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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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澡洗下來,鼻青臉腫。

    文霜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躺在床上時,心裏上下翻騰。

    聽說鬼是不用睡覺的,表妹不會鬧我一夜吧?

    爛表弟,你睡覺打不打呼嚕?

    “偶爾。”文霜岩納悶:“表妹,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要是打呼嚕吵醒了我,我就打你。

    還好,還好,原來鬼也是睡覺的。

    鬼確實是睡覺的,隻不過,睡一個時辰,就已足夠了。

    文霜岩困得雙眼紅腫,雙腳無力,卻強強撐起雙眼,退出房間,走向馬廄。

    和夥計打了招呼,牽出馬兒,策馬離去。

    夥計揉著睡眼,邊回房邊嘀咕:“他到底欠了別人多少錢,躲債躲的連覺也不睡了。”

    星月之下,馬踏冬霜。

    文霜岩心裏泛苦:“表妹,離京試的日子還遠著呢,不用這麽日夜兼程。”

    反正也睡不著,何必浪費一夜的時間?

    “表妹,你不用睡,我也得睡,我不用睡,馬也得睡。”盡管已盡絕望了,文霜岩還是掙紮著講理。

    切,有本事別求饒,從小到大欺負我的勁頭兒哪去了?

    欺負她?

    欺負她?

    虧她說的出來。

    文霜岩實在無言以對了,當他覺得被冤枉的很慘時,更慘的事情來了。

    “表妹,我肚子疼。”文霜岩不是裝的,突然疼得白色蒼白,甚至流汗。

    少來,是不是想偷懶,還是你又想動什麽歪心思?

    “真的,真的疼。”氣若遊絲,幾乎直不起腰來。

    真沒騙我?

    秦筱梅狐疑一聲,頓了幾個呼吸的時間。

    從什麽時候開始疼的?

    “今天下午就有些不舒服,現在疼的厲害。”文霜岩弓起身體,幾乎想趴在馬脖子上。

    是不是小肚子像冰一樣涼,腰像斷了一樣的那種疼?

    “可能中午吃麵條,辣椒放得太多了。”文霜岩緊緊捂著肚子,苦哀:“也可能是晚上沒睡好,又要趕夜路。”

    秦筱梅笑了,笑得風擺銀鈴,笑到氣短無力。

    沒事的,這不是病,疼個四五天就好了。

    “疼成這樣還不是病?”文霜岩的冷汗滴到馬鬃上,說得顫微微:“等進了城,我得去藥房抓一些袪寒的藥。”

    他說的那麽認真,又逗樂了秦筱梅。

    藥不能亂用,當心吃出毛病,而且,從今往後,你每個月都得疼上幾天呢。

    “表妹,你難道是說……”文霜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想。

    表弟,你飽讀醫書,當然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秦筱梅,是你害我!”好好的男兒身,卻要遭這種說不出口的罪,文霜岩幾乎七竅生煙。

    文霜岩,這種事,又不是我說了算。

    秦筱梅依然在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讓你也能嚐嚐這個滋味,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從小到大,他聰慧,她伶俐。

    誰也不服氣誰,互相整治,互相捉弄。

    似乎平分秋色,各有勝負。

    然而,自從鬼上身,文霜岩注定處處落敗,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從此後,天天要洗澡,頓頓要吃好。

    做如廁這種事,一定要閉上眼睛,不能碰不該碰的東西。

    要不是文霜岩聲淚俱下,苦苦哀求,他幾乎就要往身上撲胭脂香粉了。

    秦筱梅的這段日子,過得一定很得意,因為文霜岩經常能聽見她偷偷的笑出聲。

    終於苦捱到了京府,盤纏也幾乎用光了。

    本以為真的要淪落到討飯吃的地步了,終於老天開了眼,今年提前開了京試。

    文霜岩盤點了剩下的錢,求了一番後,表妹終於同意在最好的酒樓裏,開了一間最便宜的房間。

    在入試的前一夜,仍然被秦筱梅鬧的睡不好覺。

    “表妹,明天就要應試了,求求你,能不能就別鬧貓了?”

    單手拍疼自己的嘴,聽到秦筱梅咯咯兩聲笑。

    表弟,你怕什麽?有表姐的透視眼,你想不考狀元都難。

    應試的時候,秦筱梅的透視眼根本就沒派上用場。

    因為她說,看遍了整個考場的卷子,爛表弟的文章是最好的。

    說你的文章最好,不是說你的文章真的好,隻是其他考生的文章太差。

    秦筱梅不忘損他一句。

    嘴裏雖然損他,心底卻為他歡喜。

    否則,在秦霜岩走出考場時,秦筱梅怎會高興的計劃在爛表弟中了狀元後,要吃哪些好的,要玩哪些地方。

    回了房間關了門,文霜岩鄭重的問秦筱梅:“表妹,你的魂魄,是不是可以自由出入我的身體?”

    秦筱梅哼了一聲,沒有回他。

    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每當她被問住的時候,就是用哼的一聲應對。

    “如果你不能自由出入我的身體,就隻能看到兩側的考生文章,但你卻說看遍了考場裏所有考生的文章。”

    秦霜岩理直氣壯的說出破綻。

    你不都知道了嗎?還問我做什麽?

    秦筱梅終於回了音。

    “我再洗澡和如廁的時候,你不能先出去躲一會兒嗎?”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像誰稀罕看你似的。

    她滿聲不屑,似乎損他沒夠。

    小時候都是一起洗過澡的人,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

    她說出這樣的話,燒紅了秦筱梅的臉。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秦筱梅與她理論:“頑童共浴,那是因為年幼不懂事,現在能和小時候一樣嗎?”

    我看沒什麽不一樣,該長大的地方一點兒也沒長大。

    “秦筱梅!你還懂不懂禮儀廉恥了!”

    兩聲脆響,文霜岩又自掌了耳光。

    他喊的聲音越大,耳光打得就越疼。

    再憋屈了幾天,終於等到了放榜。

    考生們都擠到榜單前,希望能在上麵看到自己的名字。

    文霜岩剛推開房間屋門,就見到掌櫃的與店小二躬身等到門口。

    掌櫃的一見文霜岩,滿眼喜色:“恭喜大人高中探花。”

    “探花?”文霜岩愣住了:“你沒看錯嗎?”

    “錯不了,錯不了。”掌櫃的見到文霜岩木訥,以為他歡喜過了頭,連忙提高了聲調:“大人真的是探花,恭喜,恭喜!”

    聽到這種消息,文霜岩頓時萎靡,嘴中喃喃:“我應該是狀元。”

    秦筱梅卻笑聲歡快。

    爛表弟,隻中了個探花,怎麽好意思鋪十裏紅霞迎娶楚七小妹呢?

    你看看人家於公子,中過榜眼的人,都沒想過吹你這麽大的牛。

    沒中狀元,又被表妹這麽奚落,文霜岩憋紅了臉,甩袖關上了房門。

    掌櫃的和店小二麵麵相覷,十足的納悶:“明明是天大的喜事,但看他這副模樣兒,怎麽像落榜了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