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見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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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冠裏麵的酒局,的確如玉清所說,很熱鬧。

    熱鬧的讓白無常還沒坐下,就已經開始說著委屈話:“憑什麽我在外麵吃蟲子,而他們可以在這裏喝美酒?”

    白無常在外麵經曆了一場飛蟲陣,是正南二妖祖賞的。

    他此時嘴裏的他們,是閻小妹和黑無常。

    看眼前這個景象,小妹和黑無常已經坐在這裏很久了,因為小妹雙手抱著酒杯,瘦臉已經喝紅了。

    玉清盡了主人情義,為白無常盛了一杯冰,注滿葡萄酒,遞到他手裏,這才請他坐下。

    “這是玉清仙子親手倒的酒,我怎麽舍得喝?”

    白無常在說不舍得喝的時候,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豪飲一口。

    冰甜,沁人。

    在盛夏的雲端,吹著徐徐微風,喝著冰甜美酒。

    回味無窮,美不勝收。

    所以在白無常剛剛坐下時,他將杯子遞給玉清,酒已經一滴不剩了,隻剩下滿滿的冰。

    玉清連給他斟了三次酒,他每次都是一口喝完。

    直到玉清將一壇酒擺在他的手邊,他幹脆將杯中的冰塊倒在壇子裏。

    提壇倒灌,酣暢淋漓。

    喝了大半壇後,這才抹嘴對小妹和黑無常醉笑:“現在才公平,我喝的酒,已經不比你們少了。”

    玉清為自己調了一小杯冰甜葡萄酒,慢慢品過一口後,才對三位客人輕笑:“妹君和黑白無常君,近日來,可謂是大出風頭。”

    酒越喝越醇,小妹的笑容比酒還美:“風頭這種東西,我和小哥從來不缺,我們不是來這裏聽吹捧的。”

    “哦?”玉清低眉品酒,處處優雅,一派主人風範:“那麽,妹君想聽什麽?”

    小妹飲光了杯中酒,又將黑無常眼下的一杯拿起來,細細品酌。

    喝到美妙處,纖眉微微揚,冰眸閃爍,逼問玉清:“我想聽無常屠妖案的真相。”

    “此次西南觀禮,去了許多人物,除了有妖界中人,還有地仙門派。”纖指如蘭,輕輕晃著酒杯,玉清反問小妹:“妹君為了查案,走過一些地方,在其他地方,妹君聽到真相了嗎?”

    “其他地方的事,不需要你來管。”小妹冷笑,語音冰寒:“我就要在你這裏聽到真相。”

    玉清飲盡美酒,婷婷再斟一杯,揚眉再問:“既然在其他地方沒有真相,憑什麽在我這裏就要有真相呢?”

    輕輕冷笑,小妹手中殘酒成冰,她的話音比她周身散出的寒氣,還要冰冷:“你信不信我抹平你正南妖界?”

    玉清放下酒杯,高傲的揚起笑容:“請妹君動手。”

    不怕死?有骨氣!

    小妹冷笑,抓碎酒杯,以杯中冰塊,在掌心凝霜禦雪,幻化一隻巴掌大的毒雪蜂。

    她知道正南妖界毒蟲橫行,小妹心性高傲,偏要用自己的毒蟲,碰一碰正南的毒蟲。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就要動手時,聽到白無常大聲地數著,他左看看玉清,右看看小妹,笑的那麽開心:“和我想的一模一樣,女人之間不過八句話,就要生死相見了。”

    他在笑,黑無常在冷聲問玉清:“其他妖界的妖祖,都沒有去西南觀禮,唯獨你正南妖界,是妖祖觀禮,這是你與他們的不同。”

    “黑君說的不錯。”玉清點頭笑,立即解釋黑無常的疑問:“其他妖界的妖祖,隻有一個,唯獨我正南的妖祖,實在太多了。”

    話說半句,聰明人就應該聽懂了。

    西南觀禮是震蕩妖界的大事,其他妖祖需要坐鎮妖界,所以調遣部下觀禮,不算失禮。

    但正南妖界有四個妖祖,如果不去一個,未免不能體現誠意。

    因此,正南去了三妹,這似乎非常合理。

    黑無常聽懂了玉清的話中意,冷冷一笑,說出了正南的第二點不同:“其他妖界觀禮,在半路上遭到截殺。”

    黑無常也說了半句話,玉清也聽懂了。

    唯獨正南三妹安然到了西南界,沒有遇到無常屠妖,這非常蹊蹺。

    “據我所知,其他妖界的觀禮隊伍雖然龐大,但司職最高的隻是先鋒官。”玉清品酒,俏麵微紅,說著讓人不能反駁的話:“而我正南,雖然隻去一個三妹,卻是妖祖,也許暗殺之人,怕沒有把握能贏妖祖,所以知難而退了。”

    黑無常問了兩次,玉清答了兩次,答案都很完美,似乎無懈可擊。

    “那麽,黑君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玉清再敬一杯酒,遞到黑君手邊,黑無常輕點頭:“你說的夠多了,我知道的也夠多了。”

    接過玉清的酒,黑無常一飲而盡:“多謝。”

    放下酒杯,踏入風中,黑無常離去。

    小妹輕轉蘭指,將毒蜂幻化成數片雪花,輕輕落下。

    她看向玉清,唇角陰晴一句:“等我查完這件案子,再回正南找你聚聚。”

    玉清敬酒,微微揚笑:“我等你。”

    小妹不理她敬的酒,揮袖揚起飄雪,高傲的乘風禦雪而去。

    隻要是酒,永遠不會落空,何況是如此美味的冰甜葡萄酒,白無常順手牽過玉清的酒杯,喝的很甜。

    “這裏環境幽閉,你我孤男寡女,恐怕不合時宜,白君若想飲酒,我們換個地方。”

    玉清語音漠然轉冷,起身欲要離去。

    白無常長歎一聲,說起過往。

    昔日青山頂,壇酒醉日出。

    今時喬杉樹,徒留半杯冰。

    “今時不比往日。”玉清淡淡一笑,眉間幾絲憂愁。

    “兩心情義,胸懷坦蕩,有什麽不同?”

    情義,情愛,一字之差,拒人千裏。

    玉清無言許久,終究淡淡一句:“白君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是啊,多日思念,一朝虛無,哪有那麽容易放下?

    美酒依然,隻是喝起來滋味已淡,白無常飲盡殘酒,現在已到告別的時刻。

    “我本想問你二姐姐的名字,不過,也許你不會告訴我了。”白無常苦笑。

    “不會。”玉清答案簡單,也冷漠。

    冷漠過後,她嫣然一笑:“人生有遺憾,或許更完美。”

    沒問出二姐姐的名字,是白無常的遺憾。

    初次相思付成空,是玉清的遺憾。

    白無常在離去前,玉清輕說一句:“如果你不離黑無常遠一些,他日再重逢,也許見生死,願你一切平安。”

    這是此次正南之行,最值錢的一句話,玉清還是告訴了他。

    離黑無常遠一些?

    否則有性命之憂?

    這件案子,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