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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下課,全息教室的學生很快就走光了。網
d**事大學采取的是全封閉教學,在學期間,連和外界通訊都不被允許,但是今天卻是例外。
因為d**事和皮特從1657年建校就是親密的友校,同作為向d國甚至是全世界輸送優秀人才的最早兩家學校,它們的關係自然非同一般。
所以皮特大學每年的迎新日,也是d**事每年唯一的放假日。
這些被禁錮了足足一年的粗漢子們,早在幾天前就把最整潔的一套校服準備好了。
然而段南風卻依舊站在全息模擬戰場前觀看一場中古時期著名戰例的虛擬現場。
緊貼合身的軍式校服使他全身都增添了一種被沉穩包裹住的風雲之氣。
入學才僅僅幾個月,段南風卻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這所龍虎聚集的學校,教給他很多東西。幾個月前的事,在他卻遙遠得好像十幾年以前的事情。
他眉頭緊凝,觀察著虛擬戰場的眼光驀然一厲,然後他伸出手指,在麵前的操作區按下一段指令,戰場形勢很快發生轉變,本來要輸的一方絕地反擊。
“不錯”,一道讚揚的聲音響起,隨即而起的是沉悶有力的巴掌聲。
段南風轉頭,見是經典戰例分析的盧勒教授,便轉正了身姿,做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盧勒教授年屆六十,是經典戰例分析方麵的權威,曾經任d國第三軍隊軍長,五年前卸任,然後便接受了軍事大學的聘請,來這裏任教。
對於段南風這個來自h國頂級世家的學生,他從開始的不屑一顧到現在的滿意頷首。
不錯這個評價,是他給過曆年所教學生的最高評價。
盧勒看著眼前的這個h國年輕人,微微點頭,的確不錯,不過幾個月,這個學生身上本來的沉默現在看來更像是威嚴。
“怎麽還在這裏研究戰例?今天可是你們的節日。”盧勒難得和藹地說道。
他也是從d**事走出的,當然很了解學生們急切地去外麵看女人的心情。
然而這個段南風卻半點急切之色都沒有,再想到他從入校以來便是異常的沉默,難不成來學校之前還受過情傷?
段南風絲毫沒有看出來教授的八卦想法,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今晚還有學習安排,就不出去了。”
“該放鬆時也得放鬆一下,我們軍事學院是在培養人才,而不是製造機器。”盧勒勸道,完全沒有想過軍事大學一年隻有一晚假期。
段南風象征性地答應了一聲,“明白。”
盧勒滿意點頭,又對學生道:“你雖然隻進來了幾個月,但軍事理論卻比那些一年生還要優秀,所以你可以適量地把時間調些在體術上,畢業前你們還需要參加為期一年的實踐考察,體術不過關可不行。”
段南風的手不著痕跡地倒背在身後,那裏是他曾經動手術的地方,曾經遞送給軍事大學的材料也有胡澤爾醫生開具的完全康複證明,但畢竟差點成了癱子,他在體術訓練時難免有些心理影響。
看來以後要努力克服了,他微微鞠躬道:“多謝老師提醒。”
盧勒擺了擺手,“你既然不想出去放鬆,那就繼續吧。”根本忘了剛才還在勸學生放鬆的事。
話落,盧勒便大步出了教室。
段南風這裏剛剛開啟現代模擬戰場,就見本已離開的教授又出現在門口。
“對了,剛剛想起來,這次奧芙文學獎得主是h國的。”盧勒笑眯眯地道:“恭喜了。”
段南風聽了,先是驚訝,隨即點頭,“謝謝教授。”
盧勒覺得段南風的反應很無趣,擺了擺手又囑咐了句便轉身走了。
段南風很快便把心神投入到虛擬戰場之中,等他離開教室時,天色已近黃昏。
還沒回到宿舍,便迎麵碰見了幾個身著墨綠色軍式校服的學生。
這幾個人中有h國的,也有h國周邊幾個小國的。
看見他,其中一人便笑著招呼道:“段哥,一起去皮特吧。”
另外一人也很是熱絡地道:“是啊,今晚是皮特的迎新典禮,咱們可以盡情的h一番了。我可聽說,皮特這次的新生代表有一個大美女。”
“這個美女可不一般,是y國音樂大師海冬的獨生女,從小就在音樂的熏陶下長大,那氣質那美貌。”
“你認識?”
正說得陶醉的人頓了頓,咳了聲道:“是聽我們宿舍那位y國王子査洛思說的,據說他們可是青梅竹馬。而且査洛思可是拉了好多人給那位美女投票,”他說著點開了手腕上的便捷通訊器。
軍事大學的通訊器采用的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不僅具有全息通話功能,而且可以聯通網絡,隨時接收各種信息,更甚至權限夠的話,還能夠監測衛星。
但是在教學期間,網絡被屏蔽,隻保留了接收校內信息的功能。
而現在,隨著這位同學的操作,一個巨大的全息屏幕出現在幾人麵前。
看到段南風神色間有些不耐煩,他忙討好地指了指屏幕,說道:“段哥,您看,人氣最高的就是那位y國美女,氣質容貌是不是一級的?”
段南風本來要走開的腳步頓了頓,也看向了全息屏幕。
看到人愣住了,這位同學不由向其他人挑了挑眉,然後對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的段南風說道:“段哥,您也投她的票?正好我們的票還沒有投出去,也都投給她吧。”
段南風想起盧勒教授的恭喜,唇角勾起笑容,奧芙文學獎得主難道就是蓉蓉?
否則又怎麽解釋她的照片出現在皮特大學官網上呢?
然而其他幾人看到段南風的笑,都不由地看了看天,然後又看向屏幕中人氣高居第一的美人,覺得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來來來,你們的票都沒投出去吧,幫一把。”這位同學再次出聲。
h國的兩人麵麵相覷了一下,要知道段南風會看上那個y國雅安,他們的票就留下了。
“段哥,不好意思啊,我們兩個的票都投給咱們國家的沈希蓉了。”其中一人開口道。
雖然他們都比段南風早入學,但是這聲段哥卻是叫得心甘情願。即使他們的家世也都不錯,但是和段家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個檔次。
而其他幾個同學則是來自國力遠遜於h國的小國,自然也不敢在段南風麵前耍橫,在慢慢了解他的為人之後,更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聽了這兩位h國同學的話,剛才很熱絡的同學眼中不著痕跡地劃過一絲嘲諷。
真是兩個蠢貨,又不是什麽危急時刻,表現的什麽以祖國為榮?現在這位少爺明顯是看上y國大美女了,恐怕會對他們不滿。
但是段南風並不是像他猜測的那樣,反而是笑著點開了自己的通訊器:“我也正要投給蓉蓉。”
皮特大學校網上的這個人氣熱度,是為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而設的,不想這些年下來,也成為評判最優新生的一個數據。
希蓉雖然拿了奧芙文學獎,但是人氣在其他早就在成長中積累起人氣的人麵前簡直是渣渣。
別人的簡介中都是各種閃瞎人眼的榮譽,而唯獨她的榮譽欄隻有孤單單的一個:2026屆奧芙文學獎得主。
雖然這個獎很厲害,但是其他人榮譽欄中的國際大獎也不少。
所以希蓉的人氣熱度隻在第一天攀升到了第一位,隨後幾天便慢慢回落,一直到現在的第六位。
那位同學還蒙在段南風的話中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聽到他又道:“你們的票不是還沒投出去?”
言外之意是還不快投?
兩位h國的同學相視一眼,聽段少這語氣,認識沈希蓉?
一直封閉的校園生活讓他們連家裏的情況都不太清楚,更何況那些網絡新聞了。
h國內,好多人也都在看著皮特官網上的人氣排行榜著急。
但是這個票隻有認證過d國網絡,才能夠擁有,所以好多人也隻是幹著急。
否則別管那個y國音樂美人有多美,d國總理的孫子有多俊,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支持自家人。
h國首腦也在看皮特的新生人氣排行榜。
當看到自家學生的排行又有跌落時,他不禁歎了口氣。
d國總理的孫子歐文排位在前並不稀奇,畢竟那是那人家家門口,但是另一位是y國的一個音樂世家的孩子,他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難道這真是一個看臉的世界?”首腦摸了摸臉頰,問旁邊的秘書長道。
秘書長聽了這話沒覺得好笑,反而是冷汗刷得一下就順著後脖頸下來了。
“這個y國的雅安的確挺美的”,他幹笑了聲說道,根據他的經驗,首腦已經生氣了。
“是啊”,首腦卻依舊笑嗬嗬地點了點頭,轉而卻又道:“咱們國家每年到d國留學的人有多少?”
秘書長低頭查了查,聲音幹澀道:“今年有一百零六萬人次。”
“好嘛,有一個小縣城了。”首腦說道,看向皮特人氣排行榜的眼神中也帶了絲冷意,“不過恐怕有一半人都忘本了。”
秘書長擦了擦額頭也滲出來的汗珠,“首腦,這隻是一件小事。”
首腦冷哼了一聲,“祖國的臉麵都不顧,也不算小事了。”
秘書長點了點頭,不敢再說什麽。他們當然可以通知下去拉票,但那樣隻會顯得h國小家子氣。
“現在隻有看希蓉的表現了。”首腦敲了敲桌子,又說道:“王通的古琴曲我也聽過,的確不錯,可是咱們國家的傳統樂器,在國際上的接受度畢竟不那麽高啊。”
自從希蓉獲得奧芙文學獎以後,其他幾個自恃國家文學鼎盛的總統也都不在首腦跟前呲毛了。
首腦表示很愉快,他們國家的奧芙文學獎獲得者可是最年輕的一個了。
所以閑暇之餘,首腦對於希蓉的信息難免關注那麽一些。
秘書長聽出了首腦的擔心,希蓉之前有能力摘下奧芙文學獎桂冠,若在皮特迎新典禮上不夠優秀的話,西方媒體難免又要針對他們國家的教育大加批評了。
其實誰又比誰的教育方式更先進,這背後比拚的可不隻是一個方麵。
西方一直在抨擊h國的教育,但是一千年前傲視全球的可是他們h國。
也是因為二百年前的慘敗,才讓h國無論政治文化還是經濟基礎都受到了西方國家的批評。
而希蓉之前風頭太盛,恐怕這次有一點瑕疵都會被西方許多國家拿住話柄。
不過即使被人拿住話柄,也隻是丟臉麵的小事,不會傷到什麽根本,但是有首腦剛才的話在前,秘書長就不敢這麽說了,隻是笑著道:“依我看,這個孩子很優秀,不會給我們國家丟臉的。”
首腦也笑了,“我也有這個信心。”
秘書長:(⊙o⊙)哦
首腦隨即轉移了話題,“這次我讓文聯監督拍攝枕下書,安主席那邊有什麽回應?”
秘書長馬上打起精神,這些年來經濟軍事發展起來後,首腦對於文化這一塊的重視也到了空前的地步,他半點不敢馬虎地回道:“我上午見過安主席,他那邊已經組織起來研究枕下書中的各種名物,李導當時也在,預估一個月後就能拍攝。”
首腦點了點頭,“告訴他們,有什麽困難盡管過來說,但是這部電視劇一定要保質保量,這是我們讓世界各國認識我國傳統文化一張名片。”
秘書長也同樣重視,早早地就和帝都外國語大學大學取得了聯係,各方教授也都時刻準備著翻譯枕下書電視劇本,“首腦放心,這件事我會一直在旁督促的。”
首腦笑道:“你辦事我放心,對了,皮特迎新典禮開始時記得提醒我一下。”
此時的d國,夜幕已經拉開。
皮特大學乃至其輻射百餘裏處,皆是一片燈火輝煌。
在皮特大學恢弘的校門口,井然有序地停靠了一排排名車。
不過這些車的品牌,對於一般人來說,全部是陌生的。幾乎所有的車,都是專門定製。
車型優美不說,防彈防震各種安全舒適性全是第一流。
d國前五的大學校長,各頂級世家的代表人物,此時都已經趕到了皮特大學,各界要人更是不勝枚舉,就連正在d國訪問的y國女皇、m國總統也都出席了這次迎新典禮。
這是真正的上流。
希蓉和裴縉漫步在有序而又顯得熱鬧的校園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有一種鑽石紮堆的感覺。
裴家這種有千年傳統的家族,一向在西方貴族眼中很有地位,因此行走過程中,有不少人上前來打招呼。
簡單交談兩句,送走了一對過來打招呼的夫婦,希蓉對裴縉道:“典禮快開始了,我們去多功能廳吧。”
她和裴縉早就到了,抽過上台序號之後,便離開了多功能廳。主要是那裏太亂了,有好幾家媒體都在那裏采訪。
希蓉被d國央視拉著說了兩句話,就找借口退了下來。
裴縉便提議說去校園內走一走,順便帶她認認這些國際上的人。
聽了希蓉的話,裴縉看了看手表,便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隻是剛到多功能廳外麵的寬敞地麵上,就看到不少的人聚集在一起,時而還有口哨聲響起。
希蓉挑眉,皮特大學的同學們終於有點學生樣子了。
待走近了,才知道是雅安的朋友給她送來了九十九束玫瑰。更為同學們津津樂道的是,這些花是由那位y國王子查洛思帶著九十多個同學送到雅安手中的。
雖然表麵上說的是預祝她演出成功,但哪個同學又看不出這其中的表白意味?
女同學都在感歎:“簡直太浪漫了,雅安真令人羨慕,查洛思後麵的同學高帥的也很多啊,再加上軍事學校的統一校服,簡直帥出星際。”
“那也是人家長得美”,另一位女同學道,語氣中難掩酸味。
希蓉聽見笑了,果然還是老祖宗的話有道理,食色,性也。不論什麽樣的人都不可避免。
他們正要進到多功能大廳時,後麵又起了一陣騷動。
希蓉沒有在意,然而下一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喊聲,“蓉蓉。”
她回頭,果然看見了段南風大大的笑臉。
好險忘了,段南風不是正在軍事大學嗎?
而跟在段南風身後的人都不由地被這位沉默俠臉上燦爛的笑容閃瞎了狗眼。
知道查洛思帶了不少的人來支持他的青梅,為了不丟份兒,段南風把那些時常想跟他打好關係的人都拉了過來。
雖然大部分的軍事大學學生都會過來參加皮特的迎新典禮,但是這麽紮堆兒一起到場,還是尤其引人注意。
墨綠色合身剪裁的軍式校服,墨綠色鑲金邊的腰帶,長筒黑皮靴,這些把本就男人味十足的一種軍事大學學生襯托得更為俊朗挺拔。
段南風這一眾大多是黑發古銅色肌膚的身高腿長的美男,比之黃頭發的查洛思一行,更有一種沉斂的軍人味。
女同學們再次看呆,有許多已經顧不得維持世界第一學府學生的傲氣了。
希蓉也笑了,她剛轉身上前一步,就被圈在了一個幹燥的懷抱中,而她那種與旁人接觸會產生的疼痛感早已消失,因此並沒有什麽不適。
段南風抱著她的雙臂緊了緊,然後很快放開,十分大方地拍了拍她的背道:“蓉蓉,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
希蓉的嘴角又忍不住勾了起來,她看了眼大變樣的段南風,也說道:“你也不錯啊。”
裴縉隻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縱然心底嫉妒滔天翻湧,麵上也一派平和,然而希蓉的下一個動作,卻讓他心中的風浪瞬間變成涓涓細流。
她轉過頭,拉住了他的手,對段南風道:“這是裴縉,我們已經訂婚了,恭喜我吧。”
段南風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但是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僵硬,他禮貌地和裴縉握了握手,便拉過希蓉帶到了多功能廳裏麵。
裴縉的眼中聚起一股殺意,也很快轉身走了進去。
跟著段南風同來的人不由麵麵相覷,好歹介紹一下吧,簡直是用過就扔好嗎?
不過在段家的政治地位前,這些人沒有半分不滿。他們交好段南風,多是為了自己國家能夠受到h國更多的照顧。
段南風卻拉著希蓉找了一個不太受人關注的角落,低聲道:“蓉蓉,你怎麽和那個裴縉訂婚了?”
“我們怎麽不能訂婚了?”希蓉好笑地反問。
“他之前可是和咱們對簿公堂了都!”段南風戳了戳她的額頭,沉默內斂消失得幹幹淨淨。
希蓉拍開他的手,“你對我可尊重點,至於對簿公堂,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多久?”段南風不讚同地道:“才幾個月,你就這麽迅速地把自己給送出去了。”
“哦”,希蓉點頭,神色間卻有些感慨,雖然才幾個月,但是他們之間卻發生了很多的事啊。
“哦什麽哦”,段南風又要戳她的額頭,手指卻戳了個空。
裴縉看向段南風的目光有些灰暗,但是語氣卻依舊平和,一手撫著希蓉的後背道:“走吧,典禮要開始了。”
希蓉朝段南風擺了擺手,“快去找座位,記得到時候給我鼓掌。”
段南風驀然有種肝疼的感覺。
裴縉見到她不同以往的活潑,心中卻是沉了沉。
所有有節目的同學都在多功能廳旁邊的一間大教室內,這裏並沒有擺放課桌,被改造成了幾個化妝間。
希蓉和裴縉進去時,抽到第一個序號的歐文已經準備好了。
一身合體的黑色燕尾服,內套雪白襯衫,讓本就貴氣內斂的人更是耀眼。
“沈,快去準備,很快就到你了。”歐文對她說道,站在他身旁的貴婦人也微笑著向兩人點了點頭。
希蓉同樣點頭回禮,隨後才道:“歐文,好好表現。”
歐文笑道:“你也加油”,又朝裴縉點了點頭,才正了正領結朝外走去。
希蓉進化妝間沒多久,跑得滿頭大汗的胡邦就擠上前來。
“你這是哪裏跑了一圈?”希蓉問著抽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幾天相處下來,她也挺喜歡這個活力充足的男孩的。
胡邦接過紙巾在額頭上胡亂一抹,這才道:“我去看了好些皮特的經典建築”,當然買了許多鮮花準備送給她的事並沒有說。
希蓉搖了搖頭,化妝師已經開始給她洗臉,裴縉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出去了。
外麵,裴十一和裴十三正抬著那架箜篌過來。
裴縉檢查過後,才點頭讓他們送到皮特學生會安排的後勤那裏。
台上,叮咚悅耳的鋼琴曲已經流淌在足有萬人之眾的多功能廳。
皮特大學一向對迎新典禮重視非常,多功能廳中的十個繞場大屏全部打開,擴音器也調在了適中的位置。
看著台上溫文爾雅的歐文,下麵的人無不微微點頭。
果然不愧為塞撒爾家族最出色的後輩。
化妝間中也有投影屏,希蓉同樣聽到了歐文彈奏的鋼琴曲。
可以聽出他的技巧很嫻熟,也有感情的流露,但是她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胡邦一邊在吃零食一邊點評道:“他的技巧很厲害,但是水平不怎麽樣。希蓉姐姐,你一定可以超過他的。”
正在給希蓉整理妝容的化妝師聽到這句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也太自大了,難道不知道歐文?塞撒爾在十二歲時就拿過國際鋼琴聯賽的冠軍嗎?
化妝師其實也是h國人,但由於生長在d國,早就忘了自己的真實國別。
按照要求給希蓉梳好魏時的飛仙發髻,化妝師就轉身一語不發地收拾起化妝包。
這兩個人,她已經不想說了,前麵上去兩位他們就批評兩位。雖然希蓉至始自終都沒有附和胡邦的話,但是沒反駁就是默認了。
哪知道一直沉默地坐在旁邊的裴縉,還覺得胡邦的批評不夠深刻?
化妝師離開之前,倒是沒敢甩袖就走,而是跟裴縉說了聲,才撫著胸口離開了。
出了大教室她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這個沈希蓉未免也太好命了,怎麽什麽好事都被她碰見了?
裴縉很不滿意這個化妝師的態度,但他也不是那種自己不滿意就要別人好看的人,更何況還是在蓉蓉的麵前,因此隻是皺了皺眉,便又把目光放到了希蓉的身上。
希蓉換好參雜了許多現代因素的魏時仕女服裝,一出來就對上了裴縉黑黝黝的目光。
她莫名地就有些不好意思,胡邦已經托了托下巴,驚呼道:“希蓉姐姐,你太適合古代的妝扮了,美到爆。”
“我能給你照一張照片,然後發到網上嗎?”他接著又問道。
然而還沒等希蓉點頭,裴縉高大的身影已經遮擋住了希蓉的身子。
“出去找你爺爺”,他說道。
胡邦這兩天已經見識到了裴家主的“護食”程度,心裏不滿卻也不敢反抗,小聲嘟囔著就出了化妝間。
希蓉眼中滿是笑意,裴縉隻覺呼吸一滯,下一刻便低下頭來。
希蓉連忙抬手擋住他的肩膀,“妝會花的。”
裴縉見她著急的小模樣,也勾起了唇角,隻在她臉頰處淺淺一吻便放開了,不過卻低聲道:“回去要好好補償我。”
希蓉臉熱起來,隻是還沒開口,門口處就響起一個抱歉的聲音:“不好意思,我打擾了。”
裴縉順勢側開,站在了希蓉的右邊,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希蓉也就看見了門口處欲進不進的雅安。
“沒關係”,她說道,“你有什麽事嗎?”
雅安低下頭,很為難地絞了絞手指,終於鼓起勇氣看向她,說道:“希蓉,我的七弦琴斷了一根弦,馬上又要輪到我了,能不能讓我借用一下你的箜篌?”
希蓉打量了她片刻,不動聲色道:“這樣可以嗎?”
雅安眼中有了絲期盼,連忙說道:“沒關係的,學生會的同學和我一起來的,他們說臨場換節目沒有問題的。而且我也會彈奏箜篌。”
希蓉皺眉,怎麽這意思就成了她非借不可了?有之前的事,她根本不相信雅安隻是借她的箜篌。但是若要毀壞箜篌的話,在這麽多人眼皮底下,她也沒那個機會。
裴縉卻是把這個女人的目的一眼看出了,無非是太過相信自己的技藝,想要用相同的樂器完全壓製住蓉蓉罷了。
試想玉在前,後麵的再優秀也像磚了。
“每個人的樂器都是適合自己的,概不外借。”裴縉毫不講顏麵地說道。
雅安卻是白了臉色,等在門口的學生會成員聽到這裏,生氣地拉著她就走了進來。
“你們不會這麽小氣吧?”她語氣生硬道:“若不是雅安的七弦琴壞了,也不會過來借你們的箜篌。”
然而在裴縉冰冷無情的目光下,她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娜娜就是性子直,你們別介意。”雅安拉了拉學生會成員,又看向希蓉低聲道:“希蓉,你對我有什麽意見嗎?當初就瞞著我你節目上使用的樂器,現在又不想借箜篌給我,為什麽?”
娜娜嗤笑一聲,“還能為什麽,在你麵前沒有那個自信唄,就像撞衫,會擔心的總是長得醜的那個。”
她是音樂學院的,來皮特之前,在雅安的父親那裏學習過兩年,因此即使頂著裴縉冰冷的目光,也要開口幫雅安。
“雅安,既然你出身於音樂世家,想必對y國的樂器更為熟悉,為什麽一定要來借我的箜篌?”若真是找不到樂器,希蓉自然不會不借,但是雅安的借口就差明晃晃告訴她把她當傻子糊弄了,她自然不會鑽這個套,“再說,歐文的節目也結束了,他的鋼琴應該可以借給你。”
裴縉唇角勾起笑容。
雅安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她是真沒想到這個沈希蓉這麽不顧臉麵。
她咬了咬嘴唇,即使借不到,她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看了眼希蓉和她身旁的高大男人,雅安便轉身離開。
娜娜卻指了指希蓉,諷刺道:“太過小氣的人,往往不會有大成就。”
希蓉的目光裏同樣諷刺,原來你也知道這麽說啊。
娜娜正要發火,化妝間裏又進來一個人,把正要出去的雅安也堵在了裏麵。
赫斯跟希蓉點了點頭,便語氣冰冷地對雅安道:“我已經讓人重新去給你取琴,你的節目就稍後推遲一位。”
雅安強擠出了一個笑,幹澀道:“謝謝你。”
赫斯卻早已不再看她,而是對希蓉道:“別緊張,這隻是我們學校的一種娛樂,其他的都不必在意。接下來就該你了。”
希蓉笑著點頭。
赫斯很快離開,雅安看到希蓉臉上的笑容,縱然心中再恨,麵上也得忍下。
推遲到沈希蓉的後麵又如何?雅安有信心讓她相形見絀。
希蓉很快就在裴縉的鼓勵下,走上了那個有萬人見證的高台。
她並不知道,在她登上高台的那一刻,d國網上已經流出她因為不自信而故意和對手耍心機的新聞。
不少h國人看到這條新聞,臉都黑了,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在評論區據理力爭。
畢竟在這個時候,貶低沈希蓉,就是在貶低h國。
當一聲清靈的弦音響起時,不時還有低微雜音的多功能大廳立即靜寂無聲。
弦音由緩而急,紆徐婉轉,一股飄渺空靈之氣以希蓉為中心,鋪灑在了整個多功能大廳。
在樂音中,他們似乎置身於一個神妙無窮的世界中,奇花異草,珍禽瑞獸,俯仰皆是。
一曲終了,很多人依舊沉浸在其中。
足足過了兩三分鍾,多功能廳內才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掌聲經久不散,一直聯網看視頻刷評論的d國人也都忍不住鼓掌相和,即使他們明知沈希蓉根本看不見。
而那些之前在評論中貶低過她的人,隻覺得被這掌聲震得臉疼。
h國人卻大呼解氣,紛紛在屏幕前站起身,鼓掌叫好。
同樣關注著迎新典禮的首腦也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然後笑了。
因為掌聲雷動,雅安之後的上台足足推遲了十五分鍾。
當她的琴聲響起時,下麵的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並非雅安彈得差勁,隻是他們都不想現在被打擾,剛才的箜篌彈得太妙了,他們還想慢慢回味一下。
但是現在是在d國的迎新典禮上,這些人物也都很有風度,因此隻是皺了皺眉就過了,卻在心裏決定回去從網上下載沈希蓉箜篌曲的視頻。
坐在觀眾席中的王通卻依舊在激動,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憶著一段魏時文獻。
魏明帝喜好求仙,當時一位才子上了篇詩賦,詩賦抒情主人公遨遊過九幽再上九極,致使明帝讀後產生飄飄淩雲之感,因而命當時著名樂工作樂,是為迷仙引。
那篇詩賦也早已不傳,可是王通現在卻敢肯定,詩賦的藝術成就肯定也很高。
他從來沒有想過,迷仙引竟然能產生這麽好的效果。
或許這也和希蓉樂音中的空靈自然有關吧。
王通越想越笑眯眯,竟至忘了台上還有人在演奏,第一次在聽別人的演奏時打開了手機,刷起了微博。
王通v:隻學十五天,小蓉的學習成果完全超出了我的期望。後麵還附有皮特大學上迎新典禮視頻的網址。
這個微博一出,中央官微第一個點讚轉發。然後驚掉王通一群學生的下巴,而同樣看到官微新內容的人無不默默托起下巴。
然而有人讚揚,就免不了各種暗恨。但是在官方的支持下,那些人也隻敢躲在背後暗恨。
裴縉這邊,卻是心情很好地點讚並轉發了王通的微博。
一眾粉絲紛紛冒泡留言祝福。
“突然發現一個問題,男神這段的微博更新好多,而且都和蓉蓉有關。”
“是啊是啊,我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簡直太虐狗了。”
那邊胡力也很時尚地點讚並轉發了王通的微博,然後有許多正在醫院上班的醫生揉眼看手機。
胡老竟然也會轉發這麽偏門的東西?雖然震驚,但他們紛紛表示,胡老支持的錯不了。
正在課堂上的沈望之戴著耳機偷偷看過皮特迎新典禮,確定大姐沒有丟人後,就準備關閉手機然後老實聽講。
看到不停閃動的微信光標,關閉手機前,他就順手點了一下,然後被各種激動地啊啊叫的信息淹沒。
“中央官微那種高冷到雲霄之外的,竟然也會點讚啊,一直以來我都懷疑它有沒有點讚這一個功能。望之,你姐姐好偉大。”
“望之,看到了沒,古醫大學官微也點讚了古琴大師王通的微博,簡直虐瞎人眼。”
沈望之一時失態,說了聲“我已經瞎了”,正要抬手戳微博,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是在課堂上。
教授看了他一眼,咳了聲道:“沈望之,有問題?”
沈望之老老實實站起身,回了聲:“沒有”,然後在教授的點頭示意下坐了下來。
一坐下,才看到微信上又是一片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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