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黑白錯位(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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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靜白難得肯出聲正麵說鄂明秋的事情,但是說的居然是指這些事情大部分都不是鄂明秋做的。

    除了最開始的那個宣紙買家和後來針對寒露的襲擊,還有深夜把顏米引出去這幾件事之外,鄂靜白認為其他的事情都是另一夥人幹的。

    陳年一家三口那件事本來有可能是鄂明秋做的,但是低級僵屍病毒是個破綻,鄂明秋隻會像是以前一樣找幾條野狼來殺了他們,而不是輾轉著去弄幾隻僵屍來咬人。

    後者雖然更能製造令人恐怖的效果,可是對於刺激鄂靜白來說,沒什麽比受害人和當年一模一樣的死法更讓人覺得崩潰。

    但是從一千多年前到八百多年前,這中間跨度接近三百年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除了當事人,也沒幾個人能記得住,那些事情就算不是鄂明秋做的,他肯定也提供了一些便利之處。

    現在已經基本能確定這些事情是兩夥人做的了,其一是鄂明秋,就算他單槍匹馬,也無法阻擋他的強大實力以及對鄂靜白的無盡恨意帶來的危機;其二是一夥對鄂靜白有著深切仇恨的不明人士,行事瘋狂,幾乎沒有任何顧忌。

    無論是哪一撥人,帶來的麻煩都是令人頭疼的。

    討論完這些事情之後,總辦外勤組重新確定了調查方向,還讓鄂靜白配合把一些有可能被鄂明秋他們利用的事情寫下來。

    鄂靜白拿著一個空白的筆記本,表情依舊沉悶。

    封容也不想為難他,但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不為難鄂靜白,鄂明秋就要為難他們了。

    鄂靜白看起來臉色很差,他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費蓉把休息室小冰箱裏的血袋放在他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覷著他。

    血袋的外殼被加工成紅棗牛奶的盒子,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可怕。

    鄂靜白看著那盒保鮮過的血,一動不動。

    費蓉那一瞬間還真的怕他直接把血袋砸出去,不管怎麽說,旱魃的身份始終不被鄂靜白認同,鄂明秋的出現更是雪上加霜。

    費蓉正想說些什麽,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她回頭一看,看到顏米正從電梯裏走出來,剛上班的助理們紛紛跟他打招呼,顏米也應了一聲“早上好”。

    顏米最近都被勒令住在總部大廈裏,除了去上課之外,其他時間都不能隨便離開,而今天早上他並沒有早課。

    鄂靜白顯然也聽到了顏米帶來的動靜,隻是沒有抬頭,繼續盯著那個紙張空白的筆記本。

    顏米倒是很自然地直奔這張辦公桌而來。

    費蓉趕緊站直身子,“顏教授早上好。”

    “嗯,”顏米漫不經心回道,然後拉過旁邊的椅子坐在了鄂靜白旁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血袋,問費蓉:“小白還沒有吃早餐?”

    費蓉下意識地道:“隻吃了一個麵包……”

    “哦。”顏米熟練把牛奶盒包裝的血袋拆開,把吸管紮了進去,遞到鄂靜白嘴邊。

    鄂靜白沒動。

    顏米喚道:“小白。”

    鄂靜白想要把血袋接過來,但是顏米沒鬆手,鄂靜白隻好低頭去咬住吸管,慢慢地喝起了他的“早餐”。

    就算是最高等級的僵屍,依舊沒有擺脫缺少鮮血帶來的疲乏感,就算他再怎麽厭惡,在敵人環伺的這個時刻裏,鄂靜白也沒有任性的權力。

    費蓉趁著他們不注意,靜悄悄地挪走了。

    祝孟天在不遠處收拾東西準備出門,見到顏米的時候,他手臂上被吞噬異能腐蝕的傷口都開始疼了,不由得嘖了一聲。

    費蓉挪過來,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我怎麽覺得顏教授越來越攻了呢?”

    祝孟天咧了咧嘴,“那就代表越來越難搞了唄……沒看靜白都已經快要被折騰得要命了嗎?”

    費蓉聞言,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想起了之前調查誰給顏米留紙條的事情時,顏米提出幫忙的事情。

    原來那個總是跟在鄂靜白背後的顏米,也有走到台前想為鄂靜白遮風雨的一天,隻是鄂靜白沒打算接受這份情罷了。

    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知道到底能說是誰不對了。

    費蓉端著一副惆悵的心態,跑去寒露的病房裏了。

    艾天峻果然就在那裏,邵歌倒是在門外站著,費蓉看到這個以凶殘出名的凶獸還是怕怕的——重點是據說他以前喜歡過邢鈞,但是邢鈞追隨覃邊海而去,絲毫沒給邵歌留機會,所以費蓉老覺得——小心翼翼地招了招手,“嗨……”

    邵歌看了這個邢鈞生前最寵愛的小姑娘一眼,淡淡地道:“天駿在裏麵。”

    “哦……”費蓉急忙就溜進去了,心道邵歌和艾天峻的關係貌似變好了,都直呼名字了……

    因為艾天峻見過寒露的原形了,所以寒露也沒有拉結界來遮擋著自己,反倒是費蓉進來的時候嚇了他一跳,幾乎條件反射地就把結界重新拉起來了。

    費蓉大大咧咧地道:“是我,寒露,宜令出門工作去了。”

    寒露頓時就失落了。

    接二連三地出事,宜令從上次離開之後,就再也沒空過來看他了,有空的時候也已經過了能探望的點兒,所以寒露至今還沒有再見過宜令,別提有多難過了。

    費蓉昨天偷偷摸摸幫宜令給寒露帶好吃的時候,就已經見過寒露的原形,這個時候也不介意,直接往艾天峻旁邊一坐,對寒露道:“宜令中午應該能回來跟部長匯報工作,你別著急哈!”

    艾天峻笑眯眯地看著他,“宜令那麽忙,怎麽你就這麽有空?”

    “沒啊,我剛通宵忙完呢!”費蓉誇大事實道,“等下又要出門了!”

    艾天峻摸了摸她的頭,“要注意身體,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有空的時候去我那邊拿吧。”

    “嗯呢!”費蓉點點頭,假裝看不到艾天峻眼底的哀傷。

    因為邢鈞那句“如果我的女兒沒有夭折,一定也和你年歲一樣,連性情都和邊海一模一樣”,艾天峻作為邢鈞的養子,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把費蓉真的當成邢鈞的女兒來對待,以緩衝失去唯一至親的痛苦,就算現在他從陰影裏走出來了,還是改不了這個習慣。

    費蓉也沒打算讓艾天峻改,邢鈞在這人世間受盡折磨,仍然掛念著他們,他們總要活得好一點,才能對得起邢鈞為他們做了那麽多年的籌謀。

    “鄂靜白那邊怎麽樣了?”艾天峻見費蓉眼底的黑眼圈很明顯,就知道這件事肯定很棘手,便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是能幫得上忙的。

    費蓉歎了一口氣,“還能怎麽樣,老仇人找上門來,幹唄。”

    艾天峻知道沒這麽簡單,如果隻是打一架的話,以總辦外勤組的實力還需要怕什麽人?隻怕是打架解決不了的問題,才會讓人格外煩惱。

    寒露也有點猶豫著道:“那個……假扮靜白哥的人是誰啊?”

    他一直在養傷,加上大家有意無意把他當成是未成年人,所以都沒把這幾天發生的糟心事跟他說過。

    費蓉被問得有點猶豫,“算是……唔,靜白哥的弟弟吧。”

    寒露很茫然,“靜白哥的弟弟為什麽要對付他?”

    “陳年舊事,誰知道呢。”費蓉沒細說。

    寒露有點遲疑地看著她。

    費蓉看了他一眼,狐疑,“你不會是還有什麽瞞著我們吧?”

    寒露用其中一隻人手撓了撓腦袋上長得奇形怪狀的耳朵,“額……也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到之前那個……”

    費蓉補充:“鄂明秋。”

    “唔,鄂明秋襲擊我的時候,我看到他鬥篷下麵纏著繃帶,好像是受傷了……”寒露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剛想起來的,當時腦子都轉不動。”

    除開以前在研究所裏失去神智襲擊實驗品之外,寒露自己主控的經驗不多,又是遇到“熟人”突然想殺自己,一下子受到刺激腦子一片空白也是正常的。

    費蓉聽罷,卻覺得奇怪,“受傷了?難道他們內訌了?”

    想到這裏,費蓉就急急跟他們告辭,準備回去和封容商量一下,看這件事能不能作為他們調查鄂明秋行蹤的突破口。

    費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邵歌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往病房裏看了一眼。

    艾天峻招手讓他進來,道:“我們出去走走?”

    寒露敏銳地問道:“哥你要去哪裏?”

    艾天峻試圖哄他,“就出去轉轉。”

    寒露才沒有那麽好哄呢,“你想去查這件事?為什麽?你不會隨便插手靈安全局的任務的,不是嗎?”

    而且艾天峻管理著海闊組織,一直很忙,這次居然要在k市呆上一段時間,不管是出差還是為了探望受傷的寒露,這都有點不合理。

    艾天峻聞言,有點欲言又止。

    寒露似乎想到什麽,道:“是不是跟驚蟄的愛人有關?”

    他還是習慣把覃邊海叫做驚蟄。

    艾天峻有點猶豫地道:“對,他生前建過一個生物研究所,你知道嗎?”

    寒露點頭。

    邢鈞就是利用那個研究所把羅成引上鉤,然後重創了羅成以及他背後的勢力的。

    艾天峻無奈地道:“最近那個研究所的病毒庫裏有不少病毒被盜了,我是一路追查到這裏來的。”

    寒露的綠眼睛微微睜大,“跟那個鄂明秋有關?”

    艾天峻搖頭,又點頭,“可以這麽說,但是我也不清楚內情,所以才要過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