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鬆繩這一次，出奇地冷靜：“你們是來調查的對吧？好啊！別隻聽我一個人的，你們到村裏轉轉，每家每戶都看看，訪問訪問，打聽打聽，我楊大鬆就把話摞這，你們要是打聽了五十家，有一個說馬村長貪汙犯罪的，我楊大鬆把腦袋送給你們！”

    葉亭皺起眉頭，跟江如玉交換了一下眼色，江如玉說：“楊大鬆，你回去吧！記住啊，我們跟你談話的內容，不許對別人透露，要不然，後果自負！”

    楊大鬆斜著眼睛看著她：“這位警察同誌，既然你們是光明正大地來調查，為什麽不能向外人透露？你們這是心虛啊！”

    你！”江如玉瞪他一眼，“至少在十天之內，不許向任何人透露！聽明白了？”

    大鬆繩點點頭：“好吧，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就聽你們的。可是，你們要是真搞馬村長，我就告你們誣陷！”

    把大鬆繩送走之後，葉亭沉吟了一下，就又批著一個楊大牙圈過的名字：“這個張小旺，叫過來問一下。”

    江如玉立刻來到外邊，讓楊大牙把張小旺叫進來。

    楊大牙仍然是通過大喇叭，把張小旺叫了過來。

    葉亭一看，這張小旺滿臉都是畏縮的光，看到葉亭等人時戰戰兢兢的，葉亭心中暗喜，向江如玉使個眼色。

    江如玉例行詢問了張小旺的身份資料之後，便又開始了詢問：“張小旺，打記者的時候，你出手了沒有？”

    張小旺眨巴著一雙老鼠眼，用力搖頭：“沒有！我根本沒出手！領導，你們不知道啊，我跟我們古樹屯的前村長張小醜，可都是張家人！小醜哥當村長的時候，跟馬飛有仇啊，所以，我當然也跟馬飛有仇！省裏的記者，是來搞馬飛的事的，我當然是旁觀啦。”

    葉亭無奈地皺眉：“哦，可是，張影不是張小醜的親妹妹嗎？”對於張小旺認定省報記者是來搞馬飛的，葉亭還是覺得有些刺耳。

    張小旺說：“咳咳，那妮子，現在被馬飛給騙了！聽說，最近都住到一起啦！哎！我那個妹子，真是傻到家了！要說馬飛憑啥賺錢？還不是我那張影妹子傻，每天給他做工，還把她自己給搭了進去！唉！”

    說到這裏，張小旺歎息連連，一副惋惜的模樣。

    葉亭說：“別提那事了。張小旺，現在，我們需要向你了解的，是這次的打記者事件，你們的馬飛村長，是不是幕後的主使？”

    張小旺努力眨巴了幾下老鼠眼，也許是良心終於戰勝了私心，他搖搖頭：“領導，我當時確實在現場，可是，我們馬村長沒在現場啊！也沒見有人給馬村長打電話！就算真是馬村長背後指使，反正我沒有證據，不敢亂說。”

    葉亭說：“你好好想想，也許，你忘記了什麽，也說不定。”

    張小旺想了想，依然搖頭：“馬村長當時根本不可能知道有人要害他，他又怎麽可能指使人去打記者？說不通。”

    江如玉說：“張小旺，你要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負責任！還有，你今天說出來的話，我們肯定會為你保密，除了麵前這些人，不會有人知道是你說的。”

    張小旺說：“我明白！可是，我真不知道馬村長是不是指使了這件事啊！”

    江如玉說：“那你就說說，馬飛幫村民改造果樹，大肆斂財的事吧。”

    張小旺眨巴了幾下老鼠眼：“還別說，我當時就覺得，改造一棵果樹，就要一千多塊錢，這嘴張得太大了！馬村長這樣做，肯定會犯錯誤，嘿嘿。”

    葉亭說：“你覺得馬飛還犯了什麽錯誤？”

    張小旺搜腸刮肚，想了半天，搖搖頭：“領導，我也不懂什麽事是犯錯誤啊！你們能不能提示一下？”

    葉亭說：“作為村長，如果不該得的錢都弄到自己腰包了，這就叫不當得利，肯定就是犯錯誤的大事！”

    張小旺說：“不當得利啊！有啊！馬飛去年的時候，他家的果樹比其他村民家的長勢都好！所說賣到了天價！後來還宣傳說有什麽治病的效果！領導，你說，這蘋果能治病，還有人買藥嗎？聽說古樹屯今年的蘋果，是大明星吳玉蟬幫忙做廣告，我覺得吧，吳玉蟬肯定做的就是虛假廣告，對不對？吳玉蟬她這是在犯法呀！”

    葉亭可是深知金城政法界前幾天大地震的事，他擺了擺手：“別說吳玉蟬的事，你就說馬飛！他到底犯了什麽錯誤？”

    張小旺說：“去年不是改造果樹嘛，一棵樹就要一千二啊！領導，我們古樹屯窮啊，誰家能有那麽多錢？好多村民為了這個錢，都是去信用社貸的款啊！你說，馬飛這是不是在剝削村民？”

    葉亭說：“還有沒有別的？”

    張小旺說：“有啊！比如修村西的公路，讓村民每家每戶都出義務工！你說現在是經濟時代，幹啥活能不給錢啊！好多村民，就因為這個義務工，對馬村長有意見。還有，為了把公路修得更直更寬，他竟然占了村民的果園哪！雖然說給村民了些賠償，可是，村民當時是害怕馬飛，才接受的賠償啊！”

    江如玉覺得不對味：“當時是怎麽賠償的？”

    張小旺說：“有的是給村民直接補償的果樹，從支部果園那邊劃撥。有的直接賠錢，一棵果樹按一萬塊錢計算。一萬塊，看起來不少，可是，每家最多有一兩棵果樹，要是這果樹活著，現在每年都能有兩三千的收入啊！領導，你們說說，這算不算馬飛坑了村民？”

    張小旺說每棵果樹有兩三千的收入，這是基於馬飛改造了果樹之後，否則，哪棵果樹最多也就四五百的收入就不錯了。

    一萬塊，至少等於二十年的收入，這賠償標準已經相當高了。

    葉亭覺得被他打敗了，皺緊了眉頭說：“學校重獎教師的事，你知道吧？”

    張小旺用力點頭：“知道啊！領導，還別說，馬村長獎勵老師，這事不靠譜啊！領導，你們都知道，現在的老師，工資高著哪！哪一個每月沒有四五千塊錢？偏偏馬飛還讓村委貼錢，給每位老師的工資都翻了一倍！成績好的老師，還獎錢將汽車，這簡直把老師給捧到天上去啦！那些老師都不是古樹屯的村民，村委憑什麽能獎勵給他們那麽多錢？這當然也是在坑俺們古樹屯的老少爺們啊！領導，你要給我們做主啊。”

    又問了他一些問題，結果張小旺回答起來，沒有什麽條理，甚至有許多都跟大鬆繩的重合，而且明顯地臉上寫滿了‘私心’，讓葉亭扼腕不已，隻好將他打發走了。

    又找來一個當時的目擊者，叫竇小娥，誰知卻是一個很邋遢的老太婆，至少有七十多歲了，滿頭白發，說話顛三倒四，反複念叨著：“誰要是害馬飛，就斷子絕孫！我老婆子就是死了，也要變成厲鬼，去找他們家的子子孫孫算賬！”

    聽著這竇小娥反複的念叨，葉亭實在忍受不下去，隻好放她離開，又叫來幾個村民繼續詢問。

    【作者題外話】：第一章更新送上。

    特別感謝：讀者td103182418的打賞，萬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