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異象消散，天空寺尊的臉上浮現出了然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啊。”

    天空寺尊明白了【全部】。

    無論是假麵騎士ghost的事情，時王的事情，還是先前的那十九次實驗。

    很奇妙。

    明明腦海中突然多出了十幾年不屬於自己的“自己”的記憶，他接受起來卻沒有絲毫隔閡感。

    是因為，那塊兒手表嗎？

    讓本就是同一個靈魂的他們有了這樣的融合。

    天空寺尊沉思，然後看向常磐莊吾。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理解了常磐莊吾眼中所蘊含的歉疚和疲憊。

    這讓他忍不住嚴肅而認真地喊出常磐莊吾的名字。

    “常磐莊吾。”

    “我在。”

    常磐莊吾的身體微微一顫，緩緩低頭，準備接受來自天空寺尊的批判。

    然而天空寺尊的話，卻讓常磐莊吾低下的頭瞬間抬起。

    “辛苦你了。”

    這預料之外的展開，讓常磐莊吾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前輩……？”

    看著這樣的常磐莊吾，天空寺尊肅然的臉上驀得揚起一抹微笑。

    “嗯。”

    他上前兩步，張開雙臂，輕柔的抱住常磐莊吾，重複先前的話。

    “真的是，辛苦你了。”

    在那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動猛地填滿了常磐莊吾的心靈。

    他的靈魂被直接觸動了。

    常磐莊吾突然感覺鼻腔有些發酸。

    想哭。

    但是心裏卻暖洋洋。

    很溫暖。

    就像是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團暖光擁抱著一樣。

    片刻後，常磐莊吾主動推開了天空寺尊。

    嗯，怎麽說呢，他也不小了，而且還是兩個大男人這樣，稍微，有點兒不好意思。

    “前輩……”

    “尊。”天空寺尊笑著打斷常磐莊吾，“叫我尊就可以了。”

    “好，那麽，尊。”

    常磐莊吾也不扭捏，直率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不怪我嗎？”

    “我為什麽要怪你？”天空寺尊反問。

    “因為我傷害了你。”

    “你什麽時候傷害我了？”

    “……”

    “所以說，你什麽時候傷害我了？”

    天空寺尊重複，然後看著沉默下去的常磐莊吾，笑一下，做出解釋。

    “明明在我得到的記憶中，看到的，一直都是你在努力救我的身影。”

    天空寺尊坦然而認真地看著常磐莊吾的雙眼。

    “聽好了，莊吾，你不需要為我的死亡感到歉疚，由我來作出保證，那絕對不是你的錯。

    “真正殺死我的，是眼魔，那些壞人，時劫者，還有這個異常的曆史……不是你！”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始終不會去怨恨那些真正傷害了他們的人，或者說，不敢去怨恨那些真正傷害了他們的人，反而囂張的將自身的負麵情緒全都傾瀉到了願意幫助他們的人身上。

    為什麽？

    因為善良有罪嗎？

    因為善良是錯誤的嗎？

    不是吧，不該是這樣的吧。

    善良的人不求回報是值得讚頌的。

    但是這份值得讚頌的“不求回報”，絕對不該被其他人當成是“理所當然”和“得寸進尺”的憑仗。

    那麽，回到正題。

    常磐莊吾是一個善良的人嗎？

    按照門矢士的說法——不是。

    常磐莊吾是一個無情的人。

    他隻是由於自身的王道，所以才做出的這種符合大眾定義的“善良”的行為。

    而當這種行為不符合他的王道之時，他就會成為“惡”。

    但是，此時此刻，天空寺尊卻給出了一個不同答案。

    “秩序的無情，便是最大的有情。

    “而擁有那樣王道的你，本質上，絕對不是一個無情的人。

    “同時，隻要你永遠不忘記現在的感受，牢記本心，你也絕不會成為一個無情的人。”

    天空寺尊告訴常磐莊吾。

    “無論如何，我都認為，想要拯救他人，想要更好的未來，擁有這樣的想法，絕對不是錯誤的。

    “你或許做的不夠好，中途有犯下一點小錯，但那絕對不是我能批判你的理由。

    “更何況，你已經意識到了那一點，並且做出了改變，不是嗎？

    “所以，挺起胸膛，常磐莊吾！

    “你所選擇的路，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你可是我們選擇的王啊。

    最後這句話，天空寺尊沒有說出口。

    但是他的眼神，表情，神態，均在訴說著這一句話。

    “我……”

    常磐莊吾終於結束了漫長的沉默，但是他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

    天空寺尊明白常磐莊吾想說什麽。

    這次是常磐莊吾的第二十次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