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生死悲歡佳人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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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了這樣一出,其他人也沒法去圍獵了,隻能全部等在大帳裏,至今不明所以的眾人,不停的看著門口,北涼帝也派了很多人前去查看,可一個人都沒回來。

    雲斌更是急得來回的徘徊,嶽林還老老實實坐著,但也有些許焦急之色。北涼帝看著走的團團轉的雲斌,安慰道“雲將軍,不必著急,不會有事的,嶽丫頭不是莽撞的人,許是和思月公主有誤會,你坐下來,稍安勿躁”。

    “哎呀,這花夕節可比往年熱鬧多了啊”,公孫夜在一旁幸災樂禍的開口,北涼帝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倒是一直沒怎麽參與,本本分分的東楚皇子季昊天,頗為擔憂的道“這都這麽久了,該不會出事了吧”,“蘇公公,你去”,北涼帝這等的也是心急火燎,蘇公公領命趕緊出了大帳,而雲斌絲毫沒有因為北涼帝的話而感到寬慰,他這心裏隱隱的不安,剛想坐下,就聽見蘇公公喊著“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雲斌聽著這一聲,心裏咯噔一下,蘇公公一臉急切的奔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見雲樓緊隨其後,失魂落魄的掀了簾子進來,懷裏抱著滿身是血的狐狸,這一幕看的在場的人心驚,雲斌一個箭步衝過去,問道“樓兒,翎兒呢,翎兒呢,說話啊”,因為按著雲樓的性子,斷然不會一個人回來,而如今他自己出現在這裏,就隻能說明嶽翎出事了。

    雲樓也不答話,任憑他搖著,急得雲斌眼睛都瞪大了,這個暴脾氣剛想發作,就見其他人也回來了,風澈拖著風思月,幾個人攙著昏迷不醒、渾身是土又很狼狽的肖煜,唯獨不見嶽翎。

    而北涼帝一見肖煜的模樣,也快步上前“煜兒”,抬起頭目光嚴厲的問道“怎麽回事”,眾人聽見北涼帝怒了,紛紛跪下“皇上息怒,息怒”,要知道這肖煜可是北涼帝的心頭寶,如今搞成這副樣子,他不生氣才怪。

    風澈搖搖頭,將風思月放在一邊的椅子上,對著北涼帝拱拱手“涼帝,息怒”,又轉向雲斌“雲將軍,嶽丞相,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幾個字重重的落在雲斌、嶽林的心上,嶽林似有些難以置信“風澈太子,你說什麽?”雲斌也未反應過來“翎兒呢,她人呢?”

    風澈頓了頓緩緩的開口“嶽翎,嶽小姐,中了一箭,傷勢很重,生死未卜,被人帶走了,她的婢女替嶽小姐擋了一箭,離世了。”風澈的話讓在座的人瞪大了眼,麵麵相覷,不是說嶽小姐要殺思月公主,如今怎麽倒是“行凶者”下落不明了?

    不管眾人如何猜忌,還是雲斌抓住了重點“是誰,傷了她,是誰?”雲斌本就是武將,這一聲吼震天響,而北涼帝忙著看肖煜,也顧不得治他以下犯上的大過,這個時候也真沒人顧得上了。

    風澈看了看昏迷的肖煜,有些難開口,倒是一直沒說話的雲樓,接了茬“是肖璟熙”,雲樓直接喊了肖煜的名字。如果說風澈的話是晴天霹靂,那雲樓的就是平地驚雷。

    京城之中,誰不知道肖煜給嶽翎過了一個與世無雙的生日,更是許了她一生娶一人的山盟海誓,而且北涼帝都默許了這門親事,所以嶽翎已經是名正言順的煜王妃,隻等花夕節過後,賜婚聖旨一到,就齊全了,可是如今所有人都看好的原本要成同林鳥的兩個人,一會兒的功夫一死一傷,這後山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北涼帝聽見雲樓的話也圍了過來,他也難以置信,怎麽可能是肖煜。肖煜黏著嶽翎的眼神溫柔的像水,他怎麽會呢。“到底是怎麽回事,誰能給朕說清楚”,到底是皇帝,出口便能震懾全場。

    風澈一五一十的講了經過,當然隻能從他們看見風思月被掐開始,而前麵發生的,恐怕隻有風思月知道了,眾人齊刷刷的看向風思月,卻見她雙手抱膝,蜷縮在椅子上,嘴裏不住的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風思月雖被寵的驕矜任性,卻還真未動手殺過人,而嶽翎渾身是血的模樣,還有雪棋倒下的身體,無比清晰的在她眼前亂晃,我不欲殺卿,卿卻因我而死,折磨的她狀似瘋癲。

    其實她真的沒有想將嶽翎怎樣,她隻是聽了神秘人的挑撥,想要引來嶽翎的狐狸抓傷自己,要麽懲治狐狸,要麽可能更壞一點,就是有人殺了狐狸,她想看嶽翎傷心,更想借狐狸的事,問罪嶽翎,而之前她做了那麽多努力,為自己博了個好名聲,而嶽翎卻留了個善妒的名頭,而嶽翎被問責的時候,然後她在跳出來,拋出隻要讓她一並嫁給肖煜,她既往不咎的條件,那麽既達成目的,還順理成章。

    所以當她聽聞自己壓在箱底的那一件白狐披肩,與嶽翎的狐狸有這麽深的淵源的時候,她就想出了這樣一石二鳥的好計策。而那個神秘人也答應替她引來白白,關鍵時候出手射殺了它。本來計劃完全在掌控中,可她千算萬算,沒有料到,嶽翎是會武功的。而肖煜的一箭搶在了神秘人之前,傷的不是狐狸,而是嶽翎。這麽多的意料之外,再想想嶽翎最後的眼神和絕望的誓言,她真的怕了。

    風思月此時的模樣,也問不出什麽,隻能傳了太醫,天黑壓壓的,似有風雪要來,圍獵大營裏死氣沉沉,隻因嶽翎可能“死”了。雲斌等人在大帳焦急的等待消息,可是派出的人皆無功而返,沒有人知道那波黑衣人從哪來,也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可就是山頂上那一大攤血跡,以及追在山路上的零零星星的痕跡,足以看出人傷的有多重,嶽翎的受傷慘狀,眾人不敢想,也不願想。

    醒了的肖煜誰也不理,不吃不喝,誰勸也不聽,儼然失了魂的樣子。雲樓也差不多,一遍遍的洗著白白身上的血,眼淚一滴一滴的掉進水裏,淚眼模糊間,恍然聽見一聲“雲樓哥哥”,還有一個八爪魚般的擁抱······與此同時,還發生了一件怪事,風思月的侍女全都消失了。

    這一次圍獵,仿佛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死死困住了所有人。

    另一邊,離圍獵山數十裏以外的山穀中,盛開著遍野的紅色彼岸花,層層疊疊,鮮紅似血,高大的花叢掩映下,赫然佇立著一座山莊,大門緊閉,匾額上書“幽靈山莊”。

    以往的幽靈山莊就像它的名字,安靜的像一座空宅,每個人都有條不紊,各司其職的生活,可是今天卻是分外熱鬧。隻因出任務的魂靈和煞靈帶回了渾身是血的嶽翎,他們的莊主,還有死去的雪棋,幽靈三十六騎的護法之一。

    如此重要的兩人一傷一死,留守莊中的魄靈一時還接受不了,往日冰冷的眼眸,此時也泛起了擔憂,不停的催“藥靈呢,怎麽還不回來”,煞靈在一旁也疼的呲牙咧嘴,他也受了不少的傷。

    原來早上嶽翎出了門,聽話留下的雪棋和雪舞總覺得不妥,便去找煞靈商量,要不要跟上去,偷偷去看看,三個人本想帶上白白一起,不料返回之時就發現白白不見了。搜尋了半天未果,耽誤了些時間,聽見外麵哄哄嚷嚷,又聽說嶽翎要殺風思月,在肖煜他們一群人趕去了後山,他們也怕嶽翎吃虧,便發信號招來了守在附近的幽靈騎。

    卻沒想到,趕到之時,已經來晚了,嶽翎已經受了傷,正向著懸崖步步後退,盡管嶽翎一再告誡,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要出現在人前,但當時情況緊急卻也顧不得了,兩相糾纏之下,最後一刻嶽翎對他們還是下不了狠手,可一念之仁,卻讓雪棋替自己送了命。

    匆匆而來的藥靈,急忙上前為嶽翎看傷,看著嶽翎胸口的箭,再一看她越來越微弱的氣息,探了探脈搏,著急道“怎麽辦,我沒有把握拔出來同時止血,而且莊主已經失血過多,撐不了多久的,怎麽辦啊”,藥靈的醫術已經數一數二,連他都沒把握,難不成讓他們看著嶽翎死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床上的嶽翎悠悠轉醒,虛弱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人“真沒想到,我還活著”,魂靈幾人紛紛上前“莊主,你怎麽樣”,嶽翎搖搖頭,在腰間摸出一個玉牌。這還是墨無麒送給她的,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帶著它,去淩霄之境,找墨,墨無麒,他會來的”,魂靈接過,立馬消失不見,如今的他們就是在跟死神賽跑,藥靈也竭力為嶽翎止血,以求她能撐到墨無麒的到來。

    而雲家人和侍衛搜尋了半天一夜,一點消息都沒有,誰也不知道嶽翎被帶去了哪裏,是生是死,縱使不情願,也隻能撤了,大海撈針,全是無用功,也隻能回京再做打算,高高興興的一場圍獵,卻是敗興而回,除了秦氏等人,嶽家、雲家和皇宮都陷入死寂。而嶽翎下落不明,可能身死的消息也在京城瞬間傳開了。

    雨澤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幽靈山莊,另一邊,國恩寺裏,太後聞言,手裏一直用著的佛珠斷了;守在京城的肖驚飛,心頭一痛;洛邑山莊裏,柳銘軒一驚,喂鳥的碗落地四分五裂;淩霄之境裏,墨無麒剛穿衣出門,就被一道黑影截住了去路,因為硬闖這裏,魂靈身上也掛了彩,卻還是堅持遞上了玉牌“墨宗主,求你,跟我走一趟”,明明是個殺手,語氣卻無助的像個孩子,墨無麒看著手裏的玉牌,這是他給嶽翎的,難道······震驚的看了一眼魂靈,魂靈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快馬離去······

    墨無麒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幽靈山莊,看過嶽翎的傷也是心驚,喂嶽翎服下一顆九轉雪蓮丹,嶽翎悠悠的轉醒,卻還是不能動“墨師兄,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墨無麒看著蒼白的沒有人樣的嶽翎,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師妹,我要為你治傷了,可是,我也隻有五成的把握”,嶽翎搖搖頭“沒事,師兄,這條命早就是多的了,如果我死了,麻煩師兄,替我安置他們”。

    “莊主”,魂靈幾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世人都道墨無麒能醫死人,肉白骨,可他卻不是大羅神仙,以前隻要能救,每次出手都胸有成竹,從未像這次一樣,這樣膽戰心驚過,而這個人還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之一。

    卻還是吩咐其他人下去,隻留了藥靈給他做幫手,猶豫再三,墨無麒的手終是握上了那支箭······

    不知睡了多久,嶽翎也不知做了多少夢,每一個夢都攪得她不得安寧,直到最後一幕雪棋的死,她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卻見墨無麒、魂靈、雪舞幾人東倒西歪的睡在椅子上,想要起身,卻軟的不行,沒有一絲力氣。

    聽見動靜,墨無麒醒來,趕到床前,把了脈,又摸了摸嶽翎的額頭,終於舒了口氣“小師妹,你可嚇死我了”,雪舞扶著嶽翎起身,又喂了些水,嶽翎才能說話,第一句便是道謝“師兄,多謝了”,墨無麒擺擺手道“你是我師妹,說這些幹什麽”。

    嶽翎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五年前,天書道長在大火中救了自己,而如今墨無麒又再一次將一腳踏入鬼門關的自己拉了回了,也許她真的命不該絕,才會有這麽多的人,救她於水火,隻是她沒死,那算計了她的人,就別想活了······

    嶽翎看著哭腫雙眼的雪舞,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雪棋,她人呢?”魂靈上前“莊主,你好好養傷,雪棋我們會照料好的”,怎麽也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夥伴,魂靈終是不忍說她早已成了一具屍體。

    嶽翎的雙手滑著被子攥起,眼中的恨意顯而易見。墨無麒生怕她激動之下,又扯開了傷口,趕緊出言安慰“小師妹,別想太多,先養傷”。

    嶽翎鬆開了手“我不會讓雪棋白死的,絕不會”。墨無麒搖了搖頭,他也聽說了,嶽翎這一箭是肖煜射的,哎,以後兩個人該如何是好······

    ------題外話------

    昨晚《慶餘年》的滕梓荊下線,哭了個稀裏嘩啦,而今天,雪棋也正式下線,生死悲歡,人生無常,卻很喜歡慶餘年的一句話,這世上若沒有能讓自己甘心赴死之人,這人生何其無趣……與諸位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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