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海拉低聲呢喃幾不可聞，可是落入王韜耳中，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幾乎將他整個人都打懵了。

    王韜粗魯抓過海拉手臂，手掌力量很大，疼得海拉微微皺起眉頭，但仍舊低著頭，酒紅色長發遮住美豔的臉龐，卻一句話也不說。

    “你不是冥界主神嗎？而且身上擁有神力！我都知道，你派遣朱常生去上古戰場的事情我全部知道，既然擁有神力可以送給那邪惡魔物，難道不可以救治小小嗎？”

    王韜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想不通海拉為什麽說無法救治。

    海拉驀地抬起頭，淚流滿麵。

    確實，海拉體內擁有神力，但是將一部分神力凝聚成神力大丹，交給邪惡魔物之後，海拉體內所剩的神力，僅僅能夠維持一個作用了。

    那就是保持海拉的絕世容顏。

    海拉的真容，是半麵紅粉半麵骷髏。絕無僅有的完美容顏，倘若有半張臉是骷髏骨骼，那簡直就恐怖到驚悚。

    海拉是屬於冥界，來到人間界，自然就會受到人間界蓋亞意識，也就是天道的壓製，為了對抗無處不在的天道，保持容顏，那就必須消耗相當多的神力。

    海拉確實有救治小小的能力，可是，再消耗一部分神力，那麽她就沒有足夠神力來維持容顏，紅粉骷髏的模樣，怎麽能讓其他人看到？

    尤其是王韜，不知道為什麽，海拉打心底，不希望王韜看到自己的真正模樣。

    海拉想要永遠在王韜心目中保持絕色容顏，一個完美女人的樣子。

    海拉知道，小小在王韜心裏，應該是個挺重要的人，但是與之相比，倘若王韜得見自己真容，隻要想象一下，王韜的震驚、厭惡、鄙視、嫌棄，海拉的心就隱隱作痛，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讓王韜討厭自己！

    王韜要是不要自己，該怎麽辦？

    海拉雅典娜這種神靈，雖然壽命悠長，其實從感情方麵來說，一張白紙，反而比人類更加的天真，她們從未嚐試過感情，犧牲自己委身王韜，隻是為了博取王韜好感，在諸天博弈中為自己勢力獲得先機，但是不知不覺中，卻也因為感情，品嚐到做仙神時都沒有過的滋味。

    學會了患得患失，十分害怕失去。

    陷入愛情的人都是自私的，神祗也不例外。

    海拉不可能犧牲自己的容貌，成全小小的生命。

    “我救不了她，我的神力，已經全部凝聚成那枚神力大丹，交給了芬裏爾一縷神念化成的分身，此時體內已經沒有絲毫神力。”

    海拉搖著頭，美豔如玫瑰的麵龐止不住的淚水，她哭是因為她對王韜撒謊了，但是這個慌，又必須要撒。

    本來，驅策朱常生去扶持邪惡魔物，是海拉瞞著王韜的秘密行動，目的就是冥界在人間界的布局，但是既然王韜叫破，海拉索性也不在這種事上撒謊，大方的承認。

    是的，在海拉眼中，自己的容貌，是比冥界計劃更重要的事情。

    海拉內心隱隱恚怒，朱常生這個家夥，怎麽做事如此不小心，被王韜識破了身份？

    其實，這也不怪朱常生，隻不過雅典娜恰好在王韜身邊，識破了那枚神力大丹中的神力屬性罷了，倒也怪不得朱常生。

    朱常生倒是一直守護在海拉身旁，無事之時，就盤膝坐在這幢大廈樓頂，神識放開，警戒四周，當然，他的神識萬萬不敢進入海拉公寓，否則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豈不是萬死莫贖？

    王韜雅典娜火急火燎趕來，朱常生也感覺到了，就算王韜暴力震開房門，朱常生也還真不敢阻攔，畢竟主人跟王韜的關係，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對於王韜這個敢日神的，朱常生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而且居然雅典娜也亦步亦趨跟在王韜身邊，更是讓朱常生瞠目結舌。

    雖然不知道雅典娜究竟是誰，但以朱常生的目力，自然能看出雅典娜靈魂本質也是一名神祗。

    朱常生不知道海拉公寓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倘若知道了自己身份已經被識破，肯定會大驚失色，跪求海拉的寬恕。

    雅典娜眉峰一挑，見海拉啜泣，一時間還真摸不透這個狐媚子是騙人的，還是確實沒有神力，如果真的沒有神力，那對於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掣肘就會大大變小。

    倘若海拉神力充足，隨便出手，都不是沒有修出神力的雅典娜能夠抵擋的，海拉沒有神力，相對雅典娜來說，倒不是什麽壞事。

    對於王韜來說，這個消息則是糟糕透頂。

    王韜臉色陰沉下來，懊悔不已，他也沒有辦法怪海拉，神力耗盡，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沒關係，別哭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王韜摩挲著海拉酒紅色長發，安慰道，以為海拉是覺得幫不上自己忙，才哭的。

    雅典娜看著這一幕，王韜如此關心海拉，心下稍微吃味，沉吟說道：

    “聽說海拉的頭發，能夠鎖住亡魂，使靈魂不會離體，不如海拉你剪下一縷頭發，幫小小拖延性命吧？”

    海拉抹抹眼淚，麵對王韜是可憐兮兮模樣，可玫瑰色眸子盯著雅典娜，針鋒相對簡直要冒出火花，認真的解釋道：

    “這個，倒是真的，我作為死神確實能夠做到。我的發絲雖然能將靈魂拘於體內，但那個時候**確實已經死亡，隻不過是以活死人的方式存活下來，倘若修為達到打破虛空見神不滅程度，靈魂幾乎修成實質，活死人狀態也無所謂。但是這位小小姑娘修為太弱，就算以活死人方式生存，那也隻能像個吸血鬼，晝伏夜出，見不得太陽。”

    “成為那樣的活死人，生活也會缺少很多樂趣，實在不是什麽好主意！”

    海拉雖然這樣說，但王韜眼神也是一亮，搖搖頭道：

    “這個辦法雖然不可取，但也能夠當做最後的保險，將小小留在現世。”

    海拉一聽，十分乖巧取下數根長發，交給王韜。

    盡管有了退路，王韜額頭仍然皺成一團，沒有辦法，就像海拉所說，成為一個不能見陽光的活死人，生活實在沒有什麽趣味，況且這一切全憑幾根手腕上的發絲維係，很容易發生意外。

    活死人，也不算真正活著。

    支撐著王韜堅持的動力，就是海拉能夠治愈小小，海拉也無能為力，徹底讓王韜的希望崩潰了，身體一個搖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韜！”

    海拉和雅典娜同時驚呼一聲，作勢欲扶。

    王韜此時的情況很不好，麵色蒼白，嘴唇都是青紫色。

    剛剛到京城醫院的時候，王韜身體內黃金靈力已經枯竭了，幸虧是機緣之下，催動了聖力周天運轉，真正踏入聖靈雙修境界，衍生出聖靈之力，繼續支撐著維護小小生命。

    可惜王韜本來體內靈力已經幹涸，哪怕是生出一絲聖力，結合成聖靈之力，那其實也沒有多少，以聖靈之力輸送給小小，能夠撐到海拉這裏，已經是極限。

    這一下，王韜真的感覺到，體內一幹二淨，什麽都沒有剩下。

    小小經過這麽一震，眉頭一皺，再次醒來。

    “大叔……大叔……我這是，在哪……你帶我去找蜀黍了嗎？”

    小小有些茫然，她的瞳孔擴散的越來越厲害，說明也越來越接近真正的死亡。

    王韜心下一酸，竭力讓聲音沒有異樣，溫柔道：

    “還沒有呢，你不知道你蜀黍的名字，那知道去哪裏可以找到他嗎？我帶你去那裏尋找！”

    小小，真的是沒救了嗎？

    如果是這樣，無論如何，王韜也一定要讓她見到自己的蜀黍！

    王韜的話，讓小小無神的雙目微微一亮，十分吃力說道：

    “對……對呀……我怎麽沒有想到？我們……我們去京科大學校門口等著……等著蜀黍吧，我想……他雖然也沒有見過我，但一定會認得我的……”

    “好的，我馬上就帶乖小小去找她的蜀黍。”

    王韜重重點頭，可是一顆心卻是更加沉重，小小雖然抱著美好的幻想，但兩個素未謀麵的人，怎麽可能因為感情的羈絆就一眼相識？

    那隻是存在於電影中騙人的東西吧！

    但不管怎麽說，都必須要試一試！不能夠讓小小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京城科技大學，那不是自己的學校麽！

    王韜有點愕然，不過此時小小的事情壓在心頭，根本就沒有心思去琢磨這些瑣事。

    “大叔……你……你不要騙我……”

    小小呢喃著，頭一歪，再次陷入沉睡。

    “王韜，你快點打坐修煉一下，身體這麽虛弱，肯定會撐不住的！”

    海拉雖然不像雅典娜，重新開始修煉，但目力還在，看得出王韜身體虧空，幾乎一點力量都沒有，這個時候王韜無論什麽能量都已經快要抽幹，哪怕擁有血肉衍生之境界，倘若受點傷，那愈合起來也會異常緩慢。

    雅典娜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小小身上，沒有王韜體內仙神之力滋潤，小小已經止血的身軀，居然再次緩慢從傷口滲出血液。

    “小小的身體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恐怕，不可能再清醒過來了。”

    “什麽！？”

    王韜大驚失色，身體巨震。也對，雅典娜隻說小小能吊住幾天性命，卻沒有說過她能保持幾天清醒，沒有自己仙神之力溫養，恐怕能夠保持不死，已經是極限，怎麽可能還會清醒過來？

    “雅典娜，你想想辦法！我答應小小一定要讓她見到她的蜀黍的！”

    王韜近乎哀求道。

    雅典娜似乎下定什麽決心，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斬釘截鐵說道：

    “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能夠真正保住小小性命，當然，這一切還都得著落在你的身上，王韜，你願意試試嗎？”

    “當然！”

    大喜大悲轉折，差點把王韜嚇出心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