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姑姑真厲害！”小侄子拍著手掌驚歎。

    “好了，今天先練到這裏，你先去找奶娘洗澡換衣服，然後我們一起吃早餐。”曹無雙把侄子打發走了，一轉身，就看到康知行。

    “你會武功？”康知行問她。

    曹無雙剛運動完，心情愉快，於是難得對他有了個好臉色：“會呀，小時候我爹教過我，後來他去世了，他曾經的手下軍士也會來教導我和弟弟。”

    “怪不得，看得出來你武功很不俗。”康知行又繼續說道，“我侯府子弟雖然是從文，但也學些拳腳功夫來強身健體，倒不如你這套武功來得精妙。你既然教了你小侄子，不然讓小兒也來跟你學？”

    康知行又舊話重提，曹無雙有些膩歪他還不死心讓自己教他兒子，但這不妨礙她直接拒絕：“不行，練武需要經常摔打，我作為他繼母，需要避嫌，不想惹出什麽誤會，此事不要再提，我永遠不會答應。”

    康知行聽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心中升騰起一股火氣，剛剛那一絲絲突如其來的悸動一下子就消失了，但他拿曹無雙毫無辦法，他當然可以用丈夫特權來強迫她教小兒子，但如果不是真心的教導反而會弄巧成拙，他們繼母子之間的關係會更緊張，康知行隻得作罷。

    曹無雙不再理他，自己回去跑了個澡，然後又成為那個清清爽爽的侯夫人了。

    小侄子曹正音早就洗得白白淨淨地坐在桌子旁，看見曹無雙出來，立刻就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顯然是等得餓極了。

    不過，這次早餐桌上居然出現了另一個人，曹無雙倒有些驚訝了，康知行還從來沒有和她一起吃過早飯呢，不過作為侯府的另一個主人，曹無雙也不能拒絕他出現在這裏。

    康知行動了筷子之後，小侄子才拿起自己的小勺子笨拙地把粥往自己嘴裏塞，雖然偶爾手一抖會漏一點，但磕磕碰碰地吃了不少。

    “拿帕子擦擦嘴巴。”曹無雙示意小侄子，小侄子哦了一聲，乖乖照做了，然後扔掉手帕，拿起一個放涼了的茶葉蛋，自己慢吞吞地用胖手指一點一點地剝殼，把雞蛋表麵摳得坑坑窪窪，但曹無雙視若無睹。

    康知行看不下去了：“丫鬟呢？怎麽不把雞蛋剝了殼再端上來？”

    旁邊伺候的丫鬟立刻戰戰兢兢地跪下要請罪，曹無雙連忙讓她們起來，解釋道：“是我不讓她們幫的，這點小事就讓他自己學著做。”

    “是的是的，姑姑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吃飯要自己吃，雞蛋殼也要自己剝，這些我都能自己做呢！”小侄子自豪地說道。

    “咱們這樣的家世，哪裏需要小孩子自己做這些雜事？他還這麽小，完全可以讓人喂。”康知行是典型的貴族之後，早就習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自己剝雞蛋殼那是不可能的，實際上如果不是今天在這裏，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看見雞蛋殼，能送到他麵前來的雞蛋，永遠都是沒有殼的。

    “你能保證你以及你的後人永永遠遠都會有仆人嗎？咱們這樣的家世，自然是可以什麽都不用做的。但萬一家道中落，沒有下人使喚了呢？難道你就不用穿衣服，不用吃飯了？十指不沾陽春水自然是金嬌玉貴的，但我寧願他辛苦一點，學會自己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何況他是武將的後人，日後上戰場了誰還有工夫伺候他？”曹無雙說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話侯爺總聽說過吧？”

    康知行被她這一番話說得有些震撼，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曹無雙這樣教育孩子是對的。最近他總是從她口中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話，這些話不動聽，但很直接，他這一回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這位妻子目光長遠的睿智一麵。

    小侄子吃得很香甜，一點都不挑食，像隻滿足的小豬，看著他的吃相就讓人胃口大開，康知行想起自己小兒子平時吃飯的樣子，都是由奶娘丫鬟追著圍著去喂他，而他還不願意吃，千方百計地挑食，吃完一頓飯往往要半個時辰。

    也許她的做法是對的，康知行想。

    這次早餐之後，康知行突然就行為大變了，不但每天晚飯都會回來和曹無雙一起吃，還總是詢問小侄子每天都幹了些什麽，甚至還給小侄子講些稀奇古怪的小故事，做出一副親切溫和的好姑父的樣子來，弄得小侄子都開始黏上他了。

    曹無雙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但看到他並沒有對自己和小侄子不利，便也隨他的便了，她照舊按著每天的流程來過日子，早上起來帶小侄子鍛煉、吃完早餐就處理家事、中午休息一個時辰、下午是和小侄子的田園時光，主要是給寶貝瓜果除草澆水，采摘熟了的草莓和西紅柿，一天過下來真是充實又愜意。

    康知行似乎清閑了許多，居然也有時間參與進姑侄倆的田園時光來，但他總是笨手笨腳，不是摘草莓的時候把整棵草莓秧都拔起來了，就是澆水的時候差點要把西紅柿苗淹沒了。

    “你不會做就別做了，真是幫倒忙！”曹無雙很生氣，這些草莓和西紅柿每一棵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被他糟蹋了曹無雙心疼極了。

    康知行被她這麽一嫌棄，即使臉上繃住了表情，但耳朵尖卻紅了，他在外是堂堂吏部尚書，在家是說一不二的侯爺，已經很久不會被人給臉色看了，但現在被妻子當著小孩子的麵嫌棄，實在有點丟人，但他堂堂大丈夫，自然是不能服氣的：

    “我……我這不是以前沒做過嗎？誰知道這麽容易就能拔起來？你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的吧？”康知行強行挽尊。

    “不會做你難道還不會看著別人是怎麽做的嗎？連個小孩子都不如！小侄子都做得比你好多了！”曹無雙一邊皺著眉頭把被拔掉的秧苗種回去，一邊毫不留情地數落康知行。

    曹正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炸了毛的姑姑，湊到失落地蹲到一旁的姑父身邊，同情地對他說：“姑姑生氣了很可怕的。我剛開始也不會幹這些活，姑姑也會罵我。”

    然後他小小聲地說：“我教你吧，我現在可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