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舔幹淨,再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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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夕瑤喊住從名苑方向走來的汎塵,她怕他不理她,也怕他直接走人,便快步跑上前,她幹咳了兩聲,“咳咳,要出去啊。”

    “你最近,管得似乎有點多。”

    “我沒有,我哪敢啊,”夕瑤指了指夜空的明月,又道,“我是賞月,剛好遇到你而已,跟你打個招呼罷了。”

    更半夜不睡覺,她在必經之地,她說她在賞月,分明侯在這裏,刻意等著他汎塵路過。

    “哎……別走呀!”夕瑤見汎塵走開,連忙上前,展開雙臂,擋在他跟前。

    汎塵低下頭,湊近他跟前的女孩,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今晚,我沒時間。”

    夕瑤的耳朵一癢,脖子都連帶著發酥,她往後連退步,拉開一段距離,烏黑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看著他那沒安好心的笑容。

    他的話好像什麽意思都沒有,為什麽讓她覺得隱隱不安,他邪惡的氣息在一瞬間似乎滲透了她的骨頭。是她想歪了,還是他在暗示什麽,總之他這麽一說,讓她突然忘記她要對他說什麽了。

    她醞釀了一整天的話,一下子全被她忘的一幹二淨,一時間亂了陣腳,顯得拘謹而不自在。

    有些時候,汎塵挺喜歡他這不經逗的妻子,雖然反應有些遲鈍,又愛胡思亂想。

    可是再可愛,做錯事情都一樣要受到懲罰才行呢,誰讓她招惹上了一個魔鬼。

    夕瑤良久才緩過神,說道,“你們剛才,在計劃著怎麽謀害我嗎?”

    汎塵並不否定,說道,“你睡覺的時候鎖好門窗,別在我看不見的時候給我死了。”

    “汎塵!我死的時候一定濺你一身血!”

    “那你給我舔幹淨,再給我咽最後一口氣。”

    “你……”夕瑤氣得說不出話,她深吸幾口氣,她清楚她這次主動找他有重要的事和他說,不能被他言兩語就氣跑了,她不可以莽莽撞撞。

    是的,她是來道歉的,不管他汎塵接不接受。

    夕瑤才仰起頭,試圖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讓她接下去說話通暢一些,最好一口氣說完,不要被他打斷,卻被一隻給突然擋住了視線。

    與此同時,那雙藍色的眼眸注視著夜空逐漸染紅的明月,濃鬱的死亡信息,從四麵八方猛然湧起,那灑下的皎潔月光也頓時變成暗紅色,說不出的詭譎。

    藍眸也映著猙獰的血色,不知是主人嗜血的緣故,還是被這詭異的月光照的。

    通過一雙注視的眼眸,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侵入身體的五髒六腑,發生劇烈的震蕩,連汎塵都明顯感覺到身體的一些異樣,更何況是常人。

    同一時間,西嵐殿的亞熾也注意到了異樣,紫金色的眼眸同樣被詭異的月光強行籠罩上一層血色。他沒有看身後幾灘模糊的血肉,但是從突然出現的血腥味可以得知,他身後的幾隻吸血鬼已喪了命。

    冥欞額前的一道血色印紋,不知是因為異樣的氛圍還是他被濺了一身血肉而不悅,他側了側頭,血色的眼眸一直盯著那千年難遇的奇異明月,那不知何時已露出的狼人獠牙,如饑如渴。

    “哪個不要命的東西,擾了本王的興致。”冥欞懊惱地甩了甩袖子,不久前還是他冥欞臂彎之嬌羞的女子,僅僅因為看了一眼那血色的明月,落得如此下場。

    遠處響起無數狼嚎之聲,冥欞跨出了腿,踩過身旁的一堆血肉。

    “怎麽了?”夕瑤的指扶在那隻突然擋住她眼睛的上,他沒有要放,她也沒有要強行掰開的趨勢,隻是有些疑惑。

    就在一瞬間,那明月重新恢複到之前的模樣,仿若什麽事都不曾發生。

    汎塵鬆開,低頭看著一臉無知的夕瑤,平淡地說道,“以後每個夜晚,洗幹淨在床上等我,不管我有沒有去找你,明白嗎?”

    夕瑤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個遍,不知如何作答。

    “嗯?”

    “……哦。”夕瑤低下了頭,雙頰通紅,即便是淡淡的月光下,依然格外醒目,嬌羞無比,令人心動。

    “走吧。”汎塵的語氣卻清冷,平靜,一往如既。

    “等一下!”夕瑤抓住正要離開的汎塵,扯住他的衣袖,愧疚地說道,“我……知道那件事了,關於你心髒上詛咒的事,我卻做了那樣的事……”

    “不用道歉,”汎塵打斷夕瑤,那唇角邪惡的笑容,分不清是他的開心,還是對方的不幸,又道,“因為,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夕瑤閉上了嘴巴,想說很多話的喉嚨不得不安靜下來,那是因為被汎塵一語堵塞,沒了發出聲音的必要。

    汎塵這個回答,夕瑤倒也不意外,她原本就沒有報太大的希望,隻是聽起來,依然覺得很不甘心,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他才會原諒她。

    汎塵見夕瑤一動不動,問道,“我剛跟你說的話,你就忘了,嗯?”

    “沒有……”夕瑤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轉身往自己屋子走去。

    汎塵讓夕瑤每個夜晚都在床上等他,其實是為了不讓她看見這詭異的明月。

    汎塵抬起頭,瞥了一眼那明月,是誰在挑釁他死神的身份?奪走他不少獵物,竟然還如此猖狂,還真是令他不舒服。

    夕瑤再次轉過身去看汎塵的時候,他已出了閔德府。

    亞熾低眸一笑,那招牌式的笑容在多日鬱鬱寡歡之後,重見天日,“嗬嗬,到底是看戲好呢,還是參一腳好呢?”

    亞熾話音剛落,西嵐殿裏頓時出現數不清的吸血鬼,等候差遣,既然被王召喚而來,顯然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的節奏。

    “小家夥果然不能待在那死神的身邊,太危險了呢。”亞熾笑著說道,伸摘了一朵身旁的血色薔薇花,那指尖捏在花莖上,漫不經心地旋轉,同時湊近鼻尖,聞著心曠神怡的花香,於抬眸之際,流露出一絲久違的**。

    “去看看,到底是誰。”亞熾說著鬆開,吸血鬼們瞬間消失,他指尖的血色薔薇花於空劃下,跌落之際,落下兩片花瓣,而他也已消失不見,唯獨他不久前站立的地方,紅薔薇紛紛搖曳。

    夕瑤回到屋子,走到櫃子前,她跪坐在地,拉開一個抽屜,打開那個盒子,她趴在抽屜上,呆呆地看著那細長的小玩意,看它安安靜靜地躺著。

    女婢見夕瑤一直跪坐在地,提醒道,“少夫人,一直坐在地上的話,會著涼的。”

    夕瑤倒不是苛刻的主子,她甚至從不覺得這些女婢是下人,她跟女婢們說話不應該說是客氣,倒是沒有任何看不起她們的意思。

    夕瑤若記得之前的事,知道她是從人類世界來的,她一定會把這些女婢理解成某種職業,不分高貴低賤,至少可以得到該有的尊重。但是這個世界的人可不這麽想,太多自命不凡的家夥,也太多被踐踏於腳底而不敢反抗的卑微之人。

    夕瑤轉過看著那名跟她說話的女婢,問道,“你成親了嗎?”

    女婢搖了搖頭,說道,“回少夫人,奴婢沒有。”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少夫人是要趕走奴婢嗎?”女婢慌張地問道。

    “沒有啊,我就隨口問問,你不必如此驚慌。”

    女婢鬆了一口氣,但是遲遲不肯回答夕瑤的問話,怕答得不妥。

    夕瑤站起身,揭開簾子,坐在桌邊,撐著頭,對那名女婢說道,“過來坐坐,陪我聊聊。”

    “這……”女婢有些為難,若是傳到大總管靈珊的耳朵裏,哪怕是少夫人的意思,估計也會被趕出閔德府,又道,“還是站著畢竟妥當,少夫人想說什麽,盡管開口就是,奴婢知道的話,一定言無不盡。”

    “好吧,”夕瑤也不再勉強,問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不過我記得你,隔差五的,你就在我這屋子裏候著。”

    “回少夫人,奴婢並非偷懶,隻是閔德府的規格,每日輪一班。”女婢知道少夫人不是刁蠻任性的主子,倒是挺隨和,但是主人家的心思,斷然吃不準,說翻臉就翻臉,也不會給下人留一條後路。故而再隨意的主子,她們也不敢得罪。

    每日輪一班,為了確保這些女婢有足夠休息的時間,才有精力伺候好主子。事實上,她們的工作量並不大,人多主子少,閔德府也不差錢,所以有的是人願意來閔德府,進來的人,顯然也不願意再出去。

    “哦,你別誤會,我沒有那個意思,”夕瑤連忙說道,見女婢說話字字謹慎,又道,“你不必如此拘謹,我的意思是說,你是熟麵孔,經常在我這屋子裏,想必也對我這裏的事比較了解,說起話來也方便一些。”

    女婢聽了夕瑤隨和的話語,倒是露出了笑臉,因為她想起她家少爺和這少夫人在一起的時候,還是蠻搞笑的,當然這話,打死她都不敢說出口。

    “少夫人,奴婢來!”女婢見夕瑤伸去拿杯子,連忙走上前,替她倒水。

    夕瑤看著女婢幫她泡了一杯花茶,說道,“你覺不覺得我很淒慘?”

    女婢疑惑地看了夕瑤一眼,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看啊,我總是獨守空房,這麽大的屋子,除了你們,就我一個人,白天還好,泠兒還經常來陪我,到了晚上,淒淒慘慘兮兮。話說,你們有沒有後背笑話我?”

    “不敢!奴婢們不敢!”

    “沒關係,笑話我也沒關係,反正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夕瑤說著進了內室倒在床上,也不想喝茶了,雖然很煩惱,但還是有些累。半路攔住他,她可是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