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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嬌,我和你叔叔擺攤去了,你一會就起來,先給弟弟妹妹做完早飯,再去上學知道嗎?”睡的正迷糊,有人在她耳邊說話。

    她輕輕“嗯”了一聲,就又陷入深一輪的睡眠裏了。

    宿主叫杜嬌,十五歲,高一的一名學生,父親很早的時候丟下她們母子和鎮上的一個寡婦私奔了。

    留下了宿主和宿主的母親羅世梅相依為命,一個女人要支撐起一家家終究是不容易的,在別人的勸說下,羅世梅終於還是改嫁了。

    男方是在木廠裏上班的一個普通工人,有兩個孩子,妻子在生產的時候大出血死掉的,這些年一直沒有再娶,直到相看了羅世梅之後。

    男方有兩個孩子,大一點的十三歲叫白潔,比宿主小兩歲,小一點的也十一歲了叫白曉,羅世梅是在他們九歲的時候進門的,那個時候他們都大了,已經懂事了,對於羅世梅母女兩個的到來自然是不歡迎的。

    而羅世梅是個心善又普通的女人,為了不讓自己有個惡毒後媽的名聲,將兩個孩子視為己出,比對杜嬌還要好。

    這種好隨著大家對她的稱讚越來越變態,她不止要求自己對兩個孩子好,還要求杜嬌也對兩個孩子好。

    在羅世梅這種不停的洗腦下,杜嬌完完全全將兩個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弟弟和妹妹了。

    所以在高三那年,繼父以家裏沒錢給這麽多孩子讀書,必須有一個要退學為借口,杜嬌在羅世梅眼神的示意下,主動表示自己不想再學習了。

    當天晚上家裏為此還去樓下的大排檔慶祝了一番,所有人都誇她懂事,可是沒有人知道晚上的時候杜嬌一個人在房間哭的兩眼紅腫,她的成績很好,老師說非常有希望考上自己夢想中的大學,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不上學了,總不能每天在家裏玩吧,很快繼父就給她找了一個工作,在服裝廠裏做女工,服裝廠裏非常辛苦,幾乎是沒日沒夜的上班,當時杜嬌才十七歲,在服裝廠裏一做卻是二十年,這二十年,她不僅用自己的雙手將姐弟兩個給供到大學,還給弟弟按揭買了房子車子。

    但是因為二十年沒日沒夜的操勞,杜嬌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損傷,不到四十歲的杜嬌,就已經換上了嚴重的頸椎病和眼疾,需要住院治療,可是這個時候,姐弟兩個卻一個跑的比一個快,紛紛表示,根本不認識她,還說她十七歲就搬出去了,平時也難得見個麵,又不是親姐妹,沒有資格管她。

    於是杜嬌隻能躺在醫院等死,等死的過程是漫長又痛苦的,肯來醫院看她的,除了羅世梅就沒有起人了。

    隻是這個時候羅世梅也是遲暮之年了,在家裏的日子也不好過,基本上就是一個老保姆,家裏無論有誰不順心的都可以上來踢一腳或者罵一句的。

    杜嬌這個時候才開始感到後悔了,她恨不得回到過去將自己掐死,也不願意養出兩個白眼狼出來,她身體不好的時候說不認識她了,那當初是誰考大學,買房子的時候,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口口聲聲的叫著她親姐的?她恨啊,恨自己耳根子軟,恨自己識人不清,更加恨羅世梅的懦弱。

    “姐,她怎麽還沒有起來啊,我肚子都餓了,我想吃雞蛋,要不你去叫她唄”

    “我才不去呢,她房間又髒又臭,誰要進去啊”

    “她肯定是故意的,想要餓著我們,姐,咱們告狀去”

    白潔沒好氣的瞪過去“你傻啊,爸爸那麽向著她,咱們去告狀有好果子吃?這樣,家裏的零錢罐裏不是還有錢嗎,我們拿一點出來,在外麵買包子吃怎麽樣”

    白曉眼睛一亮,顯然是很讚成的,可是又害怕自己的父親“要是被爸爸知道了呢”

    “說你傻,你還不信,要是爸知道了,我們就不承認,反正家裏又不止我們兩個孩子,到時候我們再去找屋裏那個說說好話,讓她認下來不就成了”

    “姐,你真是太聰明了,我崇拜死你了”

    “你才知道啊,我是你親姐,不對你好對誰好啊,可別被屋裏那個女人給騙了”

    “我知道,我們才是親的嘛”

    聲音越來越遠,最後直到聽不見,杜嬌這才從床上爬起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嗬嗬,宿主你看見了吧,這就是你真心當成親人的兩姐弟,無論你做的再多再好,親的永遠是親的,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想著她搖搖頭,很快就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了,反正她又不是宿主,不會再那麽傻傻的為他們付出了。

    她梳洗一番,也學著那姐弟倆沒有做早餐,在零錢罐裏拿了兩塊錢,打算在買幾個包子吃,至於怎麽交代,她是不會管的,反正也是那姐弟倆先拿的不是嗎,就算要交代,也是他們先交代吧,他們可以誣陷她,為什麽她不可以呢,這才叫做禮尚往來嘛。

    其實今年的高一,宿主本來都讀不成的,因為去年白愛國失業了,沒有了工作,和羅世梅兩個每天起早貪黑的擺小攤,那個時候白愛國就隱晦的提過供不起三個孩子上學,但那個時候宿主堅持要讀書,就算羅世梅私下裏和她說了都沒用。

    後來會同意,也是看在羅世梅這幾年太辛苦的份上,擺小攤是個非常辛苦的事情,羅世梅和白愛國也沒有手藝,做的也是最普通的蔥油餅,生意很清冷,勉強維持生活罷了。

    零錢罐是給三個孩子買菜做飯用的,夫妻兩個每天從早到晚的擺攤子,家裏的活計基本上都是交給杜嬌的,當然零錢罐裏的錢都是有數的,每天白愛國都是算計好放進去的,絕對不可能多一點的,所以裏麵的錢少了,問題還是很大的,就代表今天晚上一家人的晚飯沒有著落了。

    不過這都不是杜嬌要擔心的事情,吃不上就吃不上唄,又不是她一個人吃不上,是大家一起都吃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