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殺機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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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馬車駛進候府大街,忽然嘩啦啦湧上一二十個下人,巴巴看著馬車靠近。看門的小廝幫牽著馬車,引到角門處。

    唐老太的馬車旁,這些下人們跪了一地,口中拜道“叩見老太太……”

    錦影打開車簾,探頭看去,驚訝地說“怎麽跪了這麽多人,都攔著老太太馬車呢。”

    蘭九天推開車門,車轅邊露出李二和賴頭的臉來,“大小姐回來了。”

    “嗯,前邊怎麽回事?”蘭九天問道。

    “奴才正要跟您說這事,胡婆子糾了一幫被抄家的奴才家人來跟老太太告狀呢。”李二躬身回道。

    “什麽?!天殺的奴才,偷了我們東西,他們倒有理了!越發猖狂了!不行,待我下去,我去求老太太,打殺了這幫無法無天的!”君氏一聽,氣不打一出來,巴著車廂壁就要出去。

    “娘!”蘭九天急忙攔住她,說道“切勿生氣著急,徒傷身子,您想啊,祖母最是好麵子,怎麽容得他們門前鬧事?”

    果然,前車傳來厲喝“胡婆子!你搞什麽鬼,躺個地上裝死,又夥了這許多人來,是讓人都看我候府的笑話麽?!來人!給我統統拉進去!”唐老太怒吼。

    小廝們立刻過來驅趕。

    唐老太看了一圈,怒道“護院們呢,怎麽這個時候給我躲起來了?!”

    角門打開,老薑閃身出來,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老祖宗,下人們不敢出來啊,出來他們就要打我們……”

    “反了,反了!這都什麽事!老二媳婦,現在你當家,你來辦吧,老婆子還想多活幾年!哼!”唐老太氣哼哼,由玉溪扶著,坐回馬車,駛進門去。

    “媳婦知道了,老太太快回去安歇吧。”崔青搖著帕子衝馬車喊了句。回過頭來,眉梢眼角帶著得意,揮揮,說道“按老太太意思,都進門去,別在外麵丟人現眼。”

    小廝們齊齊答應著將下人們帶進角門。

    情勢立刻發生了變化,適才被驅趕的下人,變成被請進門似的,融融恰恰,有的還帶著自得的笑,有崔二太太作主呢。

    蘭九天扶著君氏下車,下人們竟無一避讓,自魚貫而入,待他們全進了門,才留出路來。

    錦影扶著君氏前頭走,崔秀枝毫無興趣的打個嗬欠,跟在後麵,同進了角門,蘭九天略落後幾步。

    老薑往蘭九天這邊看看,迅速移過來,低聲說道“所抄之物已全部封存,賬碼都記好了。”

    “嗯。”蘭九天應了一聲。

    老薑又囁嚅一瞬,低聲說道“屬下們都拖我謝大小姐銀兩,隻是,日後,小姐萬不可再為我們操心,我們幾個粗漢子總能折騰出吃的來,待小食鋪張羅起來,就有生路了。”

    得知大小姐竟當了自己首飾衣裳為他們籌謀活路,老薑他們很受震動。

    蘭九天啟唇笑道“不必謝我,我可是你們東家,所得銀兩,我要取其二,你們得八。”

    老薑唬了一跳,說道“這如何使得?屬下們正想著但凡有賺頭全交給小姐處置。我們幾個有吃有穿就行了!”

    蘭九天看了看前方自得而立的崔青眾人,對老薑說道“現在不是說事的時候,隻是我有一事囑咐你們……”,她看著老薑說道“此事不要讓府裏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讓二太太知道,你們懂麽?”

    老薑點點頭,“一切聽大小姐的。”

    “另外,李二和賴頭是我的人,必要時你們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是。”

    正此時,崔青派人出來尋她,“大小姐,二太太請你過去。”

    “走吧。”蘭九天說道。

    進了候府正廳,崔青坐於上首錦椅,旁邊坐著蘭春月,麵前的下人們跪了一地,喔不,還有個躺著裝死的胡婆子。

    蘭九天隨丫鬟邁步進來,見君氏坐在崔青下手,耷拉著眼皮,低頭擰著帕子。

    “九天,快坐吧。”崔青揮揮手。

    蘭九天微微笑著,坐在君氏身旁。

    “好了,既然都來了,那咱們開始吧。荷花娘,胡婆子受傷不能開口,你來說說今日訴求何事?”崔青開口說道。

    “回稟太太!”

    荷花娘好大的嗓門,嚇了君氏一跳。

    荷花娘直著脖子喊“求太太做主,我們辛辛苦苦一輩子,蒙您恩惠,準許小女出府嫁人,現在可不得了了,嫁妝,嫁妝讓人端了!”當下一拍大腿哭起來。

    旁邊跪著的幾個娘們一看,立刻響應得哭起來,“求太太作主,我們的家產被他們搶沒了,連個養老的棺材本都沒了啊,嗚嗚……”

    十幾個下人嗚嗚聲一片,崔青揮揮手止住她們,說道“光哭有什麽用,到底是誰搶了你們家產?我候府光明正大,豈容強盜在此?!說,說出來我給你們作主,就是做不了主,還有老太太!”竟義憤填膺,儼然這些下人們是最大苦主,她是苦主的娘!

    “太太,說出來您可能不信,老奴也不敢相信,大小姐小小年紀竟輪的動鞭子,把個胡婆打的……要說胡婆子也一把年紀了,雖說是下人,可三代在府裏伺候,老太爺在時,還誇她當家的做活工整,人老實,可,現如今瞧這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老奴這心裏……”荷花娘捧著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崔青挑挑眉看看旁邊坐著不言語的蘭九天母女倆,哼,今日落到我手中,還由得你們逃脫?臉上眼珠轉轉朝福來使個眼色,擠出三分笑來,說道“你是說你們這幾個人都是大小姐輪鞭子打的?這怎麽可能?”

    荷花娘急了,“太太,他們都能作證,不信,不信您問問胡婆!”

    崔青正等她這句話呢,“福來,你問問胡婆,是誰打的?”

    福來攥攥拳頭,咬咬牙,走到胡婆身邊,問道“胡婆,太太問你是誰打的你,快說出來……”

    躺在木架上的胡婆,渾身纏滿繃帶,聽見問她,拚命揮手指著蘭九天,嘴裏嗚嗚說道“是,是大小姐打的,是她打的!”

    君氏猛然站起來,氣得渾身打顫,指著胡婆子說道“我打死你個欺主的狂奴!你自己幹了什麽好事,你不知道?!別說還留你口氣,就是打死你,又能怎的!”

    崔青滿臉笑得站起來,便君氏招招手,說“大嫂,別生氣,別生氣,九兒年紀輕,或許真按捺不住發了脾氣呢,聽她們說說吧,別讓人說咱候府虐待下人。”

    君氏氣得裹裹嘴,重做回椅中。

    蘭九天淡淡向崔青看去,她今日勢必要搞些事出來啊,大廚房內下人們偷盜蘭桂院的東西,她不是親眼看到了麽?!

    “九兒,嬸嬸問你,她們幾個還有胡婆,是不是你打的?”崔青樂的把話題引到打人致傷上,她知道這幫下人不幹淨,可你動了手,你便先輸了……

    蘭九天含笑點頭,“是我打的。”

    “啊!你小小年紀跟誰學的如此心狠手辣!她們幾個年紀都大了,又是幾十年的老仆,縱使天大的錯,也不該下此毒手,九兒,這次可是你不對了!嬸嬸不得不說你幾句了!”崔青斷喝一聲,一副長輩訓斥不成器晚輩的樣子。

    眼角瞥了一眼福來,不給蘭九天說話機會,繼續訓斥“教訓胡婆子,荷花娘這樣的家生仆人,不能像剛入門的小丫頭,好歹顧及他們的功勞苦勞,退一萬步說,這些你都不懂的話,家裏不還有你娘,還有嬸嬸的麽,你一個女孩子出手毒辣,傳出去,有礙名聲的,萬一……”

    她一個萬一還沒說完,就聽福來尖叫一聲,“啊!胡婆子,胡婆子……!”

    邊喊叫,邊目露驚恐,小碎步往後急退,“太太,胡婆子沒了!”

    “什麽?!”巴地上哭的胡婆子家人同荷花娘一起驚訝大喊一聲,接著開始狂躁起來,一老頭幹嚎一聲,嗡聲嗡氣吼起來,“可教我孤老頭子怎麽活,天殺的啊,喪盡天良啊,竟把人活活打死了!蒼天啊,我們人微言輕去哪裏說理喲,哎喲喲……”,坐地上猛拍著地麵,卻一個淚滴都沒出來。

    忽然,荷花娘低低湊近他,壓低聲音,“老胡頭,下死手……或許還有活路……”

    幹嚎的老頭忽然轉過身來,拉著旁邊幾個漢子,一下子撲到蘭九天麵前,死死盯著,大喊“是你!是你這個喪門星!是你殺了我婆娘!我跟你拚了!”

    話音落,粗壯的五指張開,目露猙獰邪惡,陡然爆起衝蘭九天抓來!

    君氏和錦影同時尖叫一聲,霍然起身扒在椅子上,以身體擋住她。

    老胡頭和他們兒子已撲到眼前!

    崔氏和蘭春月提著一口氣喜意在喉間,滿心期待地看著老胡頭他們。

    電光火石間,君氏和錦影尖叫聲未停,隻覺一股大力將她們二人彈開,君氏一下跌坐在崔秀枝身上,錦影則被彈開幾步遠,蘭九天連人帶椅保持端坐姿勢平地後移,後移到剛剛好,讓撲來的奸佞下人們撲通撲通跪在她麵前。而她……

    自麵含笑,靨輕盈。

    崔青一驚!

    蘭春月亦十分驚訝地看著她,她是怎麽躲開的?!

    地上的老胡頭一家及其他蠢蠢欲動的奸人一招撲空,微有訝異,下一刻醞釀了情緒,再次嚎叫著要撲過來,誰知,老胡頭一下沒掙起來,身後的幾個家人也全在徒勞掙紮,為什麽站不起來了!?

    站在門邊的李二和賴頭看好戲樣憋笑,叫你們惹大小姐!活該!

    蘭九天站起來,踩著椅子繞過地上的人,走到胡婆子身旁,蹲下身仔細查看。

    老胡頭見她舉動,竟忘記掙紮,呆呆地看著她。

    一時堂內安靜下來。眾皆瞠目看著蹲在死屍身旁目色莊嚴的蘭九天。

    胡婆子頸部有一道新鮮的掐痕,再看身上繃帶纏的亂七八糟,皮肉之傷何以丟了性命?原是家人和在場的某些人聯手,送了她的命。

    蘭九天眸子中的光一點點鋒利,地上掙紮嚎哭似無限痛苦之人,其實狼心狗肺,泯滅人性,所哭者何?所嚎者何?不過為了那一點點利頭。

    再抬眸看向崔青身後死垂著腦袋的福來,氣息紊亂,渾身發抖。既是如此心虛,何苦來哉?!

    她緩緩走到老胡頭身旁,似在訴說今天的天氣很好,平靜的語調令人顫抖,“你的婆娘在一刻鍾之前剛被人掐死了,不是我殺的。我沒有銀子給你,不要在我麵前再嚎了……”

    一言出,一室聳然!

    大家可都在呢,竟在眼皮底下把人殺了?頓時覺得晌午的陽光都無法照亮室內的陰冷,有個婦人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福來更是抖得厲害,冷汗大顆大顆地從額頭滴落,幾乎站不穩了。

    崔青疑惑地回頭死盯著福來看,蘭九天是怎麽知道胡婆子剛被掐死的?連時辰都知道?定是這沒用的丫頭泄了底。

    察覺到堂內眾人情緒變化,便揚聲喊道“九天,是不是弄錯了?你小小女孩,如何能判斷生死時辰?這話是不能亂說的,這樣一說,豈不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嫌疑?連你母親為包括了?我看,咱也不要自己窩家裏猜了,咱們候府可是正經人家,對下人向來公正公平,胡婆子死的不明白,不如就送官吧……”

    “啊!弟妹,你怎麽這樣說呢?這件事若弄到官府,大家都得去過堂?我候府聲譽何在?弟妹,你再好好想想吧。”君氏站起來反對,她想著這婆子若真是女兒給打死的,豈不壞事?九天哪懂得判斷什麽生死時辰?即便判斷對了,胡老頭一口咬定,九天白白損傷名聲……

    崔青不易察覺地暗喜一聲,麵上掛著笑說道“大嫂,不過是讓仵作給看看,讓管家去辦就得了,不要擔心……”那賴管家可恨著蘭九天呢……

    君氏急了,正待分辯,忽然,一道清朗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來,“傳仵作看誰呀?”

    門簾動,一腳黑色皂靴邁進來。

    君氏大喜,撲過去喊道“嶽兒!”

    悶聲不響地崔秀枝堪堪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母子相歡的場合,無動於衷,隻斂衣站起來看著。崔青和蘭春月卻是微驚,他來幹什麽?

    來人竟然是蘭嶽,隻不過不再邋遢。換了身灰布長袍,幹幹淨淨。此次他的身後沒有燁焱。

    蘭九天含笑看著他,暗自猜想大哥現在回來所為者何……

    地上或趴或坐的潑才們兀自梗著脖子死扛,就是大少爺來了,便又能如何?

    “母親,嬸嬸,剛才你們在說什麽?屋裏怎麽這麽多人?”蘭嶽掃視一圈屋子,與蘭九天相視,微微點點頭。

    “嶽兒,你回來就好了,這些個潑皮無賴淨欺負你妹妹,前日你妹妹抓到他們偷我們蘭桂院的東西,懲治了幾個,今天他們就逮著空子蹦噠,上竄下跳,你祖母讓你嬸嬸主理,可,可你嬸嬸要送地上的胡婆子見官,娘恐怕……”君氏說著,後麵壓低聲音道,“恐怕連累你妹妹…”

    “是這樣啊,”蘭嶽抬頭看看崔青,不解地問道“既是偷東西的奴才,發賣出去便是?如何要鬧到官府?”

    崔青忙笑著走到他麵前說“倒讓我大侄兒一回來就碰上這事,嬸嬸也不想折騰來折騰去,這不地上的胡婆子死了麽,她家裏人死活不願意,鬧過來了,嬸嬸就想讓他們都服氣,這才說讓仵作來驗驗。”

    蘭嶽探頭看看,地上果然躺著一人,點頭道“是該驗驗,拿著府裏令牌去把仵作請來……”

    他這樣一說,崔青倒不解了,怎麽,他倒同意我的觀點,不怕影響妹妹了?

    君氏急了,拉著他的衣袖扯扯,隻聽蘭嶽又繼續說道“正巧了,晌午我去連青寺有點事,遇到住持抓了幾個假僧人……”

    聞聽到此,蘭九天緩緩揚起雙睫,嘴角的笑意更深……

    “這幾個假僧人膽大包天竟想混進寺裏偷布施的銀兩,被和尚一陣拷打,有一個經不住竟死了,原來他牙縫裏塞著毒呢,什麽人竟連死都設計得如此巧妙?”

    蘭嶽瞥一眼怔怔聽著的崔青,接著說,“我正要回來請仵作進寺看看,驗驗屍,不想家裏竟有這官司……”

    原來是這樣?他們竟被抓住了,死沒死全呢?死了一個,其他人呢?崔青著急起來。

    “不過嬸嬸,家生奴才偷盜,該定什麽罪來?”蘭嶽突然問崔青。

    “啊?喔喔,家生奴才偷盜,驅逐出府,主人,主人可掌其生死……”崔青恍了恍神,說道。

    “既如此,他們鬧什麽呢?真是膽大包天!”蘭嶽突然提高音調,大喝一聲,“真是可笑,本少爺不知,何時犯了罪的奴才也能這麽理直氣壯的頂撞主子,以死要挾?!地上的,真死了麽?怎麽死的?你們這幾塊貨不清楚?我妹妹手無縛雞之力,幹著你們什麽事?!在這胡亂攀咬,真是豈有此理,來人!把他們全部拖出去,杖殺!”

    潑才們一愣,微有心驚,卻見並無人應聲,心裏又得意起來,大少爺啊,你連人手都沒有,還在這逞威風呢。

    有幾個小廝猶猶豫豫避在門口,被李二和賴頭迎頭爆栗,罵道“不知死的奴才,耳朵聾了?!還不快去!”

    小廝們抱著腦袋,挨挨擠擠地進來,並不動手,隻拿眼看著崔青。

    蘭嶽氣得跳起來“反了,反了,本少爺的話都不聽了!好好好,本少爺自己動手!”說著話,擼起袖子就要抄家夥。君氏和錦影一想,我們得支持他,竟也要加入徒手拿他們。

    “母親,大哥,”蘭九天喊住他們,說道“且看嬸嬸定奪。”

    幾步走到蘭嶽身邊,說道“大哥既是來請仵作驗那什麽假僧人的屍首,想必住持等著呢,趁現在天光尚好,大哥且先去,不必在此耽擱,這裏有母親和嬸嬸呢。”

    蘭九天說著,忽而微微笑道“妹妹聽說,賊人用毒,皆有淵源,順著所中之毒,再加上活人的口供,必能問出線索,想必住持正是了解此意,才拖了哥哥來尋仵作。”

    活人的口供?還有人活著?崔青手上的帕子不停地絞啊絞,不行,得趕快派人去探探情況。

    蘭春月卻冷靜多了,她盯著蘭九天審視良久,看著她的笑,漸漸覺得毛骨悚然,這個堂姐變了!

    “噢,你說的對!可本少爺不能看著他們這麽欺負你,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氣死人了!看我不把他們……!”

    正發狠間,忽聽崔青說道“大侄兒,別動氣,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正好跟娘們幾個聚聚,這裏的事交給嬸嬸吧,那個,秀枝,快,快來,扶著你相公內院敘話去。”

    崔青忙著招手讓崔秀枝過來,又堆滿笑容對蘭嶽說道“大侄兒,咱們候府世家,總要講個臉麵,就不請仵作過府了,就按你的意思辦,我一會讓人把這些潑才們全打發了,你也不必急著去回住持,一會派個小廝跑一趟,去請仵作自行去寺裏就是了,你就安安穩穩在府裏住幾日,陪陪秀枝,哄哄老太太開心,咋樣?”

    蘭九天揚起嘴角一笑,說道“嬸嬸最是公正,大哥,聽嬸嬸的,在府裏多住幾日吧。”

    蘭嶽瞅一眼蘭九天,心道,我這趟回來的及時,解了你的困厄,倒把我困起來了,大哥我對你嫂嫂實是沒有感情啊……當下隻好哭喪著臉點頭道“好吧……”

    君氏滿心歡喜地拉過崔秀枝,讓她挨著蘭嶽,高興地說道“走走走,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又轉而對崔青說道“弟妹,等忙完了,快些過來,我們稟了老太太大家一起吃個飯。”

    崔青隻好擠出笑容來“就去就去,大嫂先回吧……”

    君氏也不管其他,兒子回來的巨大喜悅衝淡了一切,當即拉起蘭九天,並蘭嶽、崔秀枝一起往後院走去。

    崔秀枝落後蘭嶽身側幾步,低著頭,看不出表情,蘭嶽撓撓頭,回頭看她幾眼,終是垂下頭,微歎口氣,悶頭隻管走。

    君氏全然不覺,拉著蘭九天在後笑眯眯地看著前麵倆人,一副看金童玉女的模樣……

    他們的氣場,一潭死水……,蘭九天看看崔秀枝,對方目無表情邁著小碎步跟在蘭嶽身後,而大哥呢,多日不見自己的娘子卻一點沒有小別勝新婚的親昵……

    難道大哥也察覺出崔秀枝的不對了?

    “那個浪蕩貨趁早讓姑姑把他們兄妹都殺了”

    崔秀枝尖細陰毒的吼叫又在耳邊響起。

    蘭九天秋眸一厲。得尋個時機向大哥說清楚,務必使他提防著這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