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勞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卻發現自己找不到想說的話，現在我還能說些什麽呢，要怨恨，還是感謝？又或者是哀求？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身份來麵對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她，可能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所有的事情，歸根到底都是因為她把那個魔鬼試模放在了那個小男孩兒身上，也是因此，我接到了這個任務，然後被波及到。

    小零好心地解釋道：“白姐，他是啞巴……”

    被喚作白姐的女人語氣明顯有些驚訝，她繼續說道：“根據我的計劃，你根本不會摻和進來，這魔鬼試模究竟怎麽到你了身上？而且你居然……”她的語氣有些停頓，但很快還是繼續說道：“你居然沒有事，完全沒有被轉化，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你……是哪一批次的殘次產品？”

    這種……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對話。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露出了一個苦笑，果然在那些所謂的大人物看來，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哪怕我被她的這個試模害到失去視力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隻是‘按照計劃那什麽不應該在我的身上’而已。

    在她看來所有的事情隻分為兩種，一種是在計劃內，另一種則是在計劃外。至於我們這種小人物的性命，根本就不足為重，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值得讓他們來關心。我感到有些可笑，對我們而言，頂大於天的事情到了他們的口中卻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意料之外就可以解釋。

    這個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呀，弱者的卑微掙紮在強者看來，隻不過就是一個微不足道、就連哈欠都比不上的事情罷了。

    真的很不公平。

    守夜人如此，這個地方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毀滅就好了……

    在莫名的憤怒中，我感覺自己就好像察覺到了身體內所潛伏的另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同以往我所接觸過的所有力量都不一樣，他帶著一股決裂的毀滅性，而且這種毀滅是一種兩敗俱傷的不容置疑。

    不知道為什麽，我下意識的就想往這個力量靠近，就當我接觸到那個表麵的時候，在馬呈呈留下的印記中，我忽然看見了一個故事。

    我了解那個故事的方式就真的如同看電影一般，所有的畫麵全部在我眼前浮現而過，僅僅一瞬間，我就已經把這個故事了解的十分透徹。

    那是一個，關於美猴王麵具的故事。

    有一個小男孩兒，他才出生沒有多久，但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家中最小最無助的孩子，因為他還有一個妹妹，那個女孩兒就如同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一般，可愛到讓任何人都忍不住想去抱抱她，包括他也是如此。

    因為那個小女孩兒，他也知道了自己身上還有需要承擔的重任，那就是守護她，守護這個妹妹，他要守護著這個小女孩兒。

    他一直都記得有一年啊，當然這也是他所過的最後一個年，那時母親給了他一個麵具，是美猴王麵具，母親的笑臉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母親當時跟他說，拉勾好不好？你一定要記得哦，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妹妹，還有，永遠不要跑丟哦，一定要記得找到媽媽。

    他說，好。

    這個承諾是他唯一記得的一句話，後來哪怕他被一個恐怖的試模吞噬之後，他也依舊記得這件事。也是因此，他把那個試模改變了內核，那個試模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存在的鬼故事，而是以他為核心的美猴王麵具。他一直在尋找，他一直想守護，他要找到自己的媽媽，保護自己的妹妹，可是到了最後，哪怕他已經變成了很多個他，但卻始終沒有完成這個願望。

    他沒有找到媽媽，也沒有保護得了妹妹。

    什麽……都沒有了。

    在不停地衍生出更多個自己的時候，他的想法隻是非常的單純，他隻是想找到媽媽，再保護自己的妹妹。

    我忽然對他感同身受。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那個魔鬼幻想的試模被我破解的時候，我整個人也頓時感覺更深入浸透到了那個試模之中，也是現在，我才模模糊糊的知道了這個所謂的試模，究竟是什麽。

    試驗，模仿。

    所謂的試模，就是守夜人人為所造出來的一個傳說。

    在各個國家都有著不盡相同的、關於鬼怪的傳說，東方的僵屍，西方的吸血鬼，東方的貓臉老太，西方的澤西惡魔，隻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著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傳說，這些傳說大多是經過口口相傳，在經過無數歲月的沉澱之後，升華出來的一個已經具有幻想性質的存在，無數的人堅信自己看到過那些未知的存在，也有更多的人開始加入到目擊者的行列之中，這就是真正的傳說。

    而所謂的試模，則是守夜人強行製造出這些傳說，隻不過他們一旦失敗，失敗的試模會失控。試模的容器會造成大規模的試模泄露，也會因此，讓這個傳說開始蔓延，並且造成一些確實的傷害，就比如說那個小男孩兒，他身上所負擔的那個關於魔鬼幻想的試模泄露之後，一個原本應該是傳說級的武器變成了無差別的攻擊品。像這樣的失敗，就是無法挽回的殘次產品。

    原來守夜人所製造那些試驗，隻是為了把人作為一個最厲害的武器。

    他們研發的目標中，人就如同一個容器，就像刀鞘一般，而他們身上可控的試模就將是那最鋒利的刀。

    一個好的武器就應該是擁有著傳說的能力，然後可以聽任主人的吩咐進行攻擊，而失敗的試模則會對自己周圍所接觸到的一切進行無差別式攻擊，像這樣的攻擊不分敵我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這也是一部分的殘次產品會被投入這個地方的原因。

    而在這時，等我深刻地體會到這個試模所包含的內容的時候，我也知道了馬呈呈她究竟做出了怎樣的壯舉。

    她把這個試模轉化成為了我個人的。

    這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試模，而是一個可以隨著我成長而生長的傳說，也就是說，雖然它現在是不完整的，但它可以進化。

    這將是關於我，馬宸龍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