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生子當如魏無忌,不若孟嚐君諸子,豚犬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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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城之後,無忌再一次讓兩名中尉清點人數,卻意外地發現,隻來了一名中尉,另一個卻是將百人的少尉,也即百夫長,至於原來的那個中尉,則是在入城之際,戰死了。

    須臾之後,無忌得知,僅有七百九十六人進入城中,再加上他和梁嘯,以及兩名獒衛,正好是八百人之數。

    無忌的嘴角笑容苦澀,一日之間,驃騎營又恢複到成立之初的“八百嫖姚”了。

    既然進入城中,當然要拜見魏王,無忌帶著兩名獒衛來到緡城縣衙,剛一進入大堂,便朝著堂中高座的魏王拜了下去:“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王恕罪!”

    魏王早就長身而起,大步來到無忌身前,伸手將他扶起,說道:“我兒辛苦了,餘有子如此,夫複何求!”

    信陵君率先帶著勤王的軍隊趕到,人數雖少,卻使無忌在魏王心中的地位大升。

    邊上,魏齊臉色不善,看著魏王和無忌一派父子情深的樣子,心裏頗不是滋味。

    寒暄過後,無忌就問:“怎麽不見魏賁老將軍?”

    魏王的臉上複現愁苦之色,說道:“孟嚐君的刺客混進了守軍之中,老將軍在守城戰的第二日,便已遇害。辛虧你來得早,不然的話,城中無將可用,很快就要撐不住了。”

    無忌大感驚訝,沒想到孟嚐君竟然算計了這麽多。他進城之時,看見魏武卒們死傷枕藉,覺得以武卒之精銳,不該如此。原來是因為魏賁早就被刺殺,群龍無首。武卒們能堅守數日,等待驃騎營趕來,已是很不容易。

    “無忌,就由你暫攝將軍一位,全城自我以下,全部聽你指揮!”

    魏王馬上就宣布了這一任命。而信陵君善戰的名聲早就在魏國境內傳唱,王命傳到守軍中,守軍的士氣亦隨之高漲。

    須臾,城上號角又響,叛軍再一次發動了攻城,無忌匆匆前往城頭指揮作戰,望見城南那支阻擊驃騎營的叛軍,正緩緩來到城下,與叛軍的大軍合龍。

    想起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北郭惇來,無忌握緊拳頭,指甲將手掌刺得發痛。

    另一邊,田夕、魯仲連等人,則來到孟嚐君麾蓋之下。

    田夕單膝跪地,低頭道:“孩兒有辱使命,既未能阻住魏無忌,也未能將其刺殺,請父親降罪。”

    孟嚐君懶洋洋地擺了擺手,說道:“算啦,就那六千人,要把一隊騎兵完全擋住是不可能的,至於刺殺一事,成了最好,不成也罷,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謝父親寬恕。”

    田夕走後,魯仲連來到孟嚐君身前,指了指緡城道:“主君,這魏無忌一進城,不好打了呀。”

    孟嚐君冷哼一聲:“不好打也得打,不打的話,怎麽向大梁施壓?”

    魯仲連麵露疑惑之色:“主君的意思是……難道是否擒住魏王,並不是此戰的關鍵所在?”

    “能抓住魏遬那小子最好,就算抓不住,也要挑動他們父子三人相爭,最好大打出手,頭破血流,方才不負我一番苦心。”

    魯仲連心思飛轉,很快就想到了什麽,又問:“如今信陵君早早地來勤王,但大梁方向卻沒什麽動靜,是否也在主君的計劃之內?”

    “不錯。”

    魯仲連恍然:“主君高明。”

    當日午後的攻城,一如前幾日那般乏善可陳,結束之後,魏王竟然親自登城,還邀請孟嚐君來陣前答話。

    孟嚐君不知魏王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在護衛的重重保護之下,來到城下百餘步外。

    魏王令人高喊道:“生子當如魏無忌,不若孟嚐君諸子,豚犬耳!”

    城下的孟嚐君聽見後,臉色頓時漲紅,氣得心病發作,哢出一口血來,立時不省人事了。

    激將法雖然成功,但孟嚐君似乎並無性命之虞,叛軍仍然於次日發動了攻擊。

    又是數日過去,緡城攻防戰仍在持續,守軍因驃騎營的加入和無忌的到來,壓力減輕了一些,但敵我兵力的對比仍舊非常可觀,孟嚐君讓叛軍輪番攻城,可守軍卻很難有時間休息。

    所有守城的將士,包括無忌在內,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累到一躺下就能睡著。

    然而,數日之內,都不再有援軍抵達戰場。昨天,說是安陵國國相帶兵兩千,和無忌的虎賁軍一起,在丹水被叛軍阻擊,不得前進。

    實際上,不論是安陵國,還是信陵,都是兵少將寡,並不足以逆轉與叛軍之間的戰力對比。緡城內的魏王、魏齊、芒卯等人最關注的,還是大梁方向的援軍。

    魏王出巡時,留了太子魏圉監國,此時魏王有難,太子為何遲遲不調動援軍來解圍呀?

    緡城的人不知道大梁的人是怎麽想的,就如大梁的人不知道緡城的人究竟在做什麽一樣。

    為此,上大夫芒卯再一次獻策:“大梁方向的援軍不至,有可能是沒有兵符的原因吧。太子大概也想要救援大王,但他不像信陵君這樣可以私養死士,又沒有權力調動大梁周邊的大軍,隻能在大梁城幹著急了。”

    魏王對此一言不發,魏齊卻問:“如之奈何?”

    “不如請信陵君派出勇士,攜虎符出城,去大梁再請太子救援。”

    魏王雖然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但終究是同意了這麽做,從箱子裏搬出了虎符來,交給無忌,讓無忌派人送出去。

    無忌皺了皺眉,心裏頗不是滋味。

    “父王,大哥坐鎮大梁,手中雖無虎符,但太子監國,幾乎就等於一國之君了。當此危難之時,就算沒有虎符,他對駐軍將領曉之以利害,動之以義理,我相信沒有人會忤逆他的意願。”

    聽到無忌這番話,魏齊頓時變色:“信陵君你這是什麽意思?”

    無忌道:“我的意思是,大哥若是真的想要派出援軍,那麽早就應該出兵了才對。”

    魏齊當然很想跑過來抽無忌兩個耳刮子,但無忌所言,亦和他自己的推測相同,這就讓人很尷尬了。吭哧吭哧半晌,魏齊道:“太子援軍不至,或許是有不為人知的苦衷。”

    無忌不再辯駁,向魏王道:“父王,孩兒這就派人出城求援,但圍城叛軍數量這麽多,求援的使者就算是軍中勇士,也很難殺出重圍。所以,萬一虎符為孟嚐君所得,請父王不要怪罪。”

    “無妨,我明白的。”

    魏王拍了拍無忌的肩膀,容顏似乎更顯愁苦。

    從縣衙出來之後,無忌思索再三,把阿大和梁嘯一起叫了過來,交代了這個任務。

    阿大悶聲悶氣地道:“小人為了大王、為了公子赴湯蹈火,死不旋踵。但是這個任務難度太大,我不保證能夠完成。”

    梁嘯卻是眼冒精光,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道:“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次日一早,黎明剛過,緡城的城門就悄然洞開,梁嘯騎著匹高頭大馬,從城門洞緩緩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