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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
    白澤捕捉到陶夭夭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心似被一記悶拳狠狠擊中，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知道，陶夭夭等待的是季陵光……他覺得自己的到來，是那麽不合時宜。
    “夭夭，我給你帶了早餐。”
    “謝謝，等我洗漱完一起吃吧。”
    陶夭夭的腳步沒了之前的輕快，她簡單地收拾好，出來時白澤已經擺好早餐。白澤永遠都那麽周到細心，陶夭夭沒忍住，又跟他道了聲謝。聞言，白澤胸口更加堵地慌。他扯了下僵硬的唇角：“快吃吧，要冷了。”
    “有賀青瓷的消息了嗎？”
    “沒有。”
    賀青瓷狡猾，在逃跑的過程中，用幻術把其他小妖怪易容成他的模樣。當白澤發現上當後，再去追賀青瓷，已經尋不到他的任何氣息了。白澤知道，一旦放虎歸山會讓形勢更嚴峻，動用一切能用的力量，滿城搜捕賀青瓷。
    幸運的是，賀青瓷徒手吸收妖力的技能展示出來後，讓城市中的一眾妖怪恐慌。特別是賀青瓷的手下的妖怪，他們直到昨夜才明白，寵物店重建時在地底下挖出的妖怪屍體，都是被賀青瓷吸走妖力後殺掉的。
    賀青瓷的殘忍讓他們感到害怕，他們紛紛倒戈。有些妖怪為了盡快融進季陵光的陣營，提供了賀青瓷的在城市中建立的幾個秘密陣營。白澤他們得到消息後，立即分頭前往查看。雖然暫時還沒有賀青瓷的下落，但是在他眾叛親離的情況下，應該會很快找到他。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已經叮囑我們這邊的妖怪，盡量不要單獨行動，如果發現賀青瓷的蹤跡一定及時通知大家。賀青瓷妖力受到了極大的損傷，他現在急需要補充妖力。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按捺不住，尋找目標。隻要他出沒，定會留下線索。”
    “可那樣我們就會被動。引蛇出洞怎麽樣？”
    “危險太大。”白澤搖頭，“小妖怪遇到賀青瓷，就是一個死，大妖怪不屑做這樣的事情。雖然是小妖怪，活到今天也不容易，沒必要送死。”
    “是啊。”
    一想到賀青瓷，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氣氛略有些壓抑。白澤沒有胃口，放下手中的筷子，麵色平靜地看向陶夭夭。
    “夭夭，等賀青瓷的事情解決以後，我會離開這裏一段時間。”
    “什麽？”陶夭夭愣住了。
    白澤苦澀一笑。
    季陵光回來了，陶夭夭終於不再是死氣沉沉，沒有半點兒生機的模樣了。白澤本該為她高興，但他卻無法親口真心說出，祝福她和季陵光的話語。
    嗬嗬，他變成了這樣，變得如此計較和肮髒……這樣，不好。
    白澤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出現了問題，他急需要離開城市，獨自出去旅行冷靜下。陶夭夭聞言，輕聲問：“會很久嗎？”
    陶夭夭已經猜出白澤離開是因為季陵光。她沒有理由阻止白澤，即使這樣會讓她很難受。
    “我也說不準，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就回來了。”白澤說。
    也就是說，也可能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陶夭夭早已把白澤當成了親人，比起季陵光，陶夭夭更加依賴白澤。他突然要離開，陶夭夭心中一陣難受。陶夭夭低頭戳著盤子中的生煎，沉默了良久：“白澤，無論你走到哪裏，你都是我的朋友，我會等你回來。”
    “我知道。”
    白澤用盡全力壓下心中翻湧的複雜情緒，擠出一抹溫和的笑，抬手輕刮下陶夭夭挺翹的鼻子：“別弄得跟生死離別似的，我隻是城市中悶的太久了，忘記了外麵世界的模樣，出去走走而已。我會帶好相機，拍下沿途的風景回來和你分享。”
    等他心態變得平和，他就會回來。白澤相信，他不會讓陶夭夭等太久。
    “不許騙我！”
    得到許諾後，陶夭夭的心情稍稍好了些。送走白澤後，陶夭夭在公寓中待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心中的那個人，她鬱悶了起來。
    嗬嗬，算了。大概是人家經曆了生死，已經大徹大悟，不再留戀世間情愛了。她本打算，隻要季陵光來小公寓，跟她說兩句甜言蜜語，她就會原諒他的。現在她生氣了，必須加碼！
    陶夭夭越想越生氣，剛好接到小莫的電話，說是幫她接到一個代言廣告，需要她去試鏡，走下過場。陶夭夭瞅了眼一直沒有電話、微信和短信進來的手機，遲疑下出門。而就在她出門後，季陵光走到了陶夭夭的小公寓樓下。
    盛夏，陽光毒辣。季陵光在沒有遮擋的地方足足站了大半個小時，臉色被曬的通紅一片，火辣辣地疼著。他想離開，腳卻不聽使喚地上了樓。小公寓門前，季陵光抬了抬手，磨蹭了兩三分鍾，才鼓足勇氣敲門。
    如果季陵光此刻小心翼翼的糾結模樣被陶夭夭撞見，她肯定會以為季陵光和其他人互換靈魂了。眼前這個男人，分明是為情所困，哪有以前不管不顧的性子。季陵光按了三次門鈴，可公寓中一直沒有人回應。季陵光想，她大概是跟白澤一起回白澤家了吧。
    季陵光想到這個，心裏酸澀了起來。他用妖力進入了公寓，發現小公寓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麽溫馨的屋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自然清新的香氣，還有她的氣息。
    夭夭，就在這裏啊。
    季陵光在沙發上坐下，拿過桌子上登著陶夭夭照片的雜誌，倚靠在沙發靠背上，一頁頁地緩慢翻著，就好像陶夭夭在他身邊一樣。而就在這時，龍星塵醒了。
    龍星塵沒想到自己沒死，打量著房間，好像有些眼熟。這時，洗手間門打開，沈欣雪出現在龍星塵的視線中。龍星塵也不知道怎麽著，脫口而出：“欣雪，你也死了？”
    龍星塵被賀青瓷吸走的不是妖力，是智商吧！
    沈欣雪心中的欣喜，被龍星塵的一句話給擊地七零八落。她冷著臉說：“你才死了呢！活著我都不想見到你，死了我更不要再跟你碰麵。”
    “可我想見你。”
    隻要能見到沈欣雪，生死對於龍星塵來說沒有區別。他見沈欣雪身上並未有任何傷痕，隻覺得舒了一口氣。他想起薛凝，隻覺得心中一凜：“薛凝在哪裏？”
    “她……不在了。她的屍體，被帶去山林了，她以前說過，那是她最想去的地方。”
    這個話題，讓龍星塵和沈欣雪都沉默了，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雖然薛凝是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她到底為龍星塵送了命，一切的一切也當然被扯平了。龍星塵一向是冷心冷肺，也從來不愛薛凝，她用生命在他心中到底記下了一筆。
    這一切，又何嚐不是她的勝利。
    沈欣雪不用再提心吊膽了，她朝著房門走去。龍星塵頓時叫住了她的名字：“欣雪，不要走。”
    龍星塵不允許沈欣雪離開。昨夜生命垂危之時，龍星塵曾在心裏問自己，活了那麽多年，做過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他腦中蹦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答案竟然是放棄沈欣雪，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太少。
    既然重活一回，他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龍星塵準備下床阻攔沈欣雪。可是，沒有妖力支撐，龍星塵雙腳剛沾到地麵，腦袋一陣暈眩。他急忙扶住額頭，身體搖晃幾下後，還是差點摔倒。
    沈欣雪見狀，迅速跑了回來。她扶住他的胳膊，語氣焦急：“腦袋不舒服？我去幫你叫醫生。”
    龍星塵在沈欣雪的幫助下，重新躺回床上。龍星塵握住沈欣雪的手，虛弱地說：“不要走，陪陪我。”
    “龍星塵，別鬧。”
    病了就得看醫生，撒嬌也沒用！
    “欣雪，你在關心我。”龍星塵表情認真柔和，語氣肯定。
    沈欣雪不得不說，龍星塵就是個禍害。當他斂起吊兒郎當的神情時，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沈欣雪生怕沉淪進他編織的情網中，不敢再繼續與他對視，任由他繼續握著她的手。
    “欣雪，對不起，不要走。”
    當龍星塵終於睡著，沈欣雪剛剛抬起腳步時，她因為龍星塵的呢喃而停留。她回頭定定看了龍星塵幾秒鍾的時間，心頭泛起陣陣漣漪。
    他用生命保護了她，也許是真的喜歡她吧。可是，他對她做了那麽多的事情……而且，他是妖怪。她又怎麽可以。
    沈欣雪雖然想的透徹，到底沒忍住去家裏，親自給龍星塵燉了排骨湯。而龍星塵生怕沈欣雪離開，這一覺睡的很短。他望眼欲穿地看著房門，等沈欣雪端著湯鍋進來時，龍星塵快速閉上眼睛裝睡，假裝自己根本沒在等待。沈欣雪把湯盛到碗中冷著，也看著龍星塵熟睡的麵容。
    就算不喜歡龍星塵，她也必須承認龍星塵長得真不錯。如果沒有之前的事情，沒有他的妖怪身份，她會不會喜歡他？
    這個答案，她也不知道。可能，他們就根本不會遇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