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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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霧繚繞的山峰之上,樹木茂盛,處處鳥語花香,有著寧靜安逸之美。
    一棵千年桃樹下,粉色的花隨風飄落,落在白澤的一襲白衣之上。他輕撫著放置在一雙長腿之上的古琴,如畫的眉眼裏,全是身前舞劍女孩的身影。
    這座山,是蘇玲瓏每日修煉的地方。山上靈力充沛,景色優美,站在山巔之上俯視著山腳之下,讓人心曠神怡。
    以前,蘇玲瓏總是獨自一人來此。自從上次白澤出手幫她製服妖怪後,異樣的情愫在兩人的心中悄悄萌芽,白澤每天早上,總會早早地等在山峰之上。
    蘇玲瓏第一天見到白澤時,她有點緊張,冷著臉驅趕白澤。對此,白澤總是微笑以對。
    他抱著懷中的古琴,在桃花樹下坐定。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美妙的音符從他的指尖流淌而出。白澤謫仙般的氣質,好似與山巔之上的風景融於一體,形成一幅完美的畫卷。
    這家夥,居然是妖怪啊。
    蘇玲瓏不忍心打破,如此如此詩情畫意的一幕。她如往常一般,默默舞起了殘血劍,她每招每式舞得行雲流水,白澤偶爾會出聲指導。
    “玲瓏大人,你的劍法是用來戰鬥,收服妖怪的,不是用來取悅別人的。所以不需要太柔美。”
    蘇玲瓏也不想柔美,但她不知道怎麽改進。白澤為她書寫劍譜,等她再舞起殘血劍突然發現,新劍法和白澤的琴聲相當合拍,而且威力大增。
    少年老成卻也有孩子氣的蘇玲瓏,在某天早上,終於開口跟白澤說了聲“謝謝”。
    “等你這句‘謝謝’可真不容易啊。”白澤笑言。
    在蘇家,蘇玲瓏靈力強大,被寄予厚望。從她出生開始,沒有小夥伴敢隨意靠近她,更別說跟她打鬧調侃了。蘇玲瓏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蘇玲瓏皮膚很很白,臉上的兩抹紅,中和了她身上的清冷之氣,為她增添了幾絲柔美。白澤伸手,想要拿掉蘇玲瓏頭上的花瓣,蘇玲瓏快速閃身躲開,怒斥:“放肆!你是我的式神!”
    白澤笑地溫潤:“你以前對我可不是那麽凶殘。”
    蘇玲瓏想起,她剛收複白澤時信誓旦旦的樣子,自己都覺得丟人。那時候,她是多麽不知天高地厚啊,居然還會放言說,“要做最偉大的陰陽師。”
    隨著時間的增值,她才慢慢成熟穩重,盡量不要露出孩子氣的那一麵。隻是,在白澤麵前,還是會破功。
    “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白澤說。
    蘇玲瓏生平第一次被人誇讚好看,她覺得很不好意思,揮著殘血劍跟白澤動起手。白澤接招,認真地說:“你剛剛該攻我的這邊,成功率會高些。”
    打鬥過程中,白澤不停地對蘇玲瓏的招式進行點評。蘇玲瓏又氣又惱,手上的招式越發淩厲。白澤身為大妖怪,他身手了得,輕易地化解了蘇玲瓏的進攻。
    “玲瓏大人,你認清楚現實吧。以你現在的靈力,傷不了我的。”
    誰說的!
    蘇玲瓏從小養成一副不服輸的性格。白澤的嘲諷,激起了她的好勝心。蘇玲瓏眉眼輕動,計上心頭。她在手腕被白澤扣住之時,她踮起腳,吻上了他的臉。
    白澤大驚,後退一步。這時,他的身體被蔓藤纏住,等他想要反抗卻為時已晚。
    蘇玲瓏將白澤吊在桃樹枝上。她雙手負在身後,仰著頭看著雖然處境狼狽,卻依舊保持著淡然笑容的白澤。
    蘇玲瓏麵上淡定冷漠,可心裏卻因為白澤的那抹笑,而微微慌亂。她麵色更冷,手中的殘血劍靠近白澤的脖子,好似隨時都能讓白澤一命嗚呼。
    白澤依舊絲毫不為所動。他閉上眼睛,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你就那麽肯定我不會殺你?”
    “嗯。”
    “為什麽?因為你是大妖怪?”
    “啊!”
    白澤突然撞向殘血劍,麵色痛苦,驚地蘇玲瓏手一抖。他從額頭到脖子都青筋凸顯,一看就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蘇玲瓏慌了,急忙收回藤蔓,張開雙手接住白澤。她把他放在古樹下方,查看他的傷口。她開始施展治愈能力,白澤的表情漸漸舒緩。笑容在他的俊顏上綻放,他那麽溫柔望著蘇玲瓏。
    白澤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蘇玲瓏突然意識到自己被他耍了。她心中氣憤,剛想起身,手腕卻被白澤拉住。
    “玲瓏大人,我……”
    “閉嘴。”
    白澤聽著蘇玲瓏無情的話語,他心裏雖傷心,卻沒有氣餒。他目送著她離開,第二日依舊早早來到山峰上的古樹下。
    雲霧繚繞間,卻不見幾乎每日都會出現的女子。一連三天都是如此,白澤心裏明白,蘇玲瓏是在躲他。白澤決定去蘇家尋她。
    白澤到蘇家才知道,蘇家上一任家主意外去世,蘇玲瓏在沒有任何準備下繼任家主之位。
    她資質尚淺,就算靈力強大,蘇家眾人不服,蘇玲瓏處境艱難。在這個時候,身為蘇玲瓏的式神,白澤成了她最大的幫手。他為蘇玲瓏掃清了障礙,在攜手共度的日子裏兩人朝夕相處,感情逐漸升溫。
    “白澤,我喜歡你。”蘇玲瓏終於說,“你喜歡我嗎?”
    回答她的,是白澤欣喜若狂的擁抱。
    兩個人的戀情,自然是甜蜜非常的。蘇玲瓏性格堅韌,隻要是她認定的事實,她絕不反悔。她與白澤的感情,無論蘇家反對多麽強烈,她依然跟白澤不離不棄。
    隻是,在夜深人靜的之時,蘇玲瓏還是不得不考慮到一些現實問題。比如人類壽命有限,妖怪隻要不出意外,可以活上幾萬年之久。
    一想到,她隻是白澤漫長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而已,蘇玲瓏的心中湧起淡淡的失落感。機緣巧合,蘇玲瓏在一次收妖時,無意中得到一本關於卜卦的書籍。
    蘇家身為陰陽師世家,在多年前對周易頗有研究。到前幾任家主時,他們更注重修煉靈力,周易漸漸擱置下來。家主之位傳到蘇玲瓏手中時,蘇玲瓏早就對於卦象知之甚少。
    蘇玲瓏敏銳感覺到,熟讀周易,深諳其道,很可能會讓蘇家更上一個台階。蘇玲瓏如獲至寶,對周易進行一番細致研究。她本就聰慧,再加上有白澤從旁指導,才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能準確推算出一個人的人生際遇。她也曾想給自己算卦,後來還是想想算了。
    畢竟,知道命數也沒什麽意思。
    一日,蘇玲瓏下山去捉四處為禍的妖怪。她看到一個村子的人類,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妖怪咬死。街道上還擺著商販的攤位,桌子上還有幾碗沒吃完的麵條……
    也許,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到。
    今日一行,蘇玲瓏感受頗深。等解決了妖怪,蘇玲瓏回程的路上,心裏一直在想著這件事情。等回到蘇家不久,蘇玲瓏給自己卜了一卦。
    按卦象來看,是大凶之象。不久以後,她將遭受一場劫難,這場劫難會要了她的命。一旁的白澤顯然也參透卦象,他麵色凝重。
    蘇玲瓏若無其事地收起銅錢,放在卦盒之中:“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我的命由我不由天。但是,假若有天我真的不在了,你忘了我吧。”
    “玲瓏,不許胡說!你是我這輩子的唯一,我對天發誓……”
    蘇玲瓏不等他說完,踮腳吻上他的唇。山風習習,撩起他們的頭發,纏繞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麽難舍難分。
    蘇玲瓏手撫上白澤的左胸口,她長長的羽睫輕輕地顫抖著。其實,她昨夜推算過蘇家的運勢。千年後,蘇家會有一場浩劫,到時會出現一個女孩拯救蘇家於危難,而白澤會跟那個女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至於千絲萬縷的關係,具體指的是什麽,蘇玲瓏不願深究。她隻求與白澤現世安穩。
    “若有來世,我願成為一株蘭花,開在深山,安穩一世。白澤,好嗎?”
    “當然好。那我就做一名隱士,守你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