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猜不透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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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漣見夕瑤走遠,坐立難安,開口道,“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可以馬上離開,不出現在你們的視線範圍內。”

    “你也要學我那不聽話的妻子嗎?”汎塵反問道,不以為然的言辭,卻是毋庸置疑的強勢。

    “不是……”儀漣否認道,或者說,她不敢。

    儀漣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開心,汎塵似乎還需要她儀漣,並沒有驅趕她,沒有殺她,甚至她考慮離開的時候,他阻止了。是她還有利用價值,還是她哪裏引起了他的好感?

    不開心,他語氣再冰冷,那個“妻子”的稱謂,一直都冠著他的所屬權,妻子,他的妻子,他那不聽話的妻子,多麽令人羨慕的稱謂。是所有女人都無法獲得的榮耀,也是所有女人遙不可及的天堂。

    從汎塵對夕瑤說的話可知,他沒有要休掉夕瑤的意思,他甚至隻認夕瑤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所以,即便他汎塵娶了儀漣,她也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妾室。

    “做你想做的事,說你想說的話,我都允許。”汎塵說著重新走到桌邊,卻沒有坐下,他拿起白玉酒壺,腕一斜,冷眼看著美酒倒下的曲線,灌入酒杯之,他唇角是輕佻的邪惡弧度令人過目不忘,他這是要開啟一場魔鬼的遊戲了嗎?

    昨日汎塵對儀漣說,他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被死神盯上,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關於這個問題,似乎隻有汎塵自己知道,因為他才是玩這盤遊戲的主宰者,他也是製定遊戲規則的獨裁者。

    按照他一貫的作風,這樣的情景下,一定是邪惡,可怖,接下去,絕對沒有什麽好事發生。

    汎塵背對著儀漣,因為視角的緣故,她也剛好沒有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隻是聽到了他的話。

    儀漣疑惑,他為什麽要允許她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他連他的妻子,都如此苛刻,沒有任何讓夕瑤喘息和拒絕的空隙,卻偏偏對儀漣開了大恩。

    汎塵會娶儀漣嗎?他說他都允許,那麽,她想讓他娶她,他會同意嗎?儀漣想開口問,還是她猶豫了,她膽怯了,至少此刻她不敢開口,她怕隻是一個夢,一個幻覺,她一開口詢問,幻想的泡沫就要破碎。

    門外的吉寶歎了一口氣,光著腳走開,難道是他猜錯了嗎?他本以為他的主人隻是一時興起,玩膩了儀漣就會隨殺掉,拋屍荒野。如今看來,他的主人對儀漣的好感度已經上升到新的高度,甚至已經超過了夕瑤。

    汎塵不允許夕瑤喝血,哪怕她虛弱到不行,一直拖著病怏怏的身體。他卻允許儀漣做任何事,太不公平了。

    汎塵放下白玉酒壺,他並沒有飲酒,似乎隻為了欣賞美酒倒下的曲線,就像他殺人,不是注重最終人們死亡的結果,而是他享受那個血腥的過程,看著血液飛濺、噴灑的弧度。

    汎塵沒有轉身,隻是抬起一隻,心朝上,修長的指隨意打開,像極了優雅的蘭花,白淨漂亮,隻是開在黑暗的地獄裏,令人不敢靠太近。他的袖子因為重力往下垂了一些,那上好的綢緞垂感極好,柔軟舒服,露出臂的一寸肌膚,也是格外顯眼。

    如此完美的人,連指甲都透著高貴的氣質,卻摻著邪惡的黑暗,森冷的氣息,死亡的號召。

    桌上沒有刀,儀漣看著汎塵那隻,她明白他想讓她做什麽,可是她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她隱藏的秘密。

    “要我等你嗎?”汎塵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儀漣挪開腳步,走向前,她抬頭看了一眼汎塵的側臉,有些猶豫,因為感到不安,但她還是伸握住了那隻,張開了嘴巴,那兩顆雪白的獠牙,紮進了他的腕,她的唇舌貼在他的皮膚上,吸允著他的血液。

    儀漣忐忑不安,他是從什麽時候發現,她有獠牙的事?他最恨別人欺騙他,可她之前信誓旦旦地對他保證,她沒有獠牙的事。那麽,他為什麽沒有動殺了她,反而允許了她這種行為?

    一口,兩口,口……

    儀漣喝著汎塵的血,這樣的事早已習以為常,一開始的時候,儀漣會從恍惚到後來的徹底暈厥,隨著汎塵體內的毒素越來越輕,她也不會再出現暈厥的狀態。

    之前每一次,她都是用刀切開他的皮膚,從而喝他的血。今日,他顯然是讓她自己動口。她演的不累,可是他看得累了。

    汎塵血液裏的毒素輕了很多,儀漣依然不舒服,緊蹙細長的柳眉,臉色有些慘白,她鬆開了口,疑惑地看著汎塵,他為什麽總是喂她血液?

    這個少年是個魔鬼,沒有錯,並且邪惡得深不可測,猜不透他的心思,儀漣是害怕的,但是她不願意逃跑。從受到的誘惑開始,她就已經自甘墮落,套住了無法解開的腳鏈,無藥可救。

    汎塵收回,他腕上的傷口已愈合,連一點血漬都沒有留下。他轉過身,看著儀漣,問道,“你慌什麽?”

    汎塵到底知道多少事?儀漣在害怕這個。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為什麽……不殺我?”

    是啊,她有很多理由可以被他殺死。

    汎塵抬起,指掠過儀漣的嘴唇,伸進她的嘴巴,掰開她的貝齒,拂過她的虎牙,那會長成獠牙的牙齒,他笑著說道,“因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

    是嗎?為何儀漣聽上去並沒有那麽簡單,是陷阱,從他帶她去古堡開始,就是一條布滿陷阱的路,而她儀漣,就在這條唯一的路上奔跑。

    汎塵收回,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的指。

    儀漣慌張地解釋道,“我沒有撒謊,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汎塵打斷儀漣焦急的解釋。

    他知道?儀漣感到更加不安。那麽,他還知道些什麽?

    “我……我差點……殺了她,你知道嗎?”儀漣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指的“她”顯然是夕瑤,他汎塵的妻子。

    “我知道。”汎塵依然很平靜,仿佛夕瑤不是他的妻子,他毫不關心她的死活,就算他知道儀漣對夕瑤動,他也隻是看了一場戲,沒有任何插的跡象。

    儀漣抬起,不可思議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竟然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殺死一個試圖謀殺他妻子的女人?

    汎塵說,她儀漣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是否也包括這一件事,試圖殺死夕瑤的事?

    關於夕瑤喝洛奇血液的事,汎塵一開始的確不知道,不知道這是儀漣做的事,試圖借他汎塵的殺了夕瑤,但是他知道以後,既沒有向夕瑤道歉,也沒有任何愧疚之意。對於儀漣,汎塵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相反,他覺得她很有意思,不是那種愚蠢的女人,讓遊戲好玩了很多,豐富了很多。

    也是因為這樣,汎塵才開始注意儀漣,甚至帶她回閔德府。

    汎塵知道的事,似乎遠遠不止這一件事。

    “為什麽不怪我?你就不擔心我真的殺死了她?”儀漣嚇得臉色更加慘白。汎塵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深愛著夕瑤,儀漣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如果你殺得死她,我會對你刮目相看。”汎塵像是在說一句玩笑話,卻聽不出他話裏的話。是在說她儀漣沒有這本事殺死夕瑤,還是在期待儀漣是如何殺死夕瑤的?他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看戲者,不管牽扯進去的人是誰,他隻管這場戲好不好看,夠不夠精彩。

    儀漣聽不出汎塵話裏深層的意思,但是她能聽懂,他顯然不反對她做這種事,甚至是默許了。

    好可怕的魔鬼,那是他的妻子,不是嗎?!

    儀漣還是不相信,追問道,“我殺她的時候,你會阻止嗎?”

    汎塵抬起森冷的眼眸,他有些不耐煩了,反問道,“你看我阻止了嗎?”

    汎塵此話一出,儀漣往後連退步,她聽懂了他的話。那一次她動的時候,汎塵的確沒有插,所以,他知道的事情,遠遠多於儀漣可以想象到的程度。

    “我若殺了她,你會殺了我嗎?”儀漣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她又該期待些什麽呢?對於這個魔鬼,她儀漣就像一個小醜,完全在他的掌控範圍內,她獨自舞蹈了這麽久,才知道,原來魔鬼一直在注視著她,她的套著深重的腳鏈在跳舞,磨破了皮肉,卻還要求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不殺她,我就殺了你,”汎塵冷冷地說道,臉上是不以為然的笑容,又道,“你若真殺了她,我不確定。”

    儀漣看著汎塵轉身離開,她整個人都麻木了,血管有種冰封的錯覺。多麽不公平的選項,好像無論如何選,她儀漣都沒有活路,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是未知,可怕的未知數。

    汎塵縱容儀漣殺夕瑤的行為,甚至她不繼續,他會殺了她;她若真的成功殺死了夕瑤,儀漣的下場,還得看他汎塵的心情,因為他沒有給她承諾,他說他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