的教授、工程師立刻聽明白了。

    大家以最熱烈的掌聲證明黃瀚的思路具備醍醐灌頂的效果。

    這就是方向的重要性，已知方向事半功倍，摸索方向千難萬難！

    複讀機的原理簡單，別說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領導、教授，就是大二的學生，也能夠瞬間聽明白。

    這活兒當然要接，幾位校領導都笑著點頭，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領導心裏有數了，要個好價錢那是必須的！

    謝領導接下來談合作、談專利的比例如何分配，最重要的是研發資金怎麽解決？

    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領導和學校大領導耳語幾句後，開口了，他認為至少得投入一百萬研發資金。

    嗬嗬！黃瀚知道複讀機的研發成本沒多少錢，猜想十萬塊錢都能夠初步解決問題。

    原本軌跡是九二年的時侯，是一個軍事學院的教授為了方便自己學英語忽然間來了靈感，花了幾個月鼓搗出了複讀機。

    形成產品走向市場的時間應該是九三或者九四年，但是那時的複讀機牌子雜，質量參差不齊。

    黃瀚這一邊有複旦大學的團隊專業研發，有老牌電子元件企業飛樂音響生產，起點就不低，質量肯定能夠做到最好。

    軍事學院的教授那時是無心插柳，估摸著沒有把複讀機當做項目來做，因此推廣也沒有計劃。

    當然，人家是專業人才還是大領導，有研發團隊，知識和資源不太好估價，但是可以肯定花費不可能達到一百萬，估摸著十幾萬塊錢足夠搞定。

    由此可見複旦大學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領導這是獅子開大口呢。

    飛樂音響的工程師和領導都不表態，因為這花費太大，不是誰能夠現場拍板，得交由董事會共同決策。

    時間不等人，黃瀚已經把設計思路講明白了，如果今天合作協議談不攏，保不準明天這個思路就外泄了。

    人家得到了啟發，保不準感興趣了，玩個捷足先登，將來肯定會成為強勁的競爭對手，說不定還會被搶先申請了國家專利。

    黃瀚幹脆不跟任何人磨嘴皮子，承諾無論花多少經費都由他負責，專利權也歸他所有，今天下午就匯一百萬。

    千金市骨這個成語誰不知道？又有幾個能做得到。

    黃瀚決定吃個啞巴虧，不還價，就掏一百萬研發複讀機。

    這年頭的高校人心開始散了，搞科研、搞學術的教授、博士生、研究生都能用比較貧窮來形容。

    上研究複讀機的項目能夠讓複旦大學獲利豐厚，能夠讓參與的所有人拿到高額獎金，肯定能夠起到千金市骨的效果。

    但是黃瀚也不是完全不提要求，他強調市場瞬息萬變，有了新的思路就不能磨蹭，要求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盡可能快的出成果。

    院長就是內行，黃瀚講原理時他心中就有了思路，當場表態，隻要一百萬到位，一個月內出成果，至多兩個月就能夠定型新產品。

    學院沒有爭專利權的歸屬問題，說實話他們擁有的發明專利太多了，絕大多數沒有帶來一分錢效益。

    複讀機僅僅是個簡單的科研項目，其實用項目來形容都有點誇大其詞，應該隻能算是個小課題。

    這個小課題的成果能夠賣一百萬簡直是賺大發了。

    謝領導雖然是市領導，級別不比學院的領導高，又因為飛樂音響是股份製公司，按理說不好下達行政命令，隻能協調。

    他見黃瀚包攬了出資這個難題很高興，承諾誰投資誰受益是基本原則，指示飛樂音響的領導回去開董事會商議如何進行增股。

    於是乎，正式上學的第一天，黃瀚同學就獲得了複旦大學領導們的口頭表揚。

    接下來的日子裏黃瀚在經濟學院上完課立刻去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參與研發，提出不少建設性意見。

    使得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領導一致要求黃瀚轉係來他們這兒，並且承諾確保黃瀚能夠讀到博士學位。

    隻不過黃瀚有自知之明，這裏有不少真正的天才級的學霸，他這個假天才待久了必然露餡兒。

    於是他婉拒了領導們的熱情，並且在虹口公園附近的“事竟成飯店”擺了三桌宴席給領導們賠不是。

    然後學校領導們發現黃瀚真不簡單，因為不僅僅謝領導樂滋滋來參加宴席，沈書記居然也來了。

    閑談中得知“全力企業”一直都是跟皖省、蘇南省甚至於湖北省的高校合作研發，複旦大學的領導很不高興。

    幾杯“青花瓷”佳釀下肚後，校領導們紛紛開口。

    他們一致要求黃瀚轉告黃道舟，複旦大學在電子、電器元件領域取得了不少成就，希望成為“全力企業”的合作單位。

    這個完全可以有，黃瀚樂嗬嗬表態三天內黃道舟肯定會來洽談合作事宜。

    出研發經費，提出改進要求，降低“全力空調”集成電路的成本或者提高品質都可以有。

    兩家或者三家都在研發根本不要緊，優中選優甚至於可以博采眾長。

    反正“全力企業”現在不差錢，多花點研發經費不算啥！

    況且研發經費、基建投入、購置設備等等都能夠享受退稅優惠的，企業根本不吃虧。

    人家搞研發都得一次次試錯，這得多花太多成本。

    黃瀚雖然屬於一知半解，但是有先知這個大殺器，方向性的錯誤能夠及時指出來。

    有他參與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研發肯定事半功倍。

    黃瀚小學那會兒想方設法學音樂、英語練鋼琴，完全是為了打發時間等待長大。

    現在終於成年，成為名牌大學的大學生。

    他沒想過輟學，重來一回的機會太難得了，值得珍惜，他很享受這按部就班的成長過程。

    可是四年呢！總得考慮如何讓四年大學時光過得有聲有色。

    依舊是組織同學們唱唱跳跳太小兒科，沒有意義，跟著科學家們搞科研，或者組織科學家們開發新項目是個不錯的選擇。

    凡事都得循序漸進，特別是麵對知識分子時，更加要巧妙對待。

    因為不少知識分子有臭脾氣，不肯為五鬥米折腰的比比皆是。

    要是一開始黃瀚就站出來牛逼哄哄的掏錢組織研發團隊，恐怕太多有真才實學的科學家會產生抵觸情緒。

    先來個小項目熱熱身，讓微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研發的領導和教授們充分享受成果轉化成為經濟效益的喜悅。

    接下來再談合作就約等於是自己人關起門來好說好商量嘍！

    也是由於研發複讀機芯片時就有了明確方向，又有大量科研經費支撐。

    再有黃瀚給團隊教授、博士生、研究生們預支了兩個月工資作為的獎金，因此團隊裏所有人都積極主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