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明家往事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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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煜一雙漂亮的桃花眸認真而堅定,淡定的看了西臨皇一眼道“無論我怎麽選,我敢保證,我一定不會重蹈您的覆轍”,西臨皇聞言心中一顫,這應該就是他們之間的不同吧,肖煜的癡情從不扭捏,也從不隱藏,最可貴的,當他麵對自己想要的,無論怎樣,從不妥協,反觀他自己,護不了自己愛的,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好在這些後輩比自己更懂憐取眼前人的道理。

    眼見著氣氛有些沉悶,柳銘軒靈機一動的調侃了一句“看來師父說的西臨風家出情種還真沒錯”,西臨皇會心一笑道“不過我也沒想到你們為了坑明覺一把,竟然連吵架都用上了,倒是演的挺像呢”,墨無麒聽見這話,頓時噎了一口茶,肖煜頗有些無奈的道“還不都是你和父皇,不然我和丫頭怎麽會吵架”,西臨皇一怔,嶽翎隨之接了話茬道“說回來,陛下才是演戲的個中翹楚,連我們都被你騙了”。

    這句話引得在場的人輕聲發笑,西臨皇捋了捋胡子道“你這丫頭倒是一點也不吃虧,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肖煜剝了一個橘子頗為隨意的道“對,丫頭是女子,舅舅是小人……”這還是第一次肖煜心甘情願的喊他一聲舅舅,雖然他利用了嶽翎和自己,但不得不承認,自始至終他對自己都很是疼愛,還有他遠在北涼的父皇。

    終於聽到肖煜這麽親切的稱呼,西臨皇樂的合不攏嘴,佯裝生氣的“斥責”道“你這臭小子胳膊肘往哪拐呢”,話已說開,也不必再藏著掖著,更不必時時刻刻戴著各樣的麵具示人,恢複了本來樣子的西臨皇倒真有幾分憨厚的性子,與幾人也相談甚歡。

    又閑聊了一會兒,嶽翎若有所思的道“不過陛下,你這樣徐徐圖之,雖最為穩妥,可是明家勢力盤根錯節,得何年何月才能一網打盡,而且還得防備他們不會對您和風師兄動手”,幾人聞言,頓時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西臨皇微微歎了口氣道“是啊,數月前,東楚的探子就已傳來消息,說是可能會對西臨出兵,那時寡人就在想,這一次的軍功絕不能再落到明覺頭上,所以就趁著修書給你父皇請求援兵的機會,問了問他的意見,那時候正好璟熙大婚,借著流言,我就和那個老家夥商量了這個計劃”。

    西臨皇話音一落,柳銘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頓了一頓,他又繼續道“你父皇還跟寡人說,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動你,說這小子最是護短”,肖煜輕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知道你還不是動了”,西臨皇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脾氣真是,寡人這不是沒辦法,眼見著大戰在即,可還是沒有找到好的理由阻止明覺帶兵,而明河恐怕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敗筆了,隻能從他身上下手,所以這作戲的人選就很重要,必須得足夠美,還得聰明不吃虧,最重要的是得有足夠拿捏明覺的身份,所以煜王妃是不二人選”。

    西臨皇說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問嶽翎道“說起來,丫頭你是怎樣想出了所有的事情的?”他自認平時和明覺、皇後表麵功夫還是做的挺好的,可嶽翎初來乍到,憑著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把他的最終目的猜了個七七八八,難不成他做事痕跡太重了?還是身邊有人走漏了風聲?

    嶽翎聞言,看著他一臉深思的模樣,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放心您身邊沒有叛徒”,輕抿了一口茶,她繼續道“多年前,我去邊境見我家兄長,回去的時候,順手救了一個人,這個人可是有意思的很呢”,見嶽翎一臉的玩味,肖煜的小醋壇子又打翻了,但又不好表現出來,隻能假裝淡定的問道“什麽人?”

    嶽翎沒有回答他,反而問西臨皇道“陛下,明衝帝師是不是不隻明覺一個兒子,和皇後一個女兒?”

    “這你都知道?”西臨皇詫異的出聲問道,這事在西臨已經是快被淡忘的事,畢竟已經有了一個大將軍,一個皇後,誰還會費腦子去記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呢,柳銘軒也疑惑的撓了撓頭,肖煜則是一臉的自豪勁,“僥幸”嶽翎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

    見嶽翎說的一臉神秘,幾個人也是難掩好奇,嶽翎卻沒繼續戳破,隻道“陛下,可否去太子府叫一個人來”,西臨皇點頭應允,嶽翎跟若冰耳語了幾句,若冰便領命離去。

    趁去叫人的空檔,嶽翎繼續問道“陛下,風師兄的身世,您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他?”墨無麒幾人聞言也紛紛抬頭,的確,他們幾個話雖已經說開了,可是風澈那裏還真是“一言難盡”,也不知如果他知道了,與自己朝夕相對,自己一直叫母親的人,其實是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不論他能否接受這個事實,可他又該有多難過。

    西臨皇聞言神色也暗淡了下來,他一直都知道,風澈很在意,雖然他很不希望風澈對她過分依賴,可是她畢竟是風澈名義上的母親,他知道風澈很希望得到的認可,隻是有些事逃避不來,風澈總要學會麵對,所以他將肖煜甚至墨無麒都一並叫來西臨,待以上賓之禮,除了需要他們幫助自己,還有便是希望有一天真相揭曉的那一刻,風澈身邊可以有他最好的朋友陪伴,他知道拋卻肖煜不說,墨無麒、柳銘軒、嶽翎這些人都對風澈很重要,想到這,他頓了頓道“今天回去,你們尋個時機告訴他吧,總要知道的,總也不能瞞他一輩子,葉梅是慕寒的母親,一直都是”。

    “我們告訴他?”柳銘軒似是有些詫異,難道這樣的事不得他這個做父親的人來說才最穩妥麽,“是啊,他很信任你們,而且寡人也,也不知該怎麽告訴他”,說到底,他總覺得對風澈有所虧欠,作為父親他沒有保護好他的母親,讓他從小在身邊長大,卻沒得到半點該有的母愛,而他自從也沒死後,除了與大臣周旋,麵對自己的兒子,他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父親,有時候,他真的希望風澈可以像肖煜一點,不那麽成熟,也不那麽懂事,可以稍微渾一點,隻可惜,風澈從來沒有。

    “王妃,人來了”,若冰走了進來,清冷的臉龐上沉穩有餘,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黑衣男子,隻是這衣帽著實有點大,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模樣,“好的,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嶽翎溫和一笑,若冰想了想,轉身離去,走到內院拐角處,她還猶豫的回了一下頭,其實剛剛這裏還有一個人短暫停留······

    “介紹一下,這是幽靈騎的護法,魄靈”,嶽翎輕聲道,西臨皇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嶽翎是幽靈山莊的莊主,手裏有自己的一支勢力,卻不知眼前的人與他們所談之事,有何幹係,肖煜幾人也是不明所以,嶽翎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對魄靈說道“魄靈,此處無人,將人皮麵具摘下吧”。

    柳銘軒一怔,他怎麽不知道這魄靈還帶了麵具,呆愣的功夫,魂靈已經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露出了一張俊秀的麵容,雖比不得肖煜等人,卻也算的上是美男子一個,隻是左眼腳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像一隻多腳蜈蚣一樣,稍稍破壞了一點整張臉的美感,肖煜見到他的真實樣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的小丫頭從哪找來這麽多長相都不錯的屬下,倒是柳銘軒自來熟的上前,打量了一番,嘖嘖的讚道“喲,原來你比魂靈那個家夥長得帥多了”。

    魄靈沒有搭腔,倒是西臨皇看著他的樣子,有些驚詫的道“你,你,你跟明河?不,不對,像,卻也不像”,雖然這幾人都多多少少跟明河打過照麵,可大多數都是直接動手,從來沒有仔細瞧過他的樣子,如今一聽西臨皇的話,都開始打量起了魄靈,嶽翎又道“魄靈告訴他們你本來的名字”。

    魄靈聞言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屬下原名,明泊”,西臨皇頓時愣了,疑惑的問道“那你父親?”魄靈看了嶽翎一眼,嶽翎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接下了西臨皇的話,回道“他的父親是明學,明覺的弟弟,皇後的二哥”。

    話音一落,連平日一貫淡定的墨無麒都不由的詫異了,嶽翎最得意和最信任的屬下竟然是西臨人,還和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看到他們都疑惑的看著自己,嶽翎站起身,看著魄靈道“你先下去吧,接下來的我來說,我說過,會幫你報仇,如今你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魄靈看著嶽翎,麵色一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記得當初他生死一線,被人追殺,那時嶽翎帶著魂靈、煞靈幾人路過正好救了他,那時候他並不敢吐露自己的來曆,直到有一天,嶽翎將他的資料擺在了他麵前,並問他,你想報仇麽?他毫不猶疑的點了點頭,他之所以隱姓埋名留在北涼,除了躲避追殺,以及報嶽翎的救命之恩,再有一點,就是他想著有朝一日,要回到西臨,為他的父親報仇雪恨,討個公道,嶽翎雖然猜到了他的目的,卻並沒有趕走他,隻是說讓他忍耐,還承諾她會幫他,所以這一次,他隨著嶽翎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西臨。

    “屬下謝莊主”,魄靈鄭重的單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嶽翎扶起了他道“罷了,下去吧”,魄靈朝著幾人又拱了拱手,就領命走了出去,“那段記憶對魄靈來說,不堪回首,所以還是我來說吧”,嶽翎看著他的背影,淡淡的道。

    “他竟然是明家的人,小翎兒,你這都從哪找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人做屬下”,柳銘軒略調侃的道,嶽翎聳了聳肩,誰讓就是這麽巧呢,“明學曾帶著魄靈曾經與明覺一同征戰沙場,後來他們父子一同戰死,而曾經一舉殲滅南照10萬大軍的一戰,成就了明覺西臨戰神之名,可這背後的真相便是他隻是個冒領軍功,甚至不惜對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的人”。

    三四年前,幽靈山莊初建,嶽翎打探到了肖驚飛的下落,便帶著幾個人偷偷溜到了邊境,那時南照與西臨產生了摩擦,而安伯侯正負責保衛北涼邊境,和隨時支援西臨,嶽翎在暗處默默的瞧了肖驚飛幾次,卻始終沒有勇氣現身相見,回去的路上,就見到了被人追殺,卻誤打誤撞逃到了北涼地界的明泊,嶽翎幾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殺掉了所有追殺之人,救了他一命,沒想到他竟然就此發誓想要跟著嶽翎。

    雖然他來曆不明,可嶽翎卻還是將他帶回了幽靈山莊,私下還是命人查了他的底細,隻是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半路上順手撿個人,竟然是西臨的門閥大家明家的人,而且還是新晉戰神明覺的侄子。

    嶽翎將魄靈召到跟前,魄靈倒也沒有含糊,一五一十的說出了所有的事情,從那時起,她就知道,魄靈與明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你是說那一戰,不是明覺打的?”柳銘軒有些難以置信,連西臨皇也瞪大了眼睛,似乎都在質疑嶽翎的話,“明學向來癡迷研究兵書,卻未上場實踐過,而明覺一向自恃勇武,打仗毫無章法,所以那一戰明學不想自己一直紙上談兵,所以便央求明覺帶他一起去,隻是沒想到他的一條妙計雖然坑了南照十萬大軍,卻也葬送了自己的命”,嶽翎緩緩的道。

    原來那一戰,明學略施小計,便讓南照損失了十萬大軍,而他一直是在明學的大帳內運籌帷幄,所以底下的人都當是明覺用兵如神,看著與他們商量對策的那些兵頭頭們一個個都崇拜的看著明學,明覺嫉妒的發狂,雖然這個人是他的弟弟,可是在家裏,他已經被這個人人看來最像他父親明衝的弟弟處處都壓一頭,沒想到,到了戰場上,他一向看不起的那些所謂兵法計謀,明學依舊勝他一籌,這讓他怎能不恨。

    有了這個念頭驅使,他就故意隱瞞了真實的情況,故意給了明學假的情報,讓他帶著少的可憐的人,落入了南照的陷阱,落得了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而他自己則獨吞了明學留下的所有兵書、兵法布陣,當時一起隨軍的魄靈,無意間洞悉了他的詭計,卻被他一路追殺到了北涼。

    與南照一戰,徹底坐實了明覺戰神的名頭,而知道並非他謀劃的那些將領也被他以各種由頭,殺的殺,貶的貶,所以人人都道明覺決勝千裏,卻不知他親手將自己的弟弟用來做了墊腳石······

    “這簡直太冷血了吧”,柳銘軒聽完,眉頭皺到了一起,西臨皇也沒想到,竟然這中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陛下,我想這是一個機會,欺君罔上,足夠他滿門抄斬了”,嶽翎道,西臨皇想了想,回道“這事還得從長計議,寡人再想想,你們先回吧”,說著就吩咐人送他們離開,西臨皇則一個人離去,看著他的身影,嶽翎對肖煜道“其實陛下做這些,是想為葉側妃報仇吧,隻是值得嗎?”

    肖煜看了她一眼,突然神色認真的道“人活一世,總會遇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義無反顧,堵上餘生的人,如果得償所願,自是人生無憾,若是失去,死了的身死魂消,活著的心如死灰,與行屍走肉無異”,說起這一點,肖煜可謂當仁不讓,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失去摯愛的滋味,所謂感同身受,不過是曾經經曆過而已,西臨皇雖為帝王,卻是個多情的君主,他本無意指點江山,卻一朝痛失所愛,從此韜光養晦,隻為幫她報仇,甚至不惜讓皇後稀裏糊塗養大了自己情敵的兒子,這一招,不可謂不狠,可又是說不出的可憐。

    嶽翎似在認真回味肖煜的話,肖煜見她一臉出神,勾了勾她的鼻子,開心卻又慶幸的道“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本王一樣,能有機會失而複得,幸好······”

    ------題外話------

    【自嗨小劇場】

    今天真的晚了,醫院住院,沒有網打字也多有不便,再次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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