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別再讓我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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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氣息再一次凶猛地湧起,該來的,還是會來,汎塵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躲避的意思,他想知道那個背後之人是誰,有何目的,可是此刻,他隻能選擇離開。

    “讓那吸血鬼保重身體,不要給我死了。”汎塵對亞彥妠說道,他在指亞熾,他拉起夕瑤離開了西嵐殿。

    夕瑤離開的時候,一步回頭,望著那傳出亞熾悲傷的方向,她不放心,可是她沒有資格過問太多,甚至沒有身份去安慰他,更何況他的妻子就在這裏,而她夕瑤也有自知之明,她是汎塵的妻子,不該對別的男人有過多的關心。

    可是夕瑤放心不下這樣的亞熾,他是一個隨心所欲的紈絝子弟,是個任性妄為的王者,一個輕浮隨意的貴族公子。

    “汎塵,去哪裏?”

    “離開這個世界。”

    “為什麽?”

    “做回你的人類。”

    “為什麽?”

    “你本就是半人類,你適合過那樣普通的人類生活。”

    “我不要!我不要走!我不去!”夕瑤停下腳步,即便被汎塵拖著在地上平移,她都不肯抬起腿。

    “由不得你。”汎塵轉過身,一把扛起夕瑤。

    落在汎塵肩膀上的夕瑤不停地掙紮,喊道:“我不要!我不去!我不去!為什麽要趕我走?我不去……”

    汎塵的世界,間不容發,夕瑤留在他身邊,朝不慮夕。

    有時候,脆弱的城牆,反而是最堅固的保障,就像人類世界。因為強者,不削一顧,甚至懶得踏足。

    “呯”的一聲,鋼化玻璃瞬間碎開,隨著一陣強勁的風,碎玻璃卻像雪子,在空急速飄過,最後稀稀落落地砸到光潔的瓷磚地麵上。

    同時警鳴聲響起,現場的安保人員嚇得麵色煞白,奇怪的是,卻發現沒有人闖入和襲擊,疑惑這堅硬的鋼化玻璃為何自爆。

    在人們麵麵相覷的時候,汎塵已闖入一間屋子,他冷眼看著屋子裏碰杯的男女。

    他們的酒杯碰在一起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音,卻被忽然砸開的門聲蓋過,他們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一個銀發少年正冷漠地望著他們,一身異於常人的服裝,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本該有些突兀,卻顯得他氣質非凡,令人無法挪開視線,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個女孩,嘴裏喋喋不休地嚷著。

    “滾出去,不然,我殺了你們。”汎塵說著顧自走開,扛著肩上吵鬧的夕瑤,穿過客廳。

    拿著酒杯的女人一直望著那銀發少年的身影,像是看到了幻覺。男人則像是出現了幻聽,他聽過入室搶劫的,還沒聽過入室搶房子的!

    男人掏出正要報警,卻突然燃起一股藍色的火焰,沒有任何聲音,沒有多餘的時間,他裏的瞬間化成了灰燼,紛紛落下,這怪異的現象,嚇得他跌坐在地。女人的視線一直在銀發少年身上,直到他走進房間,女人才轉過頭,卻看到坐在地上的男人。

    女人連忙放下酒杯,蹲下身去拉男人,問道,“你怎麽了?”

    女人話音剛落,隻覺得屋裏的氛圍突然變了,有種類似死亡的壓迫感突然逼近,女人和男人這才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到那銀發少年正站在他們跟前,居高臨下地冷眼看著他們。

    一張俊美的容顏,完美的外表,卻讓人瞬間聯想到血液和死亡。他的聲音冷漠而不耐煩,“我說了,滾。”

    “我不要待在這裏!”房間裏的夕瑤嚷著爬下床,同一時間,客廳裏的男人和女人慌張地逃出了門,像是從地獄之門逃脫,以求一線生,不敢有半刻遲疑。

    夕瑤跑出了房間,一直追問,“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把我帶到這裏?為什麽趕我走?為什麽……”

    “安心地待在這裏。”汎塵說著便要離開。

    夕瑤跑到汎塵身後,“你要去哪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因為我不能生孩子嗎?”

    “不是。”

    “那到底是為什麽?我不懂,為什麽突然這樣……”夕瑤跑到汎塵跟前,攔住他的去路,她仰著頭望著他。

    “別再讓我分神了。”汎塵看著那雙慌張不安的黑眸,後半句話他沒有說:越想保護你,我越怕自己會分神,會破綻百出,會保護不好你。

    “我不會吵你的,我會很安靜,不要趕我走,讓我待在你的身邊,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走……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要問,不要管,你隻需要相信我。”

    “汎塵……”

    “記住我的話,不管誰找你回那個世界,你都不要相信他,哪怕是‘我’,也不要理會,當作不認識。”

    “汎塵……”

    “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當成人類,與那個世界切斷一切關聯。”

    “你不要我了嗎?”夕瑤哭著問道。

    “你永遠都是我汎塵的女人。”他的話語,聽著依然不溫柔,夾雜著冰雪的氣息,帶著強勢的霸道,堅定不移的信念,和理所當然的“他認為”。

    “汎塵!”夕瑤的呼喚,汎塵早已聽不見,消失得不見蹤影。

    汎塵回到閔德府,這裏的一切,麵目全非,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並且每一具屍體都高度腐爛,死亡的氣息到處彌漫,沒有一個生命的跡象,連花園裏的花草都枯萎,湖麵上漂浮著許許多多腐爛的魚。

    這個結果和汎塵預料的一樣,隻是進展快了很多,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猶豫一會,夕瑤會不會就是一樣的下場。

    他汎塵才是主宰生靈的死神,可他如今成了別人牢籠裏的寵物,被人盡情玩耍,被人肆意戲弄。

    黑夜再一次被染紅,落下血色的雨點,打在地上的屍體上,發出“滋滋”聲,已經腐爛的屍體再一次被腐蝕,發出惡臭,衝擊著視覺。

    血色的雨點也滴在汎塵的臉龐上,卻因為他的不死之身而無法侵蝕他的皮膚,那要被腐蝕卻又快速愈合的身體,看上去安然無恙,毫發無損。

    他始終那麽高貴,即便殘暴地殺人,不喜歡染髒自己的衣服,一塵不染,哪怕鞋底,都不允許弄髒。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腥風血雨之,身上一圈藍色的氤氳,若有似無,隻為不弄髒他的衣服,隔絕這詭異的液體。

    他頭頂的明月染得通紅,蕩著詭異的波紋,像是有粘稠的血液不停地流下,像一隻惡心而血腥的眼珠子,猙獰而陰森。

    “死神,也會感到不安嗎?”遠處走來一個男人,譏諷地問道。

    汎塵轉過身,看見冥欞走近,那額頭上血色的印紋,倒是和這詭異的現象,相得益彰,可是汎塵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汎塵,你在顧慮些什麽?”冥欞走到汎塵跟前,笑著問道。

    若背後之人是冥欞,他為何殺了自己的狼和狼人,甚至血洗混沌界?冥欞怎麽會知道纓的事?冥欞打得過纓嗎?夕瑤看見的那個人,長得像汎塵的人,又是誰?兩者真的沒有關係嗎?

    到底背後之人是不是眼前的冥欞,試一試就知道了。

    “唰”的一聲,姬孿靈劍赫然出現,藍色的劍光,在血雨耀眼奪目,直指冥欞的心髒。

    背後之人若真是冥欞,那麽直接毀掉他的心髒即可,如若不是,心髒毀了他依然不死,說明事有蹊蹺。

    冥欞瞬間退去,並沒有被姬孿靈劍刺心髒,他笑道,“話都不說一句,就直接動,遊戲才開始,你就想讓我死,是著急遊戲不夠精彩,還是你就這麽忌憚我?”

    汎塵感應不到冥欞的死亡信息,千年前因為夕瑤而定下協議,抹掉了冥欞的死亡信息。可是此刻的冥欞,除了他自己的沒有,卻多了紊亂嘈雜的死亡信息,如千絲萬縷糾纏不清。

    為什麽?汎塵覺得很疑惑。

    “很疑惑,是嗎?很好奇,是嗎?想問就問,你一言不發,會讓我誤會,以為你不尊重我。”冥欞說道“尊重”二字,語氣明顯提高很多,壓抑著暴怒的情緒。

    他為何如此在意自己被不被尊重?難道他一直不被人尊重?這個人,是自卑還是自負?

    “嗬嗬。”汎塵垂眸一笑,依然不語,看來他們的過節真的很深。

    “汎塵,你還太年輕了,你那微不足道的屏障,已經開始破碎。”

    汎塵猛然抬起頭,不安地看向冥欞,冥欞話有話。

    “汎塵,你的破綻已經開始暴露了,記得要收好,別再讓我發現更多了,”冥欞抬起頭,看著夜空的血月,逐漸變淺,恢複如初,又道,“因為,這才剛剛開始。”

    汎塵唯一的破綻就是夕瑤,可夕瑤不就是冥欞的獨女嗎?

    冥欞讓血雨停了,他收回目光,“我差一點真的相信你的妻子已經死了,被你騙了。我就說,那女孩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我見過。”

    “你到底是誰?”汎塵握緊劍柄,區區一個冥欞,汎塵根本不放在眼裏,但是眼前這個人,分明讓汎塵覺得陰森,深不可測。

    汎塵覺得,冥欞不可能對自己的女兒動,唯一的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冥欞。

    “別管我是誰,管好你那寶貝妻子,她似乎不怎麽聽你的話。”

    “你敢動她試試?!”汎塵震怒。他清楚自己應該冷靜的,可是他一聽到夕瑤,就開始暴露破綻。

    “我勸你現在不要對我動,我怕你來不及給你那寶貝妻子收屍。”

    汎塵不再理會這個男人,而是急忙趕回人類世界,可是當他進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夕瑤,她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