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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城中,紮根於中心坑洞的那根巨木已漲至上千餘丈,如若鱗甲包覆的主幹透著深沉暗銀之色,其質感仿若質地堅硬的貴金屬,形似一株蒼勁筆挺的古鬆,隻是上端枝葉與鬆葉並無一絲相似之處。

    此時已辨不清那變幻莫測的枝葉是為何物,根本沒了具體形狀與色澤,如若一團無形無狀的水銀,說它像什麽,它似乎就像什麽,仿佛包含著世間萬物的生命精髓。

    “我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麽算盤,最好莫要再繼續下去,否則後悔也來不及了。”

    就在林躍覺得時機即將成熟,準備找機會突施冷箭的時候,萬化神色一凝,黑白雙瞳合看之下好似日月生輝,再次一語道破了他的計策。

    戰團中有三人當即停住動作,皆感渾身僵硬,原以為一切都在暗處順利進行,大有瞞天過海的趨勢。

    可誰知這一切都沒逃過對方的眼睛,幾人隻是像小醜般白白表演了半天而已。

    而且據此得知,甚至連楊無名也早已被對方看穿身份,令人心生懼意的是,此前對方竟沒表現出絲毫的異狀,仿佛一切都在順其自然地發生著。

    四人中隻有鷲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麽問題來了,為何她現在又要出言點破呢?難道是懼怕幾人合力會對她造成威脅?

    雖然林躍對自己有著充足的信心,但並未自大到這等狂妄的程度。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早已發現萬化的每一言每一語,都必定有其緣由,絕不會是沒有營養的廢話。

    就在這時,大地猛地震動起來,仿佛地麵即將塌陷,所有人都腳跟打滑,不受控製地搖晃起來。

    奇怪的是,震動僅限於坑洞範圍之內,也就是原本屬於皇宮的那片地帶,在其外卻感受不到絲毫震感,仿佛相互接駁的兩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

    雪妖立刻率領著數百名三千眾退至了坑洞外圍,選擇默默觀望。

    而屬於白君子陣營的那數百人則選擇站在原地硬撐,好在都是些修為不俗的高手,維持身型還算輕鬆,不至於狼狽的人仰馬翻。

    “是那根巨木!”變故陡升,林躍心念一動,瞬間找出了禍源所在。

    既然計劃已被識破,他也就不用再掩飾什麽,身影微動就準備迅速靠近那根巨木,他有種感覺,此物對於萬化的重要性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可就在數息之間,巨木根部附近的泥土陡然變得通紅,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一般,令他不得不暫時止住動作,以免身陷未知的險境。

    果不其然,地底忽然間傳出一陣又一陣的嘶吼,似是洪荒猛獸的咆哮,又似冥府惡鬼的魔音。

    刹那間此地就如同化為了一座巨大的墳場,而那根通天巨木就是墓碑,隻不過地底埋葬的不是尋常人畜,而是見不得人的魑魅魍魎。

    很難想象,此地在數個時辰以前,還坐落著整座恢弘大氣的武朝皇宮。

    “有幸成為奇跡首批見證者的你們,伏地感恩我賜予眾生的榮耀吧!”

    語氣激蕩地說完這話之後,萬化緩緩抬起了頭,眉心那一點豎瞳般的朱砂痣忽地射出一道細如發絲的紅線,那是一道微光,迅速沒入了巨木正上方的夜空,就像流星般轉瞬即逝。

    緊接著,天空仿佛被照射出了一方空洞,就像是轟開了一扇通往異界的大門,門內什麽也沒有,隻透出一道如太陽般耀眼的炙熱光線,照耀上了巨木之巔。

    瞬時間,地底傳出的沉悶嘶吼驟然轉為淒厲怪嘯,高分貝音波朝四方擴張,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好似遭遇魔音灌耳。

    “天有淚,恤眾生疾苦,樹有靈,笞萬古神魔。”

    “天道已隕,神樹立命,汲眾神精魄,飲群魔濁血。”

    “太極為根,彌往世之殤,蓮台為枝,複紀元之創。”

    “以吾精血化魂,助汝掙脫洪荒之枷鎖。”

    ……

    口中吐出了一段又一段韻律玄妙的話,同時萬化的黑白雙眸愈發深邃,她微微揚起了下巴,眉宇間湧上一抹傲意。

    聞者皆被她帶入了不可描述的情境當中,那裏悲壯而又殘酷。

    從剛才便表現得十分反常的殺丹,隨著萬化魔音入耳般的寥寥數語,眉心忽明忽暗的太極圖案驟然穩定下來,她抬頭仰望上方,眼神中透出的萬分焦急就像是天都快塌下來了,緊接著用盡全力大聲喊道:“快阻止她!!!”

    林躍雖然不明白萬化那宛如邪教語錄般的幾句話是什麽意思,但見殺丹竟表現出了異於往常的焦急,他第一時間還是依言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說實話,對於剛才萬化所說的“姐妹”之事,他的心頭仍難免有些小疙瘩,不管怎麽說,雖然相信殺丹不會刻意害他,但毋庸置疑一定是有些事瞞著他。

    此時此刻,他還是一如既往選擇相信了對方,當下各種手段傾囊而出,流光溢彩仿若極光閃耀。

    可無論是以“星隕”還是本源或者手中短劍,仿佛在此刻都失去了往昔威能,各種手段不是根本使不出來,就是勉強施為之下無法造成肉眼可見的影響。

    甚至就連將身體維持在半空都變得異常艱難,就好像巨木周圍的修行法則都發生了某種莫名的改變。

    終於無法再將身子穩定在空中,他隻好順勢轟然落地,好在身子骨足夠堅硬,否則從上百米高空摔落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其餘幾人也是如他一樣相繼落地,無法再維持浮空的姿態。

    林躍立刻問道:“現在怎麽辦?”

    殺丹搖了搖頭:“已經太晚了……”

    隻見巨木主幹上如若鱗甲重疊般的樹皮像是幹裂的泥土從牆壁上紛紛剝落,進而逐漸露出了內裏的紋理,隻是看上去和剝落的表皮似乎沒什麽區別。

    “折骨矛……我早該猜到……”

    殺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眼中滿是悔恨與自責,不斷喃喃低語。

    “什麽矛?兵器麽?”林躍聞言神色一怔,不由自主地輕聲說道:“這名字取得不怎麽樣嘛……”

    “你若是知道此名的由來,恐怕便不會說出此言了。”耳邊突然傳來另一人的聲音,可他根本沒感到旁人近身,大駭之下正準備揮拳砸過去,又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趕忙側頭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