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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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喚!
    看著這位因為七百年曆史老酒而驕傲的宗主,李顓橋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去評價他,荒唐二字很貼切,卻又不能夠涵蓋其所有。
    李顓橋就這麽看著他,從酒窖的最深處取出了那壇酒,跟著他坐在了地上,然後等待著那些弟子將豬耳朵和炸花生送過來。
    “雲宗主到底想和我聊些什麽?不妨與我直言。”李顓橋實在是不理解他在想些什麽,隻得開口說道。
    可是這位雲宗主卻是擺了擺手,連忙道,“不不不不,其實,沒什麽好聊的,想聊的東西在清醒著的時候又不好聊,還是喝一會再說吧。”
    李顓橋無奈,看著這位雲宗主,一言不發。
    他看上去就像是那種從未吃過苦,一直在享受的人。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保養得極好的皮膚,還有那酒欲過度形成的蒼白色皮膚,無一不在向李顓橋透露著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麽的荒唐。
    可是,李顓橋卻在某一個瞬間看到,他眼睛裏流露過的一絲悲哀。不知道為什麽,李顓橋感覺這個眼神觸動到自己了,他很想開口,但是卻還是忍住了。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那些弟子們總算是捧著幾碟被切成細條的豬耳朵和炸花生來到了他們麵前。李顓橋看著他們的樣子,同樣也是對這個宗主的不滿。
    “去吧去吧,今天我有貴客,就沒你們的份了,下次再說。”看到了那些下酒菜,這位宗主抹了一把口水,將那些的弟子趕了出去。
    很顯然,他們極其不滿今天的宗主不讓他們一起享用這些好酒,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些什麽。
    他打開了那壇酒,酒香瞬間從壇中飄出,李顓橋聞了一下,的確是好酒。
    先給李顓橋斟了一杯,他自己斟了,沒和李顓橋說什麽,直接就喝了起來。
    李顓橋也沒有開口,就這樣子喝,也沒有喝少。隻不過,李顓橋在感覺到自己快醉了的時候,便會用天地靈力將血液之中的酒精散出體內。
    喝著喝著,李顓橋能夠感覺到,這位雲宗主已經醉眼朦朧了。
    “差不多了雲宗主,我喝得差不多了,您有些什麽話,您就直說吧。”李顓橋見得時機也差不多了,便直接開口道。
    “哈哈哈哈,”不知為何,這位雲宗主卻是一陣大笑,接著用手指搖擺的指著李顓橋,“別騙人了,你肯定用了天地靈力驅散酒精,還想騙我麽?”
    李顓橋慚愧,正想說話的時候,這位雲宗主卻是搶過了話頭,“不過……沒關係了,我喝醉了就行。”
    李顓橋知道,這必然又會是一個酒鬼的酒話時間,所以沒有打擾他,讓他自己一個人說。
    “當年,我雲風在雲羽宗就是一個少爺,一個少宗主需要幹些什麽?就是在十幾歲開始修煉,然後順順利利的接任宗主就行。我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的過了十幾年,才發現自己根本修煉不了,修行的路斷了。修煉融肉期結束,便寸步難行,連裂骨銘文都不能拓印在骨骼上,又算是個什麽裂骨期?”他的話斷斷續續,含糊不清,但是李顓橋幸好還能聽得清楚。
    “那又能怎麽辦呢?我修煉不了,我那死鬼老爹又沒那運氣再生一個,前前後後磨了十幾年,都沒能再生個有能力修煉的孩子下來。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便帶著一群老得快要踏進棺材的長老們去闖零號島嶼,希望能夠有所突破。”
    “結果呢?一個都沒回來,連個回來通風報信的都沒有,我就成了宗主……”
    “後來,我就想著要不自己生一個能修煉的,和妻子十年未能有育,我放棄了,許了發妻的休書,被休了……”
    “結果誰能夠想到?去趟青樓,居然能讓個青樓女子懷上,隻不過那女子性子著實是烈,寧願把千雪抱到我雲羽宗來,都不願入我雲羽宗。按照她的話來說,是身份不夠,怕汙了我雲羽宗的祠堂……我再三挽留,她都不願,待我再去那青樓尋她之時,她已經消失不見了。等千雪慢慢長大了,我便騙她,告訴她,她娘生她時難產,去了。小梅則是我在許多年前出宗門時遇到的孤兒,將她帶了回來,視如己出。”
    “或許你們看來千雪並不好看,但是我這個當爹的看來,她就是我的寶貝女兒,不管別人怎麽說都好。”
    “當那些家夥來到我雲羽宗,告訴我雲羽宗近幾年沒落了,他們打算召開什麽勞什子南炙極地勢力劃分的時候,我開心極了,我開心了每晚都睡不著,就盼著他們能夠早點來。”
    “不管是雲羽宗的功法還是什麽都好,給他們便是了,我寧願帶著我兩個女兒過些平凡的生活,不管這些事情了。什麽雲羽宗千年傳承,都在那些弟子身上,他們都走了,我雲羽宗也算是廣遍桃李,算不上丟了先人的臉。”
    “所以,我並不是很希望像你這樣的人出現。”說到這,那本來坐著都搖搖晃晃的雲風卻突然坐直起來,看著李顓橋,“我不想有你這種人,給了千雪希望,然後讓她接過我的擔子,讓她去承受這些東西,承受這狗屁千年宗派,千年都過去了,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了,還管什麽宗派。”
    他越說越激動,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你的本意是好是壞,但是,反正那些狗腿子要來吃掉我雲羽宗,你先吃點也都無所謂,要些什麽拿走便是。”
    他一把把李顓橋的手抓住了,死死地盯著他,“不過,我想讓你不要出手,不要幫雲羽宗,如果可以,請你保全我兩個女兒的性命,雲羽宗的所有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李顓橋沉默了很久,正想著開口回答他,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著。
    站起身來,李顓橋離開了這個酒窖。
    不過剛剛踏出酒窖,李顓橋便是感覺到了頭頂上太陽灑下來的光的熾熱。
    他忍不住回過頭去,再看了一眼那個黑糊糊的地窖,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