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身陷囹圄生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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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林終是抵不過層層壓力,迫於無奈,親自到國恩寺賠禮道歉,請嶽翎回去。到了國恩寺,自然免不了要被太後一頓臭罵,在嶽林再三保證下,一番折騰過後,終於還是把嶽翎接了回去。一路上嶽林殷勤的噓寒問暖但嶽翎的反應依舊淡淡,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養神,馬車裏嶽林一個人喋喋不休,卻得不到半字回應,氣氛尷尬極了。嶽林官居丞相,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心裏恨,麵上卻要笑,也隻能越笑越難看。嶽翎雖然沒有親眼得見,也知此時嶽林肯定沒什麽好臉色,她也不在乎了,至於這一次她肯回來,完全是要為她挨的一巴掌討個利息,順便親手摧毀嶽林珍視的一切。隻是嶽翎沒想到,京中針對自己的陰謀不止一個,一朝不慎,九死一生。

    到了嶽府,門口照舊是闔府上下,全部相迎,以示嶽林道歉誠意,嶽寧和嶽靜雖不情願,奈何尊卑有序壓死人,隻能忍著,嶽翎抱著狐狸不急不徐的下了馬車,周圍不少百姓依舊在嘰嘰喳喳,像極了嶽翎第一次回嶽府的時候。嶽林跟在後麵,樂嗬嗬道“翎兒,累了吧,快回去歇著吧”,嶽翎也沒推辭,直接應了句“好”,就先嶽林一步走了,不得不說這一舉動不合規矩,也失禮的很,可嶽翎懶得計較,嶽靜看嶽翎的性子越發“乖張”,嘟囔道“沒教養的東西”,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嶽靜的臉上挨了一巴掌,本來已經走過的嶽翎不知什麽時候已站到跟前,大庭廣眾之下甩了嶽靜一個巴掌,嶽翎多少用了些力道,嶽靜的嘴角竟隱隱的溢出了血,秦苑和嶽寧驚呼一聲,上前扶住嶽靜,質問道“大小姐,你這是幹什麽?”嶽翎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心,冷笑道“我在教庶女什麽是規矩,秦姨娘自己教不好,我這個嫡女很樂意代勞的,你說是吧,父親大人”,被點名的嶽林就在嶽靜身邊,自然也聽到了嶽靜的話,眼下這嶽翎才是小祖宗,也隻能”犧牲“一下嶽靜的,隻能順著嶽翎道”翎兒做的對,靜兒你太放肆了,回去罰跪祠堂“,嶽靜挨了一巴掌,又聽到還要跪祠堂,頓時哇的一聲哭出來,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作勢就要跟嶽翎扭打在一起,雪舞兩人還未等上前,就叫嶽翎擒住嶽靜的右手,借力打力,”啪“嶽靜的左臉又被甩了一巴掌,還是她自己的手打的,因為嶽翎發現自己動手,手疼。兩個巴掌甩的霸氣又漂亮,圍觀的人群鴉雀無聲,嶽翎知道這一幕恐怕過不了晌午就會被傳的滿天飛,恐怕她惡毒、狠辣的名聲又要被傳的沸沸揚揚了,可是她不在乎了,自己心裏舒坦就好,沒做過的惡事都擔過惡名,如今她也不在意多一句。嶽林、秦苑幾人被嶽翎接二連三的”暴力“震住了,嶽靜隻管嗚嗚的哭泣,嶽林呆呆的看著一臉淡定的嶽翎,那雙眼睛沉靜的像一汪死水,”秦姨娘,奉勸你一句,就你這點道行,還是收斂點吧,免得讓人看了笑話,下一次,可就不是兩個巴掌那麽簡單了“,嶽翎丟下一句話,不顧門口眾人驚訝的目光,揚長而去,身後嶽林的臉色難看的像鬼,嶽靜的哭聲吵得他心煩”夠了,哭什麽哭,還不滾進去,還嫌不夠丟人現眼麽?“說著一甩袖子,也氣衝衝的進了府門。

    嶽老夫人難得這一次聽了嶽林的話,嶽翎回來,雖沒去請安但也沒有多生事端,而嶽府門口發生的一幕,也沒有預想中被傳得一發不可收拾,當然少不了肖煜、雲家、肖驚飛以及嶽林的手筆。嶽翎回來,就沒出過門,連雲家的帖子都推後了幾日,因為她知道,雲斌她們肯定會問東問西,而她現在的樣子多少還是會讓她們擔憂,所以幹脆過幾天再見好了。卻沒想到躲得了初一還是沒躲過十五,因為北涼帝的皇後白氏的生辰到了。

    自從回來,宮宴雖然參加的不多,可是嶽翎卻是打心底裏討厭。然而身為丞相之女,這種場合自然是避無可避的。嶽林最近接二連三的倒黴,在朝中的威望大不如前,急需一個機會來扭轉,想來想去,把主意打到了三個女兒身上,畢竟嶽杉廢了,拿不到官位,也沒什麽用。嶽翎對他冷的可以,加上太後放話,他不敢去招惹嶽翎,隻能一個勁的為嶽寧和嶽靜姐妹安排詩會,茶聚,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而嶽寧一心撲在肖煜身上,自然不會按照嶽林期望的方向發展,把嶽林氣的半死卻又無可奈何。

    轉眼便到了皇後的生辰之日。如今的皇後白氏與北涼帝關係尚可,膝下隻有一子肖璟逸。為人寬厚,待人平和,北涼帝待她也是相敬如賓,而她與當年的風敏也是情同姐妹。本來北涼帝準備力排眾議,要立風敏為後,不料遭到了眾大臣的聯名反對,畢竟風敏即使嫁到了北涼,到底還是西臨的公主,日後若有幸誕下皇子,憑著北涼帝對她的寵愛,立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來,這麽強大的母族,有朝一日北涼的江山沒準就姓西臨的風姓了。

    但北涼帝決心已下,甚至差點因此殺了幾位帶頭諫言的老臣。後來還是風敏主動提出放棄,把皇後之位讓給了白皇後,而北涼帝為了彌補她,許了她貴妃之位。風敏和白皇後兩個人雖然在別人看來,應該是水火不容的關係,但是卻獨獨成了深宮裏唯一的例外。兩個人沒有敵對不說,還互相扶持,先後生下了皇子,穩固了自己的地位,後宮之事也打理的井井有條,連北涼帝自己都感歎得了兩位賢內助。後來風敏去了,白皇後對年幼的肖煜也是關愛有加,而肖璟逸和肖煜的關係也是不錯,雖沒有過分親昵,可也不像和肖璟遲般疏離。因著風敏的關係,北涼帝對白皇後也很敬重,如今她的生辰,加之今年北涼國運不錯,馬虎不得也是下令好好操辦。

    宮宴定在五日後,而嶽府更是熱鬧異常。本來秦苑還忙著照顧嶽靜,眼見宮宴臨近,也是忙著給嶽寧姐妹出謀劃策。相反嶽翎就淡定多了,淡定的雪棋都看不下去了“小姐,我們要不要準備點什麽”?“有什麽好準備的”嶽翎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如今的嶽翎摘了麵紗,那張臉任誰看了都會心動,可偏偏經曆這麽多事,越來越冷的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嶽翎不打算準備,倒是嶽林派人送了好些衣服首飾過來,嶽翎卻是敷衍都懶的回應,統統扔進了庫房。

    因著皇後的聖誕,嶽翎自然不能穿紅色的衣裙,挑來挑去,選了件淡藍色配流雲花紋的,雖然素淡,卻不失優雅。梳洗完畢,剛到門口,就見嶽林和嶽寧姐妹已經等候著了,再看看兩人滿頭的珠寶首飾,華貴異常,相比之下,倒顯得嶽翎單薄了些。見嶽翎遠遠走來,風華絕代,兩個人更是憤憤不平,嶽靜挨打長了記性,不再多言,不過嶽寧見嶽翎妝容服飾簡單,便也忍不住嘲諷兩句“呦,大小姐,我們嶽府是沒錢了嗎?怎麽穿的這麽素淡,今天可是皇後娘娘的生日,大小姐就不怕給我們嶽府丟人麽?”嶽翎懶得跟她多費口舌,便道“我怕你們沒機會出風頭”,說著便越過兩人,也沒跟嶽林打招呼,徑直上了馬車,任憑身後兩個人跺腳,氣的要死。

    嶽林一行人到了宮門,便下了馬車,須得徒步進去。而宮門口的人群見到嶽家的馬車也是躲在一起竊竊私語,見到嶽寧和嶽靜打扮的花枝招展,又見嶽翎一身素淡,可是身上的氣質卻更勝一籌,讓人移不開眼。雲嵐和雲樓等了半天,見嶽翎來了,趕緊上前拉過來問道“翎兒,你怎麽樣?”嶽翎搖搖頭,表示沒事,見如今話都不願意多說的嶽翎,雲樓心裏擔憂急了。宮宴快要開始了,眾人三三兩兩的進了宮門,縱是不情願,可是嶽翎還是要跟嶽林坐在一處。嶽翎那張臉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嫉妒的、打量的、愛慕的,有不少年輕公子想上前搭個話,可是看見嶽翎周身散發的涼薄冷意,又都望而卻步了。

    不多時,北涼帝攜著白皇後前來,身後跟著其他嬪妃、皇子。當然還有肖煜,隻不過今天的肖煜沒有穿往常愛穿的紫色,倒是換了冰藍色錦衣罩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衫,仔細看去和嶽翎的衣裙倒有種相得益彰的感覺。眾人起身行禮,北涼帝也隻是吩咐隨意便可。待他落座,見到摘了麵紗的嶽翎,也是眼前一亮,暗暗的道這臭小子眼光不賴嘛。嶽翎總覺得上首的人群中有人盯著自己,可是偶爾看去又找不到,也隻當自己多心了。

    嶽翎桌上的菜動的少,聽著周圍的人寒暄,她是沒有半分興趣,場中有歌舞助興,熱鬧得很。而此時一個添茶宮女似是無心,將一盅湯穩穩的濺了嶽翎一身,大喜的日子,北涼帝也不宜動怒,還是白皇後語氣溫和的命人帶嶽翎下去換衣服。一個青衣小宮女帶著嶽翎到了一處宮殿,嶽翎進去,小宮女以去拿衣衫為由跑開了,久久沒有回來。

    嶽翎生疑,卻又見殿中燭光微弱,隱隱還有血腥之氣,袖中的幽靈錦蓄勢待發,一步一步撩開了眼前的簾子,見小榻上一個女子伏在桌上,似是睡著了,嶽翎試探的問了一句“你怎麽了?”沒有人回應,剛上前手扶上女子的肩膀,女子軟軟的倒在了嶽翎懷裏,嶽翎看著她腹部不斷湧血的傷口上插著一把匕首,還沒回神,一群人呼啦啦的推開門,衝了進來,為首的白皇後等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嶽翎,那神色儼然把嶽翎當作了殺人凶手······

    原來宴會過半,歌舞也都看膩了,便有妃嬪提議,去禦花園賞花,不料走到這一處宮殿,就有小宮女慌慌張張的邊跑邊喊“殺人了,殺人了”,眾人見她從芋貴人的宮殿跑出,也顧不得細問,就紛紛過去一看究竟,沒想到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芋貴人不省人事的靠在嶽翎懷裏,腹部的傷口在滴血。

    眾目睽睽之下這一樁命案就算是人贓並獲,作為現場唯一的”凶手“人選,嶽翎被關進了刑部大牢,畢竟殺害宮妃的罪名可不小。肖煜第一時間趕到,卻也隻看見了嶽翎離去的背影,雲斌一家急得團團轉,可是也無濟於事,畢竟那麽多人親眼所見,肖驚飛聽聞也震驚不已,但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嶽林雖然沒弄懂怎麽回事,但是關鍵時刻自然選擇明哲保身,一時間嶽翎倒是孤立無援了。

    嶽翎在被撞破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中計了,也怪自己大意,總覺得危險在嶽府之中。沒想到這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皇宮,會有人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自己。從被撒湯到換衣服,環環相扣,把自己扣進了死局。設局的人心思縝密的可怕,算準了嶽翎到來,算精了死人倒下的位置姿勢,也算好了皇後等人來到的時間,每一步都算的毫無紕漏,可是嶽翎卻無法想出,此人會是誰?甚至連懷疑的對象都沒有······

    秦苑和嶽家姐妹自是沒這個本事,唐茗薇也不可能,能在宮中完成這樣一出殺人栽贓,也隻能是宮中的人,可是她不記得她跟宮裏的人有什麽仇怨,進宮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誰會布下這一巧局,欲取她性命呢。有太多的問題想不通,也有太多的疑點,但最後嶽翎還是乖乖的跟刑部的人走了,畢竟她就一個人,反抗,好像也沒勝算,反而正中真凶下懷。

    肖煜衝到禦書房裏跟北涼帝吵了一架,可是北涼帝卻無奈的說“煜兒,你冷靜一點,你以為我願意相信麽?可是我放了嶽翎,怎麽堵住悠悠眾口,死的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可是那不僅是一條性命,還是宮妃啊,放了嶽翎你讓我如何交待”,其實這些道理肖煜都懂,左右不過擔心嶽翎在牢裏受委屈,留了一句”我信她“肖煜憤而離去。

    北涼帝看著肖煜的背影直歎息,本來還想趁著這次生辰宴,如果嶽翎表現好一點,他還想順手推舟,成全了肖煜的一片癡心。哪想卻出了這樣的事,而一旦坐實了嶽翎的罪名,怕是不管怎麽罰,肖煜都會跟自己翻臉,如今的北涼帝也是騎虎難下,隻能寄希望於嶽翎真的無辜,可是又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北涼帝為難,對著門口喊“去,給朕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黑臉回府的肖煜召來手下的得力幹將連夜去查,雲斌、肖驚飛也是分頭“各自為政”,可是查來查去,除了那個帶走嶽翎的小宮女和報信的小宮女失蹤外,整個過程絲毫沒有破綻,無論是芋貴人死的時間還是死因,統統都指向了嶽翎,嶽翎沒有證人,沒有證據,怕是百口莫辯,一時間案件的真相變得撲朔迷離,不僅板上釘釘,還陷入了死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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