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害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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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燁焱和蘭九天一聯手,二十六個賊人不多會便敗下陣來,傷的傷,死的死,站著的還有五個。

    有人低喝一聲“老大,那邊斷牆處有人!”

    立刻有人說道“走,去抓他。”

    五個人一起放棄與燁焱和蘭九天對抗,朝蘭嶽奔來。

    蘭九天與燁焱一玄一白,兩道身形急射!

    五個人剛近的斷牆處幾步開外,燁焱已先一步橫在他們麵前,蘭九天隨後趕到,躍到蘭嶽身前,張開五指瞬急抓向一名殺手的喉嚨,變換低沉的音調喝問“久聞男子大丈夫,行坐有名,敢不敢亮出名號?!”

    對方被揪住喉嚨,捏住氣門,不敢亂動,駭然地瞪著眼前的女子,明明纖細如柳,卻行事很辣,手法狠毒。不待他吱聲,隻聽身旁“砰砰砰!”幾聲,四個同伴紛紛倒地不起。

    蘭九天手上用力,沉喝一聲“講!”

    殺手臉色陡然爆紫,仰天大喊一聲“閣主!屬下先去了!”

    轉而怒目瞪著蘭九天說道“我等為閣主送命,死得其所,至於名與姓,不提也罷,你,動手吧!”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真不怕死,也好,本姑娘憐惜天下英雄,就留你性命,去吧!”蘭九天冷酷的聲音沉沉掠過。

    殺手驚然看著脖頸間的素手移開。她真不殺他了!

    隨即朝後發足狂奔,跑出村去。

    蘭九天低低呼出一口氣,今日是她第一次異世實戰,縱使現代在山上練功時也會有別的門派來挑釁,可沒有像今天這樣,論生死,非黑即白的殘酷。

    燁焱取下麵巾來,俊眸看著她,目露關切。

    蘭九天纖指微抖,也扯掉麵巾,露出蒼白的臉色,細白的指尖輕輕撫一撫額,腳步不由一個踉蹌。

    玄袍立時伸出,呈環繞姿勢,想立刻去扶她,又覺得於禮不合,隻得收回兩臂,局促地站著,一雙俊眸攏著她,柔光四射。

    “咳咳!

    忽而,身後的蘭嶽終於有動靜了,蘭九天這才去看看他,見他驚駭地看著她,還往燁焱那邊躲了躲,不由失笑,紅顏綻放,秋眸似鳳凰擺尾,妖媚無雙,偏又帶著無尚清純,真真是,世間詞匯乏陳可敘。

    玄袍之人收回目光,垂下雙眸,長睫眨眨,臉龐竟微微發紅。

    又害羞了。

    蘭嶽直躲到燁焱身後,才敢往蘭九天看過來。

    蘭九天看他一眼,他就縮一縮腦袋。

    無奈,她說道“大哥,你不會是被我嚇傻了吧。”

    蘭嶽瞪著眼不答話,牢牢盯著她。

    蘭九天抬目看看天邊,日頭就要落山了,得趕緊離開這裏。

    燁焱忽然低聲說道“快帶上麵巾,村民過來了。”

    蘭九天迅速帶好麵巾。

    燁焱玄袍伸出,偉岸的身形擋住身後的兄妹倆。

    村長領著村民們呼啦啦圍上來,小紅混在人群裏,踮著腳尖尋找剛才看到的那抹白色身影。

    “哎呀,救命恩人在上,請受我黃沙村村民一拜!”村長麵露感激,頗有些費力的往下跪,身旁的小紅一把扶住他,一起跪下。原來村長就是小紅的爹,她爹的腿是瘸的,頭上還纏著繃帶。

    “眾位快快請起,某有一言,還請各位參詳。實不相瞞,我等人單勢薄,今日僥幸救了你們,來日若賊人來的更多,實難抵擋,況且今日已開殺戒,難保對方不報複,你們還是速速逃難去吧。待此間事了,再趕回來。”燁焱說道。

    “這……”,對於數十年都在此定居的村民們來說,離鄉背井的逃難是他們實在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

    村長無奈,拳頭狠狠一攥“咱們還是聽恩公的吧,若有殺手再來,不及抵擋,豈不白白丟了性命?連夜撤吧。”

    人群議論紛紛,多數麵露難色。

    燁焱沉聲說道“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各位保住性命,來日方長。若某所料不錯,這批強人下次再來定會屠村。”

    什麽?一言出,眾皆驚慌無度,有人應聲道“村長,趁天剛要黑,咱們快走吧,到親戚家躲躲。”

    多數人同意,村長手一揮,顫顫巍巍再要下跪,被一股大力抬起,村長仰著頭,看著麵前的少年,目露驚然與崇敬,年紀輕輕,好個功夫!必是個吃得苦中苦之人呐。他也不再講究虛禮,以男子禮拱手深揖。

    村民們皆依葫蘆畫瓢,齊齊給燁焱及他玄袍後未出聲的蘭氏兄妹鞠躬行禮。

    禮畢,漸次離開。

    天邊,一抹橙色的彩雲如帶,蜿蜿蜒蜒,滑落天際。

    蘭嶽緊緊跟在燁焱右手邊,邊往村外走,邊不時瞅瞅燁焱左手邊的蘭九天,一言不發,麵帶陌生。

    蘭九天無奈,鳳眸流轉,漫過身旁玄袍之軀,看著蘭嶽,笑道“大哥,我已在花影和月影麵前施展過,她們也沒嚇成這樣,你一男子,為何膽怯至此?”

    蘭嶽嘴唇一哆嗦,避在燁焱衣袖旁,露出半個腦袋,瞅著蘭九天說道“你,你,你不可能是我妹!我妹什麽樣,我知道!”

    燁焱瞥他一眼,隨即收回目光,長指伸出,捏捏額頭。他以前就說過,他的妹妹非尋常女子,可見,蘭嶽並沒聽進去……

    蘭九天淡而清亮的眸光看著遠處起伏的山脈,說道“大哥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以前的蘭九天了。”

    蘭嶽瞪起眼睛,束起耳朵,訝異之情溢於言表。

    隻聽清婉的聲音繼續說道“在我第二次被關進祠堂後,祖宗神靈有知,憐惜於我,竟於夢中賜我一身功夫,也算天可憐見,不使弱小徒斃,不使我喪失活下去的資格。”

    蘭嶽瞠目道“如若是真的,那我蘭氏祖宗還是明鑒是非的,我們這些後輩行動起來也有底氣。”

    他是如假包換的實芯古代人,對於這些怪誕之說,自有八成相信。

    蘭九天道“今日所以在哥哥麵前施展開來,就是想讓哥哥知曉,妹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母親,我們聯手,將一切宵小勢力除掉!”

    還原主一個公道,還正義一個公道!

    蘭九天目色沉厲,語波清冷。

    蘭嶽愣愣地接口,隻管頻頻點頭“噢,噢……”

    夜色如紗,月華初上,出了村子,蘭嶽牽來自己馬匹,看著步行的倆人,一人長身如巒,一人纖影如柳,並排走在月色下,莫名有種“人約黃昏下”的感覺,不由出聲問道“大哥太震撼了,一直沒來得及問,你倆是怎麽碰上的?妹,你的車馬呢?總不能就這麽走著回去吧。”

    蘭九天笑道“我擔心人跟蹤,把府裏的馬車放城裏張大夫家沒帶出來,花銀子雇了個馬車,讓他等在村口,此時卻是不見,估計等得不耐煩,自回去了。”

    “燁焱,你呢?怎麽正巧和我妹碰上的?”蘭嶽伸長脖子問。

    燁焱雙目翕合幾瞬,說道“村子裏遭了流匪,有人報到我那裏,提到匪徒說受了……九天姑娘的指使,覺出貓膩,趕到黃沙村外正好蹲伏,今日正和趕來的九天姑娘相遇……”

    “什麽左一個九天姑娘,右一個九天姑娘,叫名字顯得很熟麽?叫她蘭姑娘啊。”蘭嶽輕嗔。

    燁焱微垂雙目,眼角含著淡淡的笑。

    “行了,不說了,趕緊送我妹回府。妹,你來騎馬,我們兄弟倆腿著走。”蘭嶽遞過韁繩。

    燁焱嘴唇動了動,俊眸揚起,柔光看著蘭九天,似想說什麽。

    蘭九天看著韁繩搖頭,說道“白天或許可以拚一拚,晚上不行,我不會騎。”

    “什麽?咱們老祖宗就沒教你怎麽騎馬?”蘭嶽驚詫了。

    蘭九天心想,我練功的場地都是山峰絕頂處,師父還真沒教過騎馬……,於是,對蘭嶽搖搖頭,說“真沒教這個。”

    “那,怎麽辦,咱仨都腿著?”蘭嶽眉毛擰起。

    燁焱忽以手作哨,打了個響亮的呼哨,就聽見“嘚嘚嘚”,一輛小巧的馬車竟從林中躥出來,跑到燁焱麵前,乖乖等著。

    蘭嶽和蘭九天止不住驚訝,便見燁焱打開車門,讓在一旁,微垂雙目說道“請九天姑娘上車。”

    蘭嶽繞著馬車,左左右右前前後後端詳很久,說道“好小子,竟藏了這麽個好東西不給我用,如今要巴結我妹子,才巴巴放出來?還好你識相,知道我妹子金貴。”

    嘟囔完,轉而催促蘭九天“妹,快上車,別客氣。”

    蘭九天走到車門旁,朝禮貌讓在一邊的燁焱,福身施禮,秋眸如天邊星子,盈盈有光。

    燁焱雙目眨的更頻繁,長睫揚起又扇下,無邊眸光,蕭蕭而下。

    此時淡攏微笑,拘謹紳士的他,哪還是那個出手利落,定奪賊人生死的煞神悍將?

    蘭九天微笑著提裙邁上車,鑽進車廂。

    燁焱關好車門,執鞭坐到車轅上,為她駕車。

    蘭嶽點點頭,說了聲“這還差不多。”隨即翻身上馬,打道回城。

    山野之路,頗見崎嶇不平,但月華如練,閃耀九天。

    蘭九天趴在車窗上,探頭往外看,呼吸著原野清新的草香,肚子卻餓的一陣陣響。

    卻聽蘭嶽說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總不能叫村民一直逃亡,總要解決此事。”

    燁焱嗯了一聲,說道“黃沙村依侯爺封地而建,屬侯爺所有,土地被侵占,此事可大可小,若侯爺追究起來,隻能上達天聽,若不走禦狀這條路,隻得另著手段。”

    蘭嶽著急問道“瞧你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另著手段是個什麽樣的手段?”

    燁焱磁性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九天姑娘已經料到,今晚刺客與入候府那幫丫鬟背後之人非同一波勢力,但無論哪幫勢力,都與候府是敵對關係,且勢力強大,不僅如此,竟有人對九天姑娘起了窺探之意,我等需格外謹慎處理……”

    “瞧瞧,瞧瞧,又來了,你怎麽和我妹一個調調,真受不了你們,有事不能直說麽?!你們在考驗我的大腦是吧。”蘭嶽騎在馬上,氣呼呼地說道。

    蘭九天笑道“大哥,你就是脾氣太急,燁焱大哥的意思是,我們隻能低調著處理此事。”

    “怎麽低調?”蘭嶽頭都大了。

    卻見蘭九天眉頭一皺,俏臉團在一起,似在隱忍痛苦。蘭嶽大驚,忙問“妹,你怎麽了?”

    正駕車的燁焱瞬間停住馬車,跳下來,睜目往車內人看來。

    蘭九天眨眨眼,看著矗立在車前的兩人,莫名心裏有種感動,他們都在關心我呢,旋即收起表情,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我隻是好餓……”

    蘭嶽“呼”地鬆一口氣,拍拍胸脯道“經曆了這樣的一天,妹,你不要再嚇我了。”複翻身上馬,趴在馬背上。

    燁焱俊眸隱含笑意,跳上車轅,啟動馬車,說道“聽說城內新出了家安民食肆,剛掛牌不久,未知菜色如何,咱們去嚐嚐吧。”

    聞言,蘭九天柳眉一挑,他日日各處走動,多與百姓來往,如何這麽快得知城內消息的?大哥的這位朋友,不簡單呐。

    蘭嶽卻道“沒聽說過,要是和珍饈閣一樣,吃一頓趕我半年的俸祿,那就算了。”

    燁焱說道“王侯之家有你們這樣節儉的世子小姐,很難得。”

    蘭嶽大歎口氣道“我們也不想過的這麽緊巴,還不是因為我父親,但凡有存銀,都拿去貼補他的士兵們了。”

    蘭九天對府內收入不甚了解,一直忽略了受封昭昌候的父親是有封地的,那麽這些封地麵積多大,收入幾何?都是誰在管理?父親幾年不歸家,如何取銀貼補軍隊?若此事為假,那銀兩都去哪了?真要好好計較一下。

    燁焱聽了蘭嶽之言,卻沒應聲,他在暗暗思量,有必要同這位神經大條的兄弟聊聊,候府內藏著那樣一門蛇蠍之人,如虎如狼,不可能不動手腳……

    月色下,三人行,心思簡單之人,自在行走於鄉間清野,唯燁焱與蘭九天,一目精光,一目瀲灩,各備沉重,卻心跳同頻,隻是,二人尚不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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