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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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有支持晁欣桐,希望雷鳴遠交出鏢銀的。也有支持雷鳴遠,認為劫鏢有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

    畢四海被這大殿內的隆隆話語聲吵得腦仁疼痛不堪,急忙揮手示意:“大家安靜,大家安靜。”

    過了好半天,大殿內這才漸漸恢複平靜。

    畢四海眼角掃過台前一邊的桌案,那裏坐著朱慈煥與程啟然等人。

    畢四海靈機一動,衝著朱慈煥一抱拳說道:“三爺,您有何高見?”

    朱慈煥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在桌案,微笑說道:“朱某才疏學淺,不知如何處理如此棘手之事。不過我相信我家啟然老弟定能為畢莊主開解眼前的難題。”說著瞅了一眼對麵的程啟然。

    畢四海轉頭望向程啟然。

    程啟然急忙起身,躬身施了一禮說道:“不才程啟然,乃是我家三爺駕前的幕賓。在此見過畢爺。”

    畢四海點了點頭,微笑道:“先生多禮了。三爺方才說程先生能破解此局,還請賜教。”

    程啟然輕搖鵝毛大扇,微笑說道:“三爺高抬了。不過既然讓在下言講,程某不妨一言。對與不對還請諸位包涵。雷寨主要的是抵償對命,而殺死雷鳴浩的並非晁欣桐晁老鏢頭。晁老鏢頭想要回銀子,而那銀子卻是南昌府前任知府陳繼明的。這裏麵需要給雷鳴浩抵命的不外乎金鏢黃三泰、知府陳繼明。如今金鏢黃三泰早已作古,他的那些弟兄們如今都跟著金鏢黃天霸,繼續為朝廷效力。在下認為雷鳴遠雷寨主十年來都未敢踏出洞庭湖,為弟弟報仇,算得上是英明之舉。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黃氏父子的對手。而陳繼明乃為朝廷四品黃堂,手握重兵。雷寨主也不敢步其弟的後塵。如今陳繼明的銀子路過洞庭湖,雷寨主借為弟報仇的名義,將銀子劫下,真是令在下惶恐。即便陳繼明心疼個一時半刻,再搭上晁老鏢頭一家人的性命,隻怕雷鳴浩在天之靈也難瞑目啊!”

    雷鳴遠一聲怒喝,指著程啟然的鼻子罵道:“狗東西,焉敢在此數落老子的不是!”說著,就要掄刀上前拚個你死我活。

    畢四海急忙攔擋:“雷寨主,暫且消消氣。這程先生也隻是他的一麵之詞,雷寨主千萬莫要生氣。”

    雷鳴遠大聲說道:“今日若不是看在畢爺的麵子,雷某決不能善罷甘休。”

    隻聽大殿一角,有人冷嘲熱諷道:“何必惺惺作態,狐假虎威。”

    雷鳴遠急忙轉頭望向大殿一角,大聲怒罵:“哪個小兒在背地裏說老子的壞話?”

    隻見公主純愨一邊喝茶一邊緩緩說道:“我在說你啊!雷大寨主。”

    雷鳴遠氣不打一處來,大步走到公主純愨的麵前,大聲說道:“有種你再說一遍!”雷鳴遠的鋼刀已經高高舉起。

    公主純愨見雷鳴舉起了鋼刀,立刻嚇得躲在了柳敬宣的身後:“相公救我!”

    柳敬宣氣得鼻子好懸沒歪了。他急忙站起身,陪笑說道:“雷寨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妹妹腦子鏽掉了。您怎麽能跟一個傻子計較呢?”

    雷鳴遠的鋼刀剛要放下。隻聽純愨高聲說道:“既然是江湖事,那就江湖了。雷寨主若真是個頂天立地的好漢,離開無垢山莊之後,就去找陳繼明為弟報仇。殺了陳繼明,弟弟的仇也報了。晁老鏢頭的案子也就結了,豈不是好。”

    雷鳴遠牛眼一瞪說道:“你說報仇就報仇,老子憑什麽聽你的?”

    純愨冷冷一笑說道:“那雷寨主的意思就是有了這五萬兩白銀,弟弟的仇就不報了唄。”

    雷鳴遠這才發現上了這丫頭的當,立刻變得騎虎難下。周圍的江湖豪客們哄笑一堂。

    畢四海上下打量公主純愨,他發覺眼前的女子寥寥幾句,便將雷鳴遠誘入一個圈套,可見此女絕非柳敬宣所說的瘋傻之人。但柳敬宣與純愨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畢四海一時半刻也猜不透。

    雷鳴遠一聲冷哼,衝著畢四海說道:“畢爺。恕雷某無理,告辭了!”說著,轉身就向外走。

    畢四海急忙攔住,說道:“雷寨主,雷老弟。且息雷霆之怒。畢某請各位來,就是想解決此事。雷寨主這樣一走,此事不了了之了。這樣傳揚出去,我畢四海還如何在江湖立足。”

    雷鳴遠氣哼哼地站在原地,瞪著公主純愨,兩眼仿佛要冒出火來。

    畢四海想了想,來到柳敬宣的麵前,抱拳一揖,微笑說道:“敢問柳公子認為此事應該如何處置啊?”

    柳敬宣抱拳還禮,想了想說道:“既然畢莊主見問,在下鬥膽在各路英雄麵前說上兩句。雷寨主與晁老鏢頭的恩怨由來已久。如今我們暫且不說誰對說錯,但就殺弟之仇與劫銀之恨,畢莊主以為哪個更重?”

    畢四海想了想,說道:“當然是殺弟之仇。”

    柳敬宣輕拍手掌:“對啊!這殺弟之仇自然比劫銀之恨要重得多。在下以為雷鳴遠雷寨主劫了晁老鏢頭的鏢銀並不過分。即使不還也在情理之中。至於那位程先生說雷寨主應當找黃三泰與陳繼明報仇的言語,在下並不讚同。不錯,雷寨主也許並不是金鏢黃三泰的對手,也難以撼動官府。但逞一時之英雄,為弟報仇,相信在座的也不會有幾個敢如此做。當初雷鳴浩為了救黑煞神胡春,死於非命已是前車之鑒。如今清平世界,輕易拿刀動槍與官府為仇作對,絕非明智之舉。”

    雷鳴遠沒想到柳敬宣竟然會幫著自己說話,眼圈一紅,差點掉下眼淚。柳敬宣正說到他的痛處,雖然與純愨所指相同,但效果卻完全不一樣。

    畢四海猶豫了一瞬,說道:“即便如柳公子所言,此事豈不無解了?”

    柳敬宣一笑說道:“非也!晁老鏢頭即使丟了鏢銀,也應傾家蕩產去還那狗官。大不了做幾天牢獄也就是了。相比雷鳴浩的仇,這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