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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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種種跡像表明,自己現在的大腦不像是原本的大腦,反而更像是計算機。

    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難道倚天融入了自己的大腦?

    雖然有點兒離奇,但自己死而複生,附身到一個剛剛死去的小太監身上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他試著控製大腦的運轉速度,就像控製超算倚天的運算頻率一樣。

    慢,再慢,再慢。

    他盯著荒地草叢上方的蝴蝶看,分心二用,一邊試著讓思維不停的減慢,一邊觀察著蝴蝶。

    明媚陽光下,兩隻蝴蝶翩翩起舞,色彩絢爛,它們舞動的速度在慢慢的加快。

    直到它飛舞速度達到他記憶中的速度,他長長鬆一口氣,終於把思維速度調整好,與從前一樣。

    他看向一直笑眯眯盯著自己的老汪。

    “發什麽呆呢?”老汪笑眯眯的道:“是不是變化得太快,還反應不過來?”

    李澄空抱拳:“我是李澄空,老人家不知……?”

    “叫我老汪就好。”老汪擺擺手:“我就叫你澄空吧,從今往後,我們就要一塊幹活兒一塊流汗,直到我病了死了,你再找人搭夥,然後就像我一樣,老了、病了、死了,就這麽平平靜靜過一輩子。”

    李澄空沉默。

    老汪道:“澄空你別想太多,人是抗不過命的,進宮後能平步青雲,威風八麵的能有幾個?那是祖宗積德,多數人還是過苦巴巴的日子,來了這裏雖然累點兒苦點兒,心裏卻肅靜,不用提心吊膽,能睡個安穩覺!”

    李澄空點點頭。

    他能感受到原本身體的不甘,他現在倒是挺知足,畢竟現在還活著就是白賺的命,能多活一陣子就多活一陣子。

    老汪笑嗬嗬的道:“我看你身體沒恢複好,今天我們就少幹點兒活,別累著,身子骨最重要,……你太瘦,這可不行。”

    李澄空低頭看看自己。

    麻杆一樣的身體,一陣風就能吹跑,個子還不高,一幅弱不禁風的模樣。

    雖然站在明媚的陽光下,風還是溫暖的,可他還是感覺到隱隱的冷,是虛弱導致的陰冷。

    老汪從鬆木屋裏提出兩把鐵鎬,一把丟到一旁:“澄空你先歇著。”

    他揮起鐵鎬開始刨地,一下又一下,把滿是雜草的荒地刨開、翻轉,草根便暴露在陽光下。

    二十幾下之後,老汪喘息便粗重,白生生額頭冒出汗。

    李澄空不好意思閑著,拿起鐵鎬也幹起來,刨兩下便手臂酸軟。

    後背與屁股還隱隱作疼,傷勢未痊愈,更關鍵是他體質天生虛弱。

    老汪停下,拄著鎬笑道:“別急別急,一點一點來,剛開始都要吃點兒苦頭,唉……,我是真老嘍,這身子骨是真不行嘍……”

    李澄空問:“老汪你沒練武?”

    據他從記憶所得,這世界武學昌盛,就是千金小姐也會打坐練氣。

    不過窮文富武,窮困家庭哪有練武的條件?一旦練武,飯量大增,承受不住。

    這具身體的家庭貧困,後來十歲的時候父母雙亡,便被縣裏選中進入宮中淨身成為太監。

    不過進宮淨身之後,即使原本練了武,也要被廢,即使不廢也不能再練,以太監之身練原本武功,必走火入魔而亡。

    進宮之後,沒有一定的級別,沒資格習武。

    “廢了。”老汪笑笑:“進孝陵的時候就被廢了,你是得罪了清溟公主被罰來的?”

    李澄空點點頭。

    他暗自精神一振,這說明老汪懂武功!

    老汪雖然被廢了武功,可腦子沒被廢,武功心法不會忘!

    “清溟公主心地善良,就是脾氣不好。”老汪搖搖頭:“性子太烈。”

    李澄空岔開話:“老汪你是怎麽進來的?”

    心地善良,做的事卻不善良,這具身體受這麽大的苦,難道一句脾氣不好就揭過了?

    “唉……”老汪搖搖頭:“往事不堪回首,算了,我們還是繼續幹活吧!”

    他繼續揮動鐵鎬。

    李澄空也埋頭幹起來。

    近乎本能的,他仔細體會鐵鎬的重量,觀察落地的深淺,野草根係的深度,計算鐵鎬到什麽高度最有效率。

    他不斷修正自己動作,讓動作更高效更省力。

    盡管如此,也隻讓他堅持了十八鎬,雙臂酸軟,鐵鎬變得重若千鈞抬不動。

    汗流浹背,一陣風吹來,冷嗖嗖的,他打個寒顫。

    老汪無奈的搖搖頭:“年輕人,瞎逞能!快歇歇,你要再病倒了,恐怕小命都沒了!”

    李澄空鬆開鐵鎬,轉動胳膊。

    歇過一會兒又開始揮鎬。

    幹一會兒歇一會兒,身上短褐麻布衫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如此循環,手掌磨出泡,又磨破流血。

    盡管又累又疼,精疲力竭,他神情仍舊平靜,這些苦比起死來說不算什麽,而且他知道很快就能習慣過來。

    老汪看起來墩實,其實幹不動活,幹一會兒要歇很久。

    李澄空看得出來他在偷懶耍滑,沒多說什麽。

    中午與晚上有人送飯過來,兩菜一湯數個饅頭,又鹹又難吃,但他又累又餓,照樣吃得狼吞虎咽。

    暮色上湧,燈亮起來的時候,他們離開菜地,拖著疲憊的身子下山。

    沿著碎石徑回院子的時候,老汪與他半道分開,他有自己的院子。

    他一進到院子,發現院子裏很熱鬧。

    院裏有數十個太監,個個都光著膀子露出虯結的肌肉,有的坐在木盆邊洗衣服,有的直接用水衝洗身體。

    他們不管個子高矮,個個精壯,自己這瘦削的身體格格不入。

    看到他進來,院子裏安靜一下,然後又恢複,各忙各的,沒有管他。

    李澄空回到自己屋。

    屋內一共擺放四張床榻,已經有了三人,兩個在下棋,一個躺在榻上翻書。

    “回來啦?李澄空,你命真夠硬的!”正在翻書的白淨青年溫和的笑道,親切溫暖。

    另兩個下棋的也停住,湊過來打量他。

    “跟老汪一隊吧?嘿,有的苦受了,這老油子終於找到搭夥的了,李澄空,你被坑了!”

    “老汪怎麽坑了?”李澄空也沒見外,自來熟的坐到榻上笑問。

    “身體弱得一塌糊塗,根本就不能幹活,還偷奸耍滑,臭名遠揚誰不知道?你是被秦掌司給坑了!”

    李澄空道:“老汪頭還好吧。”

    至少老汪頭不會跟自己耍脾氣,擺資曆,倚老賣老,他已經很知足。

    更何況,老汪頭還懂武功,自己想練武,就要指望老汪頭了。

    自己練了武,力量更強幹活更好更快,老汪頭也能更省勁,所以隻要找到辦法,不愁撬不開老汪頭的嘴。

    法不輕傳不是不傳,事在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