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盡妻子的義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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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瑤坐在床腳,環抱著被子,一臉憋屈,叼著被角,兩顆獠牙露在嘴角,無聲地控告某個蠻不講理又霸道的魔鬼,那兩隻烏黑的眸子一直盯著汎塵看。

    夕瑤心道:不休了我,卻跟別的女人合夥要殺我,如此喪盡天良,竟然還要睡我……

    “你一直盯著我看也沒用,”汎塵不以為然地說道,一把扯掉夕瑤嘴裏叼著的被角,補充道,“這是你做妻子的義務。”

    他在說,他並沒有占她一丁點的便宜,他隻是合理地獲取他想要的利益,合理地使用他的所屬權。

    被汎塵突然抽掉了被子,害夕瑤的上下門牙磕得有點疼,尤其是那兩顆獠牙,還戳到了她的下嘴唇,反問道,“你合著別的女人謀殺我,還讓我盡義務?”

    夕瑤覺得真奇怪,汎塵和儀漣合夥想殺了她,不就為了兩個結果嗎?一是讓她夕瑤死,二是夕瑤死了,他們兩個在一起。

    既然這樣,他汎塵幹嘛還要碰她,讓她盡妻子的義務?他想要的,哪怕名不正言不順,他也一樣會去做,何必非要等她夕瑤死了,他才去碰儀漣?更何況,那儀漣都已經懷孕了。

    “原來如此!”夕瑤幡然醒悟,又道,“原來是那儀漣懷孕了,你才來找我,讓我盡義務的,你太可惡了!”

    如此一想,夕瑤心裏更加鬱悶。

    關於儀漣懷孕的事,汎塵從不否認,也從不認同,一來他覺得無所謂,所以從不解釋,二來她夕瑤一直反應劇烈,倒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不行嗎?”汎塵依然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期待她接下去暴跳如雷的反應。

    夕瑤果然沒沉住氣,原本軟軟地跪坐在角落,此刻猛然坐起身,腰板伸得筆直,質問道,“你把我當什麽了?”

    “可以睡的女人。”汎塵那薄唇一點都沒有積德行善的覺悟。

    他看著夕瑤,怒火衝天的小表情,那耷拉在她身上的單衣,若是一副鎧甲,銅山鐵壁,估計她會直接衝上來,跟他汎塵決鬥。

    “你……”夕瑤咬著嘴唇,怒視著眼前的人,那兩顆獠牙憤憤不平地貼在她的嘴角。

    “你也可以死之前給我生一個,”汎塵伸拿起一旁的衣服,又道,“但如果生出來長的像你,我會悶死他。”

    夕瑤握緊拳頭,“汎塵!你到底有多嫌棄我?這麽嫌棄我就不要碰我!”

    “我碰你可不是因為我喜歡你,我隻是喜歡你身上的味道,”汎塵披上衣服,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你那完全沒有感的胸,我早就當成了你的背。”

    “啊!!”夕瑤崩潰,她習慣了被汎塵奚落,但是今日的打擊,真是前所未有的過分,接二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他都開始吐槽她的身體。

    汎塵絲毫不理會夕瑤崩潰的情緒,他係上腰帶,笑而不語。

    “你們想謀殺我,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嗎?”夕瑤希望汎塵說不是,否則她此刻就想懸梁自盡,人生被侮辱至此,也生無可戀了。

    “我沒動,隻是幫你收屍。”汎塵依然平靜似水,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

    “可你袖旁觀,一樣可惡!”

    “偶爾推波助瀾。”汎塵平淡地補充道,可是對夕瑤來說就是狠狠一刀,捅進她的胸口。

    “你……魔鬼,我可以殺了你嗎?!”夕瑤衝那外表無害內心邪惡的家夥吼道,院子外頭的秦泠兒都聽到了。

    秦泠兒覺得,夕瑤還能吼,說明她身體恢複的還不錯,哪裏知道她此刻快要氣得自爆而亡。

    “我允許你有這樣遠大的誌向。”汎塵平靜地說道,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床腳的夕瑤。

    “這種時候還不忘奚落我,你能不能有點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嗎?”

    汎塵轉過身,“良心這種東西,我早就沒了,不是你叼走的嗎?”

    “我叼走的?”夕瑤一愣,為何有種被傷的感覺?她恍然大悟,“我不是狗!”

    “狼和狗,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狗和狼不一樣,而且,我是狼人,狼人和狼也不一樣!”

    “無所謂,智商都一個水準,全是低等生物。”

    “你……”夕瑤氣得直咬牙,撲向那腹黑男,他還真被她撲倒了,她瞪著那雙清冷而無所謂的藍眸,她那兩顆獠牙從冒出來開始就一直不肯縮回去,因為她真的很生氣,“竟然說我是低等生物!”

    夕瑤活活吃掉汎塵的心都有,她扯開他的衣領,露出一寸皮膚,同時張開了嘴巴,可獠牙還沒有觸碰到他的皮膚,她的身體突然失重,後背落到了床板上,而他卻已經出現在她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她腰間還纏繞著不知何時出現的臂,他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聲問道,“你還想要,是嗎?”

    夕瑤耳朵一癢,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立刻緩過神,吼道,“我沒有!”

    “那你臉紅什麽?”

    “我……我……”夕瑤握緊被子,一把扯過,捂住了自己的臉,喊道,“你們狼狽為奸,奸夫*,謀殺親妻,狼心狗肺,你們會被雷劈死的……”

    汎塵扯掉捂著夕瑤臉的被子,藍眸裏帶著一絲警告的味道,他不悅地說道,“我不喜歡你說這種話。”

    是啊,他不喜歡不聽話的妻子,她可以溫順,也可以不溫順,但是他不允許她像個潑婦,滿口髒話,他會覺得她很不可愛。

    夕瑤憋屈地說道,“說得你好像什麽時候喜歡過我似得,反正我也不喜歡你了!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是嗎?”汎塵似笑非笑,那隻攬著她腰間的臂一緊,迫使那具身體離開了床板而緊貼另一具身體,“可你的身體比你嘴巴要誠實很多。”

    夕瑤的臉頰抵在汎塵的肩膀上,正是被她扯開的地方,他的皮膚涼涼的,是他體溫低還是她夕瑤身體發燙,她竟然沒有掙紮,而是抬起臂,纏繞在他精瘦有力的腰間,她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很喜歡你,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哪怕千年前也一樣。甚至你娶我,或許也是別有目的,我都沒關係,可是你把我當成一個玩偶,拿我喜歡你的心情作為消遣的話,我真的好難過。”

    她的聲音很輕,輕到風一吹就會消失;她的聲音很柔,就像蒲公英的絨毛。

    夕瑤說完,側了側頭,臉頰從他肩膀處挪開,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真是冷血,聽了她這樣的話,他心跳聲還是如此平淡,不急不躁,她都聽不到任何期待的回饋,也好,她的期待原本就很稀薄,也是她預料之的結果。

    汎塵沒有說話,那雙藍眸緩緩地合上,看不見他眼眸裏的情緒。

    他聽慣了她一次次告白,她的不厭其煩,他的沉默不語,就像春去秋來,再平常不過,可是這一次,卻讓他莫名觸動。平靜似水的心蕩起了波瀾,或許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那縈繞在心髒上的名字在活躍。

    他坐起身,倚靠在床頭,而她也沒有離開,依然靠在他身上,他也沒有拒絕她。

    不久以後,那纏繞在他腰間的臂脫落,搭在兩旁,她微微張著的小嘴還露著兩顆尖牙,忘了縮回,她閉著眼睛睡著了,似乎睡得還很安詳,做著不錯的夢,她很久沒有這樣靠著他入睡。

    他低頭看著靠在他身上的她,她穿著一件鬆垮的單薄衣衫,他清楚地感覺到她的體溫。沒有任何防備的小臉,氣色並不好,有些蒼白,本該惹人憐愛的模樣,卻被他一次次刻意忽略,任由她過著疲憊虛弱的日子,終日離不開藥。

    他緩緩地抬起,她烏黑的長發從他指尖柔軟地劃過,如她平日裏遠遠注視他的眸光,溫柔而膽怯,渴望靠近,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怒了他,或者換來他冷漠輕蔑的對待。

    身為半人類的她,相比這個世界,她脫不掉那過於普通的氣質,就像人類的死亡,壓根引不起死神的殺欲。她的普通,如此不起眼,讓人無法記住她,別說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或許她多像冥欞一點,會更加接近於這個世界,她也會完美到像個傲嬌而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她卻偏偏像她的人類母親,繼承了母親的絕大部分,延續人類的痕跡。

    她不要露出獠牙,丟在人類世界裏,任由她自生自滅,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汎塵收攏指尖,抬起,她的長發湊近他的鼻尖,烏黑的長發也一樣都是她身上的味道,是他喜歡的味道。

    他鬆開,任由那一縷頭發滑落,他抬起眼眸,看向不知明的方向。

    他向來不會去追究愛情是什麽,他甚至經常把她當成他汎塵的一樣東西,他不許別人染指,他霸占她,就像他剝奪那些生命一樣,覺得理所當然,根本無需計較。但他清楚,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很特別,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喜歡她什麽?難道就是她身上獨特的味道嗎?如果是這樣,還不如像他之前說的,直接把她的屍體做成熏香,也省得給他添這麽多麻煩。

    “汎塵……”睡夢的夕瑤,呢喃細語,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汎塵聞聲低下了頭,看著那蠢蠢欲動的唇,一張一合。

    “你這麽壞,會遭報應的,我要詛咒你……”夕瑤似乎在不經意間暴露了什麽,可她絲毫不知情,也感應到任何危險的意識。

    那雙注視著她的藍眸似乎發生了異樣,對死神來說,原本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柔情,疑似溫柔的一點點痕跡,已蕩然無存,相反燃起了一貫邪惡的**。

    “嗯?!”夕瑤突然驚醒,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莫名其妙地一把拎起,不等她反應,已不明所以地睜大眼睛,那扣在她頭上的,那纏繞在她腰間的臂,以及突然開始掠奪她口柔軟觸感的炙熱氣息。

    前一秒她還做著懲罰壞人的美夢,後一秒發現她才是別人的盤餐。

    汎塵,你這樣自私地弄醒她,真的好嗎?!

    如果有人這麽問他,他一定會說,我的女人,睡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