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琵琶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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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一片歡騰,八方酒肉飄香。
霄煙喝了許多酒,香噴噴的女兒紅,是她的喜酒。
所以她喝的火燒紅雲,滿心歡喜。
雲郎也喝了許多酒,同一壇的女兒紅,卻喝得眉頭緊鎖,心裏忐忑。
因為他見到了九天蕩魔祖師。
九天蕩魔祖師,是天庭降妖伏魔的不二聖手。
一對琵琶鉤,鎖死萬千魔。
東南妖祖嫁人,何等盛宴。
萬妖匯集在此,喝的天昏地暗。
隻因他們不知道九天蕩魔祖師混在其中。
如果看到了那對索命琵琶鉤,估計會瞬間散作鳥獸。
一頓風卷殘雲,胡吃海喝,眾妖醉得東倒西歪。
霄煙牽著雲郎,偷偷走向洞房。
這是她與雲郎的夜,她要給雲郎最纏綿的,她才不要別人打擾。
洞房裏,喜燭通天明亮,四處紅紗輕幔,猶如置身晚霞。
“你,你,吹了蠟燭吧。”
霄煙羞得不能自已,輕輕坐在床沿,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見。
雲郎摘下喜冠,脫下長袍,挽起袖子,拱手向天:“能不能放我夫妻一條生路?”
霄煙滿眼疑惑,大喜之日,他在說什麽?
難道我那人兒歡喜過了頭?
真是傻的可愛。
她嫣然一笑,剛想逗雲郎幾句,突然耳邊響起一聲炸雷:“好一對自在仙!”
雷聲劈過,一根喜燭化為人形,大刀闊馬的坐在椅上。
此人紅發如火,雙目環鈴,一部紅須猶如鋼針,腰裏纏著兩隻巨大的琵琶鉤。
“大膽司雲仙!”來人聲如洪鍾,一聲暴喝:“你私放天庭霄雲下凡為妖,該受電鞭纏身之苦!”
霄煙心跳如兔,他一句話說清了自己與雲郎的前身,此人就究竟是誰?
“你偷反下界,入了魔道,該受寒冰穿心之痛!”
“你們兩個本是天庭之屬,卻以妖魔自居,私自成親,該受九劫天雷之難!”
他一口氣說了三條罪名,句句要至人於死地。
在他的咄咄逼人下,雲郎唯有苦笑。
九劫天雷,是雲郎對霄煙立的誓言。
沒想到今日,雲郎沒有負霄煙,九劫天雷卻應驗了。
看著雲郎麵目苦楚,九天蕩魔祖師一聲狂笑,冷問雲郎:“你摘下帽子,脫了衣衫,是想和我動手嗎?”
雲郎未答,九天蕩魔祖師一掌拍碎喜桌:“就算我讓你一隻手,你又是我的對手嗎?”
司雲仙,不過是天庭中一個沒有品級的仙,地位形同於過客。
這種不起眼兒的仙,甚至沒人會記得他,更不會在九天蕩魔祖師的眼裏。
“所有的錯,都是我做下的。”
天長地久,不過是一場夢,還沒開始,就已經醒了。
“我願意隨祖師回天庭複命,受九劫天雷。”
“那她呢?”
有雲郎甘願受罰,九天蕩魔祖師還是不依不饒,指向霄煙。
霄煙在天庭時,不過是雲朵中的一絲,她可不認識什麽九天蕩魔祖師。
這件事,本以為說說情就能過去,卻沒想到這個紅胡子老頭不知好歹。
一生中,隻有一次婚禮,卻有個不知死的在鬧,怎能讓霄煙不惱?
霄煙彩袖飛舞,點足縱身,自嘴裏吐出毒氣妖霧,噴向紅胡子老頭。
“好大的膽!”
一聲咒罵之下,琵琶鉤破除妖霧,鎖住霄煙的琵琶骨,讓她的妖靈動彈不得。
雲郎搶上前去,以手作刀,要劈碎琵琶鉤,解救心愛之人。
奈何法術相差甚遠,大喜之日,新婚之時,一對新人都被鎖在琵琶鉤下。
九天蕩魔祖師仰天狂笑,他每扯動一下鐵鉤,霄煙與雲郎就迸出鮮血,他在享受這種嗜血的樂趣。
琵琶鉤上帶著雷電之功,被鎖住的人苦楚難熬。
雲郎舍不得愛妻受這樣的苦難,最後求了一句九天蕩魔祖師:“放過我的妻子,我任你處置。”
九天蕩魔祖師還沒回話,聽到霄煙一聲溫柔似水:“死在一起,也是天長地久。”
淡淡的話,濃濃的情,頓時心裏百花盛開,一片春意。
琵琶鉤下,婚衣被冷汗浸透,兩人卻相視而笑,眼裏隻有彼此。
天庭與妖界,都是一樣的。
生與死,沒什麽不同。
隻要心裏有愛。
“想死?沒那麽容易。”九天蕩魔祖師坐下,收起琵琶鉤上的雷電之功,沉聲說著他此行的目的。
一個是天庭中的一縷霞,一個是芸芸眾仙中的不起眼。
你們思凡下界,若是做一對閑雲野鶴,遊蕩人間,天庭根本不會拿你們當回事兒。
可天庭出走的人,卻霸了一方妖界,還大張旗鼓地成婚,這是在打天庭的臉。
若是饒過你們,天庭的麵子該往哪裏放?
“紅胡子老頭,你少囉嗦!”霄煙啐了他一口,瞪起明眸:“我不懂天庭的規矩,妖界是我占下的,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是你的姑奶奶!”
霄煙說得無所畏懼,氣得九天蕩魔祖師老臉鐵青。
“我們既然離開天庭,就不是天庭的人了。”雲郎一聲冷笑:“說什麽天庭的麵子,不過是你殺人的借口。”
九天蕩魔祖師一聲雷吼,發須倒立:“休要巧言吝嗇,信口雌黃!你們要不想做天庭的人,就把仙骨還給天庭!”
他伸出大掌,逼迫霄煙與雲郎還回仙骨。
霄煙俏笑:“不就是扒皮剔骨嗎?來呀,姑奶奶就在這兒!”
笑他一句還不夠,霄煙繼續嘲諷:“這麽一點小事兒,說那麽大聲幹嘛?好像沒見過世麵似的。”
扒皮剔骨,聽著挺嚇人的,但霄煙死都不怕,哪會怕這一點皮肉苦?
“好,我成全你們!”
狠狠一扯琵琶鉤,看著他們迸出的鮮血,九天蕩魔祖師冷聲陰笑:“真是笑話,你們以為隻受一次剔骨痛嗎?”
隻要剔過一次骨,人就會死去,他現在說這話,又在打什麽玄機?
“司雲仙,天庭有好生之德,給你一次恕罪的機會。”
九天蕩魔祖師的臉上,一直凝著冷笑,一雙眼睛透著寒光,刺的人心如冰。
他在沉聲說著贖罪之法,聽過他的這些話,已仿佛置身凍江底,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