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凋零的，片片剝落的。
    像是秋天來臨的時候樹上飄落的葉子，但是……
    是紅色的。
    空氣中飄浮的也不是落葉的氣味……
    “喂，李木淵，”問易的聲音打斷了小瀾逐漸跑偏的思緒，“你幹嘛呢？”
    小瀾木怔怔地看著問易。
    “不是吧，”問易露出大事不好的表情，“你又失憶了？”
    “我……沒有。”小瀾收回目光，又拋向別處。
    “是被嚇到了嗎？”
    “沒有，”小瀾沒再往廣場上看，“我們走吧。”
    “你看上去就是被嚇到了誒。”
    小瀾顧左右而言他，“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李木淵，”問易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小瀾，“你真是雙琞嗎？”
    小瀾扭過頭，嚴肅地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問易盯著小瀾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沒什麽。”
    “莫名其妙……”
    小瀾嘴裏嘟囔著，沒理會身後的問易，自顧自走開了。
    小瀾聽到問易也跟了上來，但她沒有來到自己身邊，而是跟在自己身後，始終和自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她在懷疑自己嗎？
    不過無所謂，自己也從未真正相信過她。
    可她剛才問的問題是怎麽回事？
    “李木淵！”
    身後忽然響起問易淒厲的尖叫聲。
    小瀾迅速回頭，眼前的卻不是自己剛剛走過的原野。
    而是一個山洞。
    為什麽？
    自己站在山洞的中間，黑漆漆的狹長隧道朝著自己的前後蔓延開去，一瞬間，小瀾甚至聞到了山洞裏潮濕陰冷的氣味。
    怎麽回事？
    小瀾的呼吸急促起來，這裏的氣味，有些熟悉。
    牆壁、苔蘚、岩石上慢慢滴落的水珠……
    想起來了。
    這裏是火蓮山。
    這是火蓮山中他們走過的山洞。
    為什麽會忽然來到這裏？
    火蓮山和十日宴有關係？
    當然，二者的確是有關係的，隻是小瀾沒想到二者之間是這種相關，事實上……
    “李木淵！小心！”
    問易的尖叫聲再起，整個山洞像在地震似的，猛地搖晃了一下。
    “問易？”小瀾原地轉了一圈，都不見問易的影子，“你在哪兒？”
    問易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聽起來她似乎在和什麽東西搏鬥。
    眼前世界的搖晃也更加劇烈，小瀾被晃得惡心了，伸手想去扶牆壁，然而手下一空，差點跌倒。
    自己的手從黑色的洞壁中穿過，像是穿過了一把空氣。
    這是……幻象？
    都是假的。
    原來如此。
    小瀾屏住呼吸，閉上眼睛，感受靈潮的流動。
    找到了。
    吐氣，睜眼。
    灼灼目光穿透層層假象，屬於三衍的靈潮點亮了小瀾的眼睛。
    她看到了。
    問易和一個紅色的東西打成了一團。
    看來這就是自己陷入幻境的原因。
    小瀾跑過去，抬起手剛準備喚出鎖靈鞭，想了想，反手從地麵上撿起一塊石頭，大叫著撲向她們。
    那紅色的東西無形無狀，硬要說的話，長得有點像一塊破布。
    隻不過，它的身後拖著一根長長的尾巴。
    也可能是身前長著長長的觸角，小瀾畢竟分不清楚這東西的正反麵。
    “呀！——”
    小瀾舉起石頭，狠狠砸向了那東西的尾巴。
    破布並沒有發出叫聲，而是立即皺巴了起來，變成了一塊抹布。
    顏色好像也變得更紅了。
    就像在積累怒氣值。
    下一秒，抹布一個甩尾，小瀾隻覺一股烈風吹來，整個人被掀了起來。
    小瀾倒下之後，抹布放開了問易，轉過頭朝著自己飄來。
    “李木淵你快跑！”
    小瀾還沒來得及跑，就見一道黑影從半空中降落，剛好落在那抹布身上，寒光閃過，隻聽呲啦一聲，抹布就變成了兩塊。
    小瀾張著嘴巴爬了起來。
    那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手中擎著一把小臂那麽長的短刀，完成斬殺之後，男人蹲下身，在抹布的屍體上翻找了一會兒，之後從兩塊抹布中間撿起了什麽東西，塞進了口袋。
    這把刀。
    小瀾吸了吸鼻子，一絲極淡的香氣撲進鼻腔。
    陸香。
    他是陸家人？
    男人站起身，擦了擦刀，抬頭看向小瀾。
    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三衍，他是陸家和三衍。
    小瀾咽了口唾沫，鄭重抱拳道，“壯士，感謝相救，我……”
    小瀾還沒說完，男人重新擎起刀，大步地朝著自己走來。
    小瀾向後縮了一步。
    不對。
    “壯士？”
    男人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舉起了刀。
    他要殺我！
    小瀾轉動手腕，預備召喚奧斯卡抵擋。
    “奧……”
    “嗖！——”
    局勢又一次變動，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支箭，在男人砍死自己的前一刻，穿透了男人的心髒。
    男人轟地倒下，小瀾隻反應了幾秒鍾，就迅速躲到了一棵樹後麵，觀察起四周。
    遠處，走來了一個同樣高大的身影。
    那也是一個男人，男人手中握著一隻弩，背後背著他的箭筒，箭筒裏還有很多支箭。
    這男人翻出了死去男人口袋裏的東西，直起身，看向小瀾藏身的方向。
    被發現了。
    不過小瀾本來也沒指望這棵禿樹能擋好自己，無所謂，大不了就是幹。
    這男人的箭應該也是陸香製成的，這麽說，他也是陸家人。
    小瀾正打算開幹，男人卻開口了。
    “你不是陸家的，”男人問道，“是三衍？”
    小瀾愣了一下，心想你怎麽知道的，但還是點了點頭。
    “還有呢？”男人接著問道。
    小瀾頓了頓，答道，“雙琞。”
    “雙琞和三衍，”男人嗤笑了一聲，“真夠慘的。”
    你這人……
    小瀾很不滿，但不敢表現出來。
    “她呢？”
    男人伸手指向問易，問易趴在地麵上，似乎是暈了。
    “呃……她也是。”
    “也是三衍和雙琞？”
    小瀾點點頭。
    男人似乎覺得有點意思，又問道，“你們兩個一樣？”
    怎麽又問了一遍。
    小瀾翻了個白眼，說道，“對。”
    “你出來吧，我沒必要殺你，浪費箭，”男人把弩背在肩上，問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麽？”
    什麽搞什麽？
    小瀾慢吞吞地從樹後麵挪出來。
    “你是什麽意思啊？”
    男人打量小瀾一眼，留下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沒再說一句話，扭頭大闊步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