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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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瓦斯,來自俄羅斯的飲料,一種由麵包發酵的飲品。
    傳統的大列巴麵包幹製後,加入水和糖化液進行發酵,最終生成帶有麵包芬芳氣息的低度酒精飲料。
    看見苗滿倉同學端出來的飲料,李寒陽眉頭一皺:“這回不是跟豆汁一個味吧?上次你搞的皇城根下邊的流行飲品,差點沒讓我把膽汁吐出來。”
    “要還是那種味道,我寧可跟蘑菇搶鋸木糠吃。”
    苗滿倉連忙解釋:“不會不會,上次是我從網上下載的配方,自己琢磨時候出了差錯。至於說做格瓦斯,這東西的流程我熟,從小看我媽做到大,閉著眼睛都能學會。”
    “可惜我沒開著免提錄音,不然就讓你回家挨阿姨的擀麵杖。”李寒陽歎息了一口氣,“阿姨要是知道她被兒子稱作正宗俄羅斯毛子,不揍你個七葷八素才怪。”
    “我經常這麽說,她知道,從來不生氣。”
    “苗學長做的格瓦斯,怎麽沒有麵包的香氣?你用的材料不對吧?”鍾衍隻掃了一眼,就發覺裏邊的真菌群落多得嚇人,他說什麽都不敢往肚子裏灌。
    “買不到麵包,所以我用的是饅頭幹。就是把饅頭切片放微波爐裏烘幹,替代大列巴使用。”
    李寒陽趕緊把端到嘴邊的杯子放下,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哪來那麽多的饅頭幹?”
    “我在三食堂認識了一個從鐵嶺來的服務員妹子,她前幾天做饅頭做多了賣不完,所以求我幫她想想辦法。”苗滿倉嘿嘿笑著,“我尋思反正飯量大,多吃幾個饅頭無所謂,就一次性買了四十個饅頭。”
    “誰知道我最近的飯量突然變小,眼瞅著剩下二十幾個饅頭再不吃就要壞了,幹脆就拿它做成格瓦斯飲料。今天上午我才喝了一瓶,味道不錯。”
    “格瓦斯裏含酒精,我中午下鄉要開車,不能喝酒精飲料。現在查得那麽嚴,我是一點風險都不敢冒。”鍾衍隨便找了個理由放下杯子,“還是說說考研的事情吧。”
    苗滿倉見兩人都不欣賞自己的傑作,隻好將東西收起來,又從桌子底下抱[八一中文網 x81zn]出一個大紙箱道:“昨天晚上沈教授就說了你要來的事情,我老早就把東西都準備好了。”
    “裏邊是我去年考研用的全套學習資料,你要是辜負了我的好意,沒考上沈教授的研究生,以後就別喊我學長。”
    “哎,就算是沒考上,我自掏腰包也要喊兩位學長。能跟你們一起學習,是我的榮幸。”
    “這才像話。”
    聽見鍾衍的回答,苗滿倉劈手搶過李寒陽的杯子一飲而盡,“我做的格瓦斯真的很好喝,你倆確定不試試?”
    “你讓我說你什麽好?”李寒陽哭笑不得,“我就說跨專業考研究生風險很大,一不留神就會理解錯專業、與真正想學的專業擦肩而過。”
    “老實說,你當初是不是想報發酵與釀造專業的研究生?結果人家改名生物工程,你看不懂找不到門路,所以才跑來跟我們一起研究食藥用菌的?”
    苗滿倉同樣歎了口氣,擺出一副無限神往的表情道:“其實我是想選微生物與生化藥學。奈何我求知若渴,但那裏就是不收非對口專業的學生。”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衝著先知學姐去的對不對?”
    李寒陽一針見血的刺破了他的偽裝,“一個連做格瓦斯的大列巴麵包都不想買,隻會用饅頭幹糊弄欺負酵母菌的人,我實在不相信你對微生物製藥又多深的愛好。”
    “連酵母菌都欺騙,你說你是不是人?還有沒有點做學問的態度?”
    “學長,學長,看破不說破,給哥們留點麵子。”苗滿倉連連拱手哀求,讓李寒陽不要再說了。
    “其實就算你能考進那個專業,恐怕也隻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從去年十二月份開始,先知學姐就已經離校出國了。”
    眼看苗滿倉表情窘迫下不了台,鍾衍隨手端起了盛滿格瓦斯的杯子,催動真菌自溶的能力將杯中的雜菌盡數滅活,然後不緊不慢的淺飲一口:“李學長剛才說的仙子學姐究竟是誰?”
    “那位學姐能被大家稱為仙子,她一定很漂亮吧?”
    “不是仙子,雖然她很漂亮,不過東凰工大的學生,通常不會以貌取人。我說的是先知。”李寒陽糾正了鍾衍的發音錯誤,提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工工整整的“先知”二字。
    “用先知當綽號,不是比仙子更加古怪?”
    “你結婚太早,來東凰工大的時間太晚,沒聽說過先知學姐的威名。”李寒陽邊說,邊陷入了對美好回憶的追憶中,“先知學姐不僅人長得漂亮,她未留校工作之前,學習成績更是首屈一指。”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雙洞悉人心的眼睛。很多時候你還沒有開口,她看你一眼,往往就能猜到你想說什麽、要做什麽。再加上她的名字中有個蟬字,所以前輩學長們用秋風未動蟬先覺這句詩形容她的——”
    “噗——咳咳咳——”
    鍾衍剛喝了一口饅頭版的格瓦斯,感覺口感不錯正在喝第二口時,忽然聽見李寒陽的最後邊兩句解釋,嗆得他直接一口格瓦斯噴出老遠。
    聽到這,鍾衍要是還弄不清楚先知學姐是誰,簡直不配當蓓蓓的爸爸。
    長得漂亮、名字裏有個蟬字、學微生物與生化藥學專業、去年出國,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了一個人,那就是孩子她媽慕青蟬。
    包括她能洞悉人心的能力,都是在我這裏活學活用的心理學技巧。
    鍾衍一邊咳嗽,一邊在內心中腹誹:既然要引用“秋風未動蟬先覺”這句詩,那慕青蟬的外號應該“先覺師姐”才對,哪裏來的先知?
    理工男就是理工男,沒有文化就是沒文化。
    成天孩子她媽就算了,連個外號都起不好。
    “不好意思,我剛才想事情被嗆到了。”鍾衍迎著兩人的目光,他主動說出心中的疑惑,“我有一個疑問,如果按照詩裏的描述,為啥不叫她先覺師姐?先知二字從何而來?”
    “因為先知師姐已經嫁人了。”
    苗滿倉接過話頭解釋道,他的語氣裏充滿了對某人的羨慕和怨念,“在師姐讀書的時候,她的名號還是冰雪女神,冷得像是三九天的鬆花江。”
    “你說那麽冷冰冰的大美女,平日裏像凍得硬邦邦的鬆花江一樣。但凡正常人,都不可能準確預測到鬆花江開春化凍的時間對不對?”
    “可她偏偏是剛畢業就結婚了。這開春化凍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點。所以大家覺得,能了解她的男人,絕不是一般的男人,最起碼當得上一句古詩的稱讚,春江水暖鴨先知。”
    喂喂,咱們能不能好好說話,別拐彎抹角罵人是鴨?
    鍾衍神色古怪的嘀咕著:不能因為我憑人格魅力摘走了工大的校花,就對我的人格進行侮辱、對我的職業進行無端猜測和詆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