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冉問我跟誰說話，我驚了一下，隨即我就恢複正常了，因為小冉的眼睛看不見東西，我不用擔心會嚇壞她，更加不需要向她解釋為什麽我會對著空氣說話。
    “這裏有一位老奶奶，我在問路。”我湊到小冉耳邊小聲說道。
    “噢。”
    小冉點點頭，然後看向老奶奶的位置露出笑容，甜甜的喊了一聲：“老奶奶，您好。”
    “小姑娘長的真好看。”老奶奶也看向了小冉。
    此時如果有外人在，肯定會以為我和小冉有神經病，要不然為什麽會對著空氣說話，打招呼？
    “咦，天哥哥，老奶奶為什麽不理我呀？”小冉疑惑道。
    “老奶奶嗓子不太舒服，說不了話。”我也不想撒謊騙小冉，但現在這種情況，我隻能撒謊。
    “嗯，小冉知道了。”小冉並未懷疑。
    “哎！”
    老奶奶忽然歎了口氣，臉上的慈祥依在，可是眼神卻比之前清明了許多，她歎完氣以後就開口說道：“其實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孫子，我還知道你們是人，我是鬼。”
    聞言，我下意識的牽著小冉往後退了幾步，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對方隻不過是區區的灰心鬼而已，幾乎不具備危險性，至少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沒什麽危險，我確實過於敏感了一些。
    這時，老奶奶又開口了：“孩子，我很高興你們能叫我一聲奶奶，哪像我那不爭氣的孫子，娶了媳婦就不要我這個奶奶了，嫌我在家礙手礙腳，還把我趕走，後來下大雨，我死在了山上。”
    聽了老奶奶這番話，我暗罵她孫子不是人，老奶奶年紀都這麽大了，竟然還把她趕走，一個老人家被趕出家門以後，能去哪裏？
    可想而知當時老奶奶一個人待在山裏被瓢潑大雨淋，是多麽的可憐，心酸，無助？
    這樣的孫子和畜牲有何區別？
    “不過我不怪他，隻是希望他偶爾想起來的時候能給我上柱香，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老奶奶說完，濕潤的眼眶終於還是讓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而下。
    看見老奶奶哭，這是我第二次親眼目睹鬼流眼淚，說真的，我的心揪著痛，我想開口安慰她，可是又怕令小冉起疑，於是我隻好做手勢告訴老奶奶，小冉的眼睛看不見東西，我不能亂說話。
    老奶奶表示理解，她也知道常人是看不見鬼的。
    至於我為什麽能看見她。
    她也沒問。
    頓了會兒，老奶奶問我能不能幫她一個忙。
    我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因為我並不知道她讓我幫的忙是什麽，萬一我沒能力幫到她，提前答應隻會讓她空歡喜一場，甚至還會令她連去投胎的路上都不安心。
    後來老奶奶告訴我，她要我幫的忙很簡單，去牛角村一趟，找到她的孫子，然後告訴她孫子，她的床底下有些東西，那是她攢了很多年並且是專門留給他的。
    我沒問老奶奶當初活著的時候為什麽沒有親手把東西交給自己的孫子，因為我大概猜測了一下，應該是老奶奶還沒來得及把東西交給自己的孫子，然後她就被娶了媳婦的孫子嫌棄，接著就被趕出了家門。
    想起老奶奶說隻希望孫子給自己上柱香，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多麽簡單的一個要求啊。
    想到這個，我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要是我有這麽疼愛我的好奶奶，我怎麽舍得把她趕走啊？
    牛角村就在山腳下，如果今天找李立的事沒有什麽收獲的話，我們折返回去也要經過牛角村，老奶奶要我幫的忙很簡單，而且我也想親眼看一看那不孝的孫子，所以我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老奶奶見我點頭答應，慈眉善目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之後老奶奶指著張浩離去的方向，說道：“你們要找的人就在上麵，奶奶也不拉著你了，去吧。”
    我點點頭。
    和老奶奶道別後，我牽著小冉的手往山上走，畢竟我不能像張浩那樣直接飄上去，結果剛走幾步，我忽然想問老奶奶一個問題，我想問他，看見的李立是人還是鬼。
    結果我回頭一看。
    剛才老奶奶所站的位置，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哪有人影？
    這麽快就走了？
    我在心裏嘀咕了一下，小冉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然後這才牽著她繼續走。
    山路不太好走，加上我還要照顧小冉，所以走的很慢，我感覺走了十幾分鍾了，都還沒走到山頂。
    我是男的倒是無所謂，累點就累點，但小冉是女孩，雖然有我牽著手走，但她肯定比我走的更加吃力。
    於是我找了處陰涼的地方休息了一下，幫她擦擦臉上的汗，幾分鍾後才繼續往上走。
    又過了十分鍾左右，我們總算快抵達山頂了。
    這還是我把車直接開到半山腰來了，要是從山腳下一直往上走的話，沒一兩個小時，還真的走不到山頂。
    另外，我能感受到張浩就在前麵不遠處，因為我已經可以用意念跟他取得聯係了，這就證明他離我很近。
    “怎麽樣，有沒有收獲？”我牽著小冉慢慢走，然後用意念和張浩溝通，他這麽久都沒折返回來，我估計應該有些收獲了。
    果然。
    我的腦海中立即響起了張浩的聲音：“天哥，我找到李立了。”
    “真的找到了？”我愣了一下。
    之前我對老奶奶說的話並不抱有希望，但我真的沒想到，老奶奶沒騙我們，李立真的在山頂。
    可是我又感覺有點不對。
    如果張浩真的找到李立了，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折返？
    還有。
    張浩的語氣有點不對。
    於是我問他：“既然已經找到他了，那你還待在山頂幹什麽？”
    “我...”
    張浩欲言又止，隨後，他苦笑一聲說道：“天哥，還是你自己上來看吧。”
    “那行，我馬上到。”
    “嗯。”
    和張浩意念溝通結束以後，五六分鍾左右，我總算是在山頂見到了張浩了，他就飄在空中，感受到我來了以後，他回過身來看了我一眼，我也抬頭看著他，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欲哭無淚的表情。
    “人呢？”我用意念問道。
    張浩指了指他的屁股後麵，我順著看過去，可能是我的位置不對，所以我並沒有看見什麽，等我走近了以後，我才看見樹腳下多了兩個人，一胖一瘦，其中瘦的那位就是消失了兩天的李立。
    當我看見李立，並且看見他們在做什麽的時候，我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隻見那個胖子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然後李立跨坐在他的身上並一臉怒意的罵道：“你就是賤，非要老子打你，你才覺得爽。”
    等李立罵完後，我看到李立揚手一巴掌打在了胖子的臉上。
    “啪！”
    響聲很清脆。
    可見李立並沒有手下留情。
    然而，那個被他騎在身下的胖子挨了一巴掌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一臉舒爽的說道：“對，寶貝，就是這樣，就該這麽打。”頓了一下，胖子繼續說道：“不過你打的不夠狠，要是再狠一點的話，那就更爽了，還有，罵聲再大一點。”
    “賤人。”
    “啪！”
    “雜碎。”
    “啪！”
    “我草你血媽。”
    “啪！”
    胖子說完話以後，李立罵一聲打一巴掌，正常人要是被別人騎在身上又打又罵，早就該抓狂發瘋了。
    可是那鼻青臉腫的胖子卻滿臉享受。
    看到這一幕，我頭皮發麻的同時想起了挖墳那晚發生的事，當時我和李立被張浩安排去砍樹，等到隻有我們倆個人的時候，他也像那個胖子似的不斷的要求我打他，而且隻打還不行，還得邊打邊罵。
    下一秒，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個胖子身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時上了李立身的那隻鬼，如無意外應該就是他了，畢竟有他那樣特殊癖好的鬼，除了他，我還真的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