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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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下學堂,嬉戲河塘邊。
聽起來挺童趣的。
秦筱梅的大眼睛骨碌亂轉,心裏打鼓。
什麽鬼?爛表弟會對我這麽好?居然想陪我抓魚玩?
這不可能,他一定有什麽陰謀。
狠狠斜他一眼:“你先下水。”
文霜岩點頭微笑,也不脫鞋襪,小心翼翼的踏入魚塘。
小手奮力一揮,撒下魚網。
他的力氣太小,手法也不對,魚網撒的又卷又近。
這麽笨,還想抓到魚?
“我來!”
秦筱梅跑下水,歡快的撈起漁網。
作為表姐,她有義務教教爛表弟該怎麽捕魚。
省得以後出去丟她的人。
“你扯這兩個角,我扯這兩個角,然後慢慢兜,笨蛋!”
秦筱梅教得很認真,表姐弟有模有樣的沿著池塘邊網魚。
網了幾個來回,除了水草和青蛙,什麽都撈不到。
“魚呢?”秦筱梅沒好氣的質問文霜岩。
爛表弟,居然騙我,還說昨天剛放的魚苗!
“可能,都遊到深水去了吧。”文霜岩無奈的一笑。
沒還嘴?還挺乖。
反正也撈不到魚了,兩個孩子意興闌珊的拋掉了魚網。
上了岸後,文霜岩說要到樹後麵小解。
呸!
尿尿就尿尿,顯得你會說文縐縐的話嗎?
真是累贅,害得我在這裏等他。
等文霜岩從樹後麵閃出來時,秦筱梅傻了眼。
他居然換了一套新衣服,一模一樣的新衣服,連鞋襪都是。
可是自己,渾身濕透了,腳上全是泥。
頭發上還夾著水草棍棍兒。
算你狠,居然為了撈魚,提前準備好一套幹衣服。
等回了家後,秦筱梅才知道,狠的事情在後麵。
看到秦筱梅一身濕漉漉,蘇大小姐幾乎都快被氣炸了肺。
“你這麽頑皮,被你爹爹看到了,會連娘一起說的。”
“是爛表弟和我一起下魚塘摸魚的,娘娘偏心,怎麽不罵爛表弟?”
秦筱梅倔強的指著文霜岩。
可是,文霜岩一身幹爽,與早晨出門時一模一樣。
蘇大小姐正要問話時,文霜岩委屈的問秦筱梅:“如果我和表姐一起下了水,我身上怎麽沒濕呢?”
“因為你換了衣服,濕衣服就在你的書包裏!”
秦筱梅發了瘋,將文霜岩書包裏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隻有文房四寶,書卷紙張,哪來的濕衣服?
文霜岩委屈的撿著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幾分哽咽:“我知道表姐不喜歡我,可也不能冤枉我。”
妹妹與妹夫早亡,隻留下這一個獨子,卻受到梅兒栽贓。
“秦筱梅,你給我進房間!”
蘇大小姐再也忍不住了,夾著小腿亂蹬的秦大千金就進了房間。
生平挨了娘娘的第一頓揍,娘娘說不是因為她下水摸魚才揍她,是因為她不該說謊。
真是沒天理,說實話的人被冤枉成說謊,還挨了揍。
說謊話的人被噓寒問暖,還被獎勵了兩塊綠豆糕。
秦筱梅在抹眼淚的時候,終於想明白了這件事。
爛表弟是將新衣服藏在樹後麵,換下來的濕衣服也藏在樹後麵。
摸魚這件事,根本就是爛表弟在算計我!
好,開戰了對不對?
本小姐奉陪到底!
秦大人是文人,不懂武功,卻喜歡騎射。
駿馬,硬弓,是除了家人之外,秦大人的至愛。
這一天,秦大人喜獲一匹旋風烏騅馬。
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通體黑亮,像油汪汪的新緞子。
每天,秦大人忙完公務,趕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馬廄裏看馬,惹得全家人都在與馬兒爭風吃醋。
又是一年春來到,風兒徐,山花兒俏。
秦筱梅趁著爹爹心情好,鬧著要去郊遊。
忙了一整年的衙門官司,秦大人也想放鬆心情,也可以借郊遊之際,任馬馳騁。
於是,一家四口遠郊踏青,秦大人騎著旋風烏騅,蘇大小姐帶著兩個孩子坐車而行。
一切都很順利,秦大人過足了馳馬的癮,兩個孩子漫天野地的采花招蝶。
蘇大小姐準備了精美的餐食。
用過了午餐酒,秦大人有些倦意,和衣躺在山坡上小睡。
秦筱梅主動承擔起喂馬的責任。
她的責任,就是吩咐文霜岩去拔青草,她牽著馬兒在山坡上瘋跑。
秦大人睡醒了,家人回程。
回程的路上,出了些毛病。
旋風烏騅突然拉稀,像水一樣的嘩嘩直流。
拉到腿軟,臥倒在地,一步也走不動了。
秦大人心疼的撫摸馬鬃,荒郊野外的,確實讓人束手無策。
好端端的,怎麽會出然鬧肚子病呢?
正在哀聲歎氣的時候,秦筱梅跳下了車,手裏舉著文岩霜的腰囊,獻寶似的對爹爹笑:“爹爹,你看,我把表弟私藏的零食翻出來了。”
解開腰囊,袋口衝下,嘩啦啦的倒出一些豆子。
秦筱梅將手掌攤平,遞到爹爹眼下:“爹爹,表弟藏的這些豆子,到底是什麽零食呀,我怎麽沒吃過呢?”
拈起一枚豆子,就要往嘴裏放,卻被爹爹打掉了。
巴豆,這是用於讓人腹泄的豆子。
岩兒怎麽會隨身帶著這些東西?
秦大人掀開車廂橋簾,見到文霜岩正在沉睡,輕輕喚下了蘇大小姐。
“娘子,你看。”秦大人將岩兒的腰囊遞給蘇大小姐,從裏麵又倒出幾顆巴豆。
蘇大小姐微微蹙眉。
“娘子,我午睡時,究竟是誰喂的馬?”
“是梅兒與岩兒一起喂的。”蘇大小姐歎了一口氣:“不過,確實是岩兒準備的草料。”
“岩兒讀過醫書,怎能不知道巴豆是通泄之物?”秦大人望向車廂,滿眼失望,長歎一聲:“我待岩兒,更勝梅兒,他為何要損我心愛之物?”
蘇大小姐也渾然不解,隻有低下眉目。
旋風烏騅滿身腥臭,秦大人從車廂裏取了水桶,去尋水源了。
馬兒不能痊愈,秦大人不肯離去。
好端端的一場遠郊踏春,卻要露宿荒野。
夜半時分,秦筱梅哭鬧不止,嚷著要回家,回家。
蘇大小姐將她緊緊護在懷裏,不住的安慰。
秦大人與蘇大小姐沒有說文霜岩半句,但看向他的眼神,卻有幾分哀怨。
再返回家中時,秦大人不許文霜岩再接近馬廄半步。
自此後,也不再教文霜岩騎馬了。
秦筱梅卻可以自由的在院子裏練騎術。
她坐在馬背上時,總喜歡繞著文霜岩跑來跑去。
那副得意的小表情,簡直是打了勝仗的巾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