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村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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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看向四周,茉莉看向那人。
久違的藍天下是一片遼闊的青草地,四處星星點點地放著幾堆秸稈,青草地被劃分成無數個均勻的方塊,除了二人站立的位置,旁邊的地塊都被青綠色植物占滿。
遠方有個不小的村落,炊煙嫋嫋升上藍天,那人便從村落的方向而來,沿著地塊中央的小路,呼哧呼哧跑向她們。
男人身著藏藍色麻布上衣,黃棕色麻布褲子,褲腳卷起到小腿中央,看上去似乎是這淳樸村落的普通村民。
男人停到二人麵前,扶著肚子喘著粗氣。
“大師……大師……出事了……”男人對著看上去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茉莉說道。
大師?!
“出什麽事了?”茉莉先問道。
“這不剛才,我們準備下地了,忽然聽見……聽見那村長家裏有人叫了一聲啊,”男人揮起粗糙的雙手比劃著,“叫得瘮人,我們一聽就知道,那是村長媳婦的動靜,我們一去看……”男人像是想起了那幅畫麵,呼吸再次粗重起來,“村長他……就吊在他家堂屋的梁子上,死了呀!”
小瀾和茉莉對視了一眼。
“這是什麽村來著?”小瀾歪著腦袋故作天真地問道。
“大師你怎麽了?”男人古怪地看看她,“咱是大火莊啊,你倆在我們莊上待這好些年了,咋還能忘了我們莊子叫啥?”
茉莉打斷男人的懷疑,“村長的死有蹊蹺嗎?”
“七巧?什麽七巧?沒七巧,”男人沒聽懂茉莉的用詞,急火火地引著二人往村裏走去,“沒那東西……但是,村長被人給殺了,你倆得管管啊。”
“村長不是吊死的嗎?”小瀾邊走便問道,“怎麽又是被人殺了?”
“大師的意思是村長自己殺的自己唄,這就不可能……我說啊……哎呦……反正……反正你們看見就明白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男人說著,領二人走過長長的小徑,直接進入村中。
村子裏的小屋紅牆青瓦,屋頂低矮,房屋七零八落不成秩序,穿梭在其中卻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很快,男人繞過後牆,帶著二人走到一棟相對寬敞的平房旁邊,小院子的大門前聚滿了男男女女,各個表情興奮,朝著院內指指點點。
“就是這兒?”茉莉下意識問道。
男人回頭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這是村長家,這都是村民,不用管他們。”
不知是誰看到了兩人的到來,在門口處大喊了一句,“大師來了!”,那群人便如同嗅到獵物的捕食者一般將小瀾和茉莉圍在中間。
“大師……大師這是咋回事?……”
“大師我上個禮拜按你說的方法施了法,怎麽沒用啊……”
“大師……”
“大師……”
小瀾算是明白自己這“大師”的稱號是怎麽來的了。
“你們先讓開,”男人站在小瀾和茉莉身前推開眾人,“大師來看這件事兒的,哪輪上你們說你們的事?”
幾人一時變得興致缺缺,後又想到了村長的死相,便重新好奇起來。
“對對對……大師你們趕緊看看……”
小瀾和茉莉沒有停下腳步,跟著男人的步伐直接走進小院子裏。
小院子收拾得倒是齊整,角落裏犁出幾塊鬆軟黃土地,嫩綠色小草芽直挺挺地站在地塊上,應當就是種植成功的蔬菜或水果花朵了。
還沒穿過石板上的小路走進略高一些的主屋木門,一陣哭天搶地的呐喊便傳到了小瀾耳中。
“火哥!火哥啊!……是誰那麽狠心!……”
“這就是村長媳婦了,”男人輕輕歎氣,“她還在哭啊。”
後半句話男人是對他自己說的,男人皺起眉嘟囔著,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那扇看上去搖搖欲墜實則異常結實的紫杉木門。
哭喊聲直接在麵前炸開。
空氣裏彌漫著老木被肉蟲磕空了的朽壞氣味,小瀾抬手在鼻子前麵揮了揮,定睛觀察起村長家的內部。
整潔,規矩,秩序。
和小院子一樣,屋裏的陳設也遵從簡潔大方的原則,乍看上去會覺得東西怎麽這樣少,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雜物已被完好地收納起來。
進了木門,往前走兩步,拐進第一條過道,能看到唯一的房間門口攔著灰綠色布簾,哭喊便從簾後傳來。
男人看看二人,輕掀開那張布簾。
迎麵便是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他們,身姿婀娜嫋娜,不似莊上其他人穿著廉價的麻布衣裳,女人聞聲,哭喊聲戛然而止。
“大師……大師!你們可來啦!……我……我家火哥……”
女人很美,淚眼盈盈,即便淚水一串串地從那雙杏眼中簌簌滾落,女人臉上精致的妝容卻沒有絲毫脫落倦怠。
“莫急,”茉莉揚手,似乎已經很好地消化了這個身份,“人在哪裏?”
女人青著臉龐一側身,一具已經僵硬變色的屍體正躺在她麵前的矮床上,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再沒半點生命的痕跡。
茉莉看了眼站於一旁的男人,便知道這就是死去的村長了,兩人湊近,女人哭得更厲害了,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麽。
“你別急,”小瀾輕聲說道,“慢慢說,發生了什麽?”
女人點點頭,從桃紅色對開衣襟中抽出一塊潔白的絲綢手帕,掩麵拭去眼角淚痕之後,似乎是冷靜了下來,緩緩講起。
“昨晚臨睡前,我同火哥吵了一架,主要是因為,村頭不是蓋了棟陽光好的大房嗎,我想住在那裏,這個屋子低矮,窗子小,你們也知道,我平時也就喜歡寫寫字、畫一些小東西,這屋子黑黢黢的,很壓抑,我就想或許可以找機會搬去那裏。
“不知為何,火哥說什麽也不肯,昨晚我們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我睡在東廂房,他就在堂屋旁邊的西廂房裏休息,結果……我一早醒來,就看到……”
說到此處,女人的雙眼重又灌滿淚水。
“就看到……火哥他吊在堂屋的房梁上,眼睛死死地瞪著窗戶外麵,已經沒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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