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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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水鬼愁澗底鑽出來,告別了夜蘭手與肖沒鹽,白無常開始四處亂轉。

    以往得到了魂珠後,他都會迫不及待的回到北冥雪山,去找閻小妹邀功。

    此刻喜魂在手,他竟然並不顯得著急了。

    大有一副天高任鳥飛,天地任我行的瀟灑模樣。

    他右手搖扇,左手提酒,駕在風裏,逛得悠哉悠哉。

    很難得的清閑心境,仔細看過中原大地,如此美不勝收。

    山高水長,百鳥爭鳴。

    如果沒有戰亂攪鬧人間,這裏就是天堂。

    何苦成仙成佛,求什麽極樂,問什麽長生?

    他轉了三天三夜,縱橫大江南北。

    去過暗無天日的森林,去過山清水秀的風景。

    去過鮮為人知的小城,去過異域風情的番邦。

    他見了許多人,說了許多話。

    最後,回到了大漠草原。

    中原還在初冬之際,大漠已經白雪皚皚。

    草原依然,男人放牧打獵,女人撫養兒女。

    在這個季節放牧,已經很難找到有草根的地方了。

    牧民們不斷的遷徙,在同一個地方,根本呆不了幾天。

    有時,一天都在路上。

    現在沒有群狼搶羊的場麵了,看來自己曾經胡鬧過的狼害,已經漸漸消除了。

    牧民熱情,大方善良,你隨便走到一個蒙古包前,向主人討一碗清水喝,主人一定會為你倒滿香甜的馬奶酒,再給你幾塊油汪汪的牛肉幹。

    白無常走到了一個蒙古包前,還沒叫門,帳簾裏劈出一把彎刀。

    彎刀破風架雪,恨不能將白無常砍成兩半。

    白無常卻不躲不閃,任由刀子砍向他的麵門。

    殺一個不還手的人,似乎無趣。

    彎刀的主人輕轉手腕,劈碎了白無常腰間的酒葫蘆。

    “多謝白鹿安達肯賞我馬奶酒喝。”

    彎刀的主人一聲冷笑,她是一個美豔八方的年輕女子。

    她身著一襲白裘,足踏卷尖白靴,纖眉星眸,紅唇如櫻。

    婷婷立在雪中,像天地間最高貴的女人。

    女人沒有說話,白無常又是一聲喜笑:“但願白鹿安達給我做好了手把肉,剛好可以配馬奶酒。”

    “你害的我家蒼狼,天天在草原上打狼,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你憑什麽以為我會請你喝馬奶酒?”

    白鹿就算在發脾氣的時候,依然嬌俏可愛。

    “蒼狼安達如果怪我,我沒有話說。”白無常揉了揉鼻子,對白鹿眨眼一笑:“可白鹿安達怪我,確實讓我覺得冤枉。”

    緊接著,他說起了歪理。

    我記得白鹿安達明明說過,你不想跟蒼狼安達過了。

    因為蒼狼安達能吃能睡,又懶又饞,抓過幹羊糞的手,洗也不洗,就去做手把肉。

    雖然我知道,就算天地俱焚,你們兩個也分不開,但蒼狼安達這麽過日子,確實讓女人受不了。

    尤其是像白鹿安達這種高貴的女人。

    所以我撒下群狼,是為了給蒼狼安達找點兒事兒做,省得整天在白鹿安達的眼皮子底下晃,惹白鹿安達生氣。

    聽過他說的這些歪理,白鹿一聲冷哼:“你撒下群狼後,威脅了我,怎麽今天變成是為了懲治蒼狼呢?”

    “無論如何,蒼狼安達受了勞累,也至少算我替白鹿安達出氣了。”白無常對白鹿賴皮的笑:“為了慶祝白鹿安達解氣,咱們也該吃些手把肉,喝起馬奶酒。”

    “好!”白鹿豔笑,素手指向帳簾:“白君安達請。”

    白鹿也有一副巧舌,如果她和白無常再鬥幾句,並不會引起白無常的疑心。

    可她竟然答應的這麽痛快,倒讓白無常猶豫,不知該不該進蒙古包?

    正在思索時,不過一瞬間,帳簾裏躥出一個人,像熊一樣巨大,撲倒白無常,把他壓在身下。

    兩人都滾了一身雪,壯漢順勢把白無常抱了起來,像大人抱著頑童。

    他的笑聲爽快,是草原上的漢子:“白君安達,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能叫白無常安達的隻有兩個人,能抱著白無常又叫他安達的人,隻有蒼狼。

    白無常讓大漠鬧了狼害,折損了蒼狼白鹿的財產,又折騰蒼狼帶著牧民打狼。

    此刻,蒼狼卻說謝他,就算白無常長了九個心眼兒,也想不破其中的玄機。

    有人謝自己,總歸是好事,又何必想它那麽多?

    於是,白無常給梯子就爬:“舉手之勞而已,你我有安達的情誼,何足道謝?”

    蒼狼抱著白無常,邊舉高邊轉圈,像頑童的遊戲,越轉離蒙古包越遠。

    直到轉至白鹿聽不到私語的地方,蒼狼才放下白無常,緊緊摟著他,在他耳邊地上悄悄話:“拜白君安達所賜,隔了幾十年,白鹿又和我同床了。”

    這……

    這句話,也太出乎意料了。

    白鹿要是知道蒼狼敢跟白無常說床第的事,不踢爛他屁股才怪。

    不過,因為這個原因謝他,真讓巧舌的白無常,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好稀裏糊塗的糊弄一句:“恭喜蒼狼安達,幾十年後,再度小登科。”

    白鹿一直嫌棄我是個糙漢,說我要不改了髒亂的習慣,永遠也不讓我再碰她。

    可是,草原上的漢子,哪個不是這麽過日子的?

    我總不能天天描眉打鬢的吧?

    但是,自從白君安達鬧出狼害,情況就不一樣了。

    白鹿看到了我帶著牧民們打狼的風采,又見到了我昔日馳騁大漠的英雄模樣。

    那天晚上,白鹿化了很漂亮的一個妝,給我敬了馬奶酒,為我跳了草原舞,她先撕開我的蒙古袍,小嘴印在我的胸膛上,她身子又軟又香,兩隻手兒……

    “停!”白無常尷尬的笑了笑:“可以了,可以了,我懂你的意思。”

    蒼狼放開了摟著白無常的手,右拳打在左胸上,給白無常行了一個草原禮:“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要謝謝白君安達。”

    “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事,比蒼狼安達和白鹿安達同床更重要。”

    “借了白君安達的麵子,有一個大人物,正在坐客我們的蒙古包。”蒼狼抓起白無常的手,引他走向蒙古包:“他已經等你很久了。”

    大人物?

    蒼狼白鹿統領一方妖族,是正北妖祖,他們眼中的大人物,寥寥可數。

    這樣大的人物,怎麽會到草原大漠來特意等一個小鬼使呢?

    在走向蒙古包的時候,白無常突然心念一動,想到了這人是誰,頓時透出一後背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