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夜半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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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伴隨著時不時飄來的一陣陣山雨,讓這深秋的夜更是顯得蕭瑟!
戌時,安靜的京郊城外的白雲山一條羊腸小道上,一隊人影快速的朝山上而去!
這條小道在白雲山的背後,離官道已經相隔半個時辰的路程!小道上到山頂,再走小半個時辰,便正是白雲寺的崖壁頂上。若是天氣好,整個白雲寺的大好風光一覽無遺!
一行十三人沉默著,除了腳步聲,聽不到其他聲音!
在大飛的帶領下,各自背了下午紮的“翅膀”,往山上趕去!
秦星安排了林六帶著紅鳶和另外七人去了白雲寺懸崖下去接應!除了考慮到林六還有傷,也因為那崖底林六熟悉,他和林一曾經在下麵找林五他們找了整整五日!每一處都熟悉的很!
大飛身上背著兩副翅膀,還有另外幾人也都各背著兩幅,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速度!也再次讓大飛打心眼裏佩服秦星!這身上背著的翅膀,絕對是前所未有,輕便好攜帶,有了這東西,任他幾十幾百丈的地方,那都不是問題了!他心裏隱隱有些期待…
石阡背上背著紮翅膀剩下的布匹,雖然不多,但若是用來做衣服,一家子一年的衣服都不用愁了!但就奇怪的是,姑娘為何要把這些布匹背上山呢?!悶不吭聲的背著布匹,走在最後。
足足爬了一個時辰,等上了山,若不是有大飛先前在這山裏摸了個編,黑燈瞎火的,連方向都摸不著!
“姑娘,這已經上了山頂了,點個火把吧,現在已經沒有路了,若要到對麵去,怕是看不清,這裏我沒有來過!”大飛走到秦星身邊,輕聲道!
任秦星經過訓練的視力,在這山裏,也是一團黑!但還是搖搖頭,“不可,這山裏到底有多少赫連明德的人,都分布在哪裏,我們都不能完全肯定,若是點了火把,有了亮光,怕是不妥!”想了想,“這裏是山頂了嗎?”
大飛連忙道,“是的,這裏已經是山頂!再往上都是石頭峰,沒有路了!”
秦星默了一會兒,“石阡,你跟我來,大飛,你們原地休息!待命!”
石阡領命,跟著秦星而去!
在山坳裏轉了一炷香的時間,愣是出了一身的汗,秦星終於找到了一處房子!憑著秦星能見到的微弱亮光,這簡直就不能稱做是一處房子了,頂多就是一棚子,不能想象,若是冬日裏下了大雪,這房子能撐幾日!
看了看天,已經亥時了,這個時辰打擾別人,實在是不得已,但也沒有其他辦法,狠了狠心,上前輕敲木門!敲了四五下,沒有動靜!
石阡上前咚咚咚三下,屋裏亮起了燈火,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呀!”
秦星連忙道,“老伯,我們是路過的,有事請您幫忙!”
又過了一小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張蒼老的臉在微黃閃爍的燈火下探出來,“你們有何事啊?!”
秦星一喜,正是那日在城外遇上的賣山貨的老爹!上前一步,“老伯,是我!您還認識嗎?”
老爹擦了擦眼睛,將燈火往前遞了遞,仔細一看,眼睛一亮,“恩人!是恩人啊!”大喜,連忙拉開門,又轉頭對後麵的喊道,“幺兒他娘,恩人來了!”
原來,那日遇到秦星之前,他們家已經斷糧幾日了,一家五口,都餓的動不了!若不是遇到秦星,那山貨賣不出去,還不知道會咋樣!這山裏雖然能吃的多,可找吃的人也多,最近又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山裏到處是官兵,還不讓他們去山前,弄到山貨也不讓去城裏賣!
山裏人樸實,老兩口見著秦星就要磕頭謝恩,身後一個小男孩兒怯怯的看著秦星!
秦星攔住老兩口,“老伯,大娘,你們不要客氣了,我今天來,是想請您幫個忙!”
老爹立即道,“姑娘盡管說,老伯我一定幫你!”
秦星便道,“是這樣的,我想到白雲寺的後山上去,但從這山頂過去不知道怎麽走!您可以幫忙帶帶路嗎?!”
老爹立即自豪的道,“姑娘啊,你這啊可真是找對了人!這山裏,就沒有老伯我找不到的地兒!哪裏有個石頭,哪裏有個耗子洞,老伯我都知道!哈哈!”接著又難為情的笑著,“姑娘不嫌棄,先將就將就,明兒天一亮,老伯就帶你們去!”
老伯的老伴兒連忙道,“我去收拾收拾,就在柱子他們那炕上對付一宿,”而後笑著對秦星道,“柱子啊,是我兒子,幺兒的爹娘,山上啊,實在是尋不到啥了,便和他媳婦兒去城裏找活兒去了!”
秦星連忙攔住大娘,“大娘,不用麻煩!我現在就要趕路!老伯若是願意,咱們現在就出發!”
老爹一愣,往外看了一眼,“姑娘,從這裏過去,白日裏走的話頂多半個時辰,若是這黑燈瞎火的,怕是得一個時辰!而且去了,也啥都瞧不見!”
秦星知道,老爹以為秦星是來看風景的,沒有反駁,隻是道,“老伯,我確實現在就要趕路!”
大娘拉了拉老爹,“他爹,你就去吧,恩人都開口了,帶著他們去吧!”
老爹想了想,點點頭,“成!你們等會兒,咱們一會兒就出發!”說罷,便去了後屋!
秦星讓石阡把背上山的布匹弄進屋,對大娘道,“大娘,也沒什麽給您的,這些布匹您留著,做幾身衣服!”
等大娘看清那一摞布匹,激動又難為情的道,“姑娘,這可使不得!這麽多布匹,得多少銀子了!”
“大娘,您收下,給孫子也弄幾套棉衣,這天冷起來了!”秦星瞧見了,那小男孩兒身上還是單薄的衣服!
大娘看了看身邊的幺兒,感激的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這些布匹確實來的及時,山裏的天,說冷就冷了,指不定哪天就要下雪,是得趕著做幾身衣服!
說話間,老伯出來了,穿了身短薄襖,腰裏綁了根腰帶,手裏拿了一根長棍子,棍子的一頭綁著一把彎刀,手裏還拿著一個火折子,和大娘打過招呼,隨著秦星兩人出了門!
正當大飛等人等的心急火燎的時候,隱隱聽到了有人的聲音!屏住呼吸,待秦星走到跟前,才喜道,“姑娘,你可回來了!”
老爹乍一聽到聲音,嚇了一跳,等聽到秦星在和他們打招呼,才明白是一起的!
秦星沒有多說,隻是簡單的道,“出發!”
一樣老爹帶路在最前方,雖然火折子沒點,但也不影響他在這山裏高一步低一步的如履平地!雖然他不明白秦星為啥不讓點火折子,但恩人這麽說,他也不反對,反正這山裏他走了幾十年,沒有一處他不熟悉!
有了老爹的帶路,一行人在山裏快速穿梭!秦星心裏默默盤算著時辰,等到了後山,估摸著子時過,歇上半個時辰,等到醜時再行動。那個時間,正是人困的時候,精神也最為放鬆懈怠,最好不過!
白雲寺後山廂房,明軒緩緩起身,拉開房門,走到後山懸崖邊,他決定再試一次,他想了很多次,他不能放下師父和父皇任何一個,若是不能兩人一起帶走,他寧願幹脆和赫連明德拚上一拚!
懸崖邊的風呼呼吹著,崖底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什麽都看不清!明軒輕吐一口氣,運了運內力,稍稍熱了下身,正準備縱身下去,忽然悟心竄出來,“殿下,不可!”
明軒一愣,“悟心,你怎麽來了?!”
悟心囁嚅著道,“我,我把你白日裏下去了半個時辰的事兒和師父說了,師父很擔心,一直睡不著!剛才聽見殿下房門開了,便讓我跟來瞧瞧!”
明軒歎了口氣,“悟心,你回去好好照顧師父!這裏不能久待,你還小,不懂!”
悟心倔強的搖搖頭,“不,殿下!我懂!連公公和我說了,他們想要殺了你,還想害陛下!”悟心想到下午送回來的連公公滿身的傷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德王想當皇帝是不是?!”
明軒的眼如這黑夜般暗沉,低沉的道,“我們得想辦法出去,連公公怕也撐不住!悟心…。”餘下的話沒有說完,他有些於心不忍,帶走了師父和父皇,悟心和連公公勢必要受到牽累!就算他出去後來得及召集到人回來救他們,他們怕也會遭受不少罪!
明軒剛想開口,悟心已經堅定的道,“殿下,你若有機會出去,一定別再回來!師父說了,你是南璃最有資格做太子的皇子!南璃得有你來做未來的皇帝!”
明軒輕輕笑了笑,摸了摸悟心的頭,“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出去!”
“你怎麽帶我們一起出去?!明軒,你自己走吧!”
康順帝低沉的聲音傳來,明軒一驚!“父皇,您怎麽出來了?!”
上善笑著道,“從小,你心裏有什麽事,你父皇都瞧的出來!”
“這一連幾日,你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你是朕的兒子,你想什麽,朕如何不知?!”康順帝緩緩走到明軒身邊,不顧身份,坐到地上!
“陛下…”
“父皇,這地上涼!”明軒有些急!
“無妨!”康順帝擺擺手,歎了口氣,低沉的道,“明軒,你聽父皇說,等出了這裏,你去找王承林王大人,華生,還有上將軍!帶著朕的大印,告訴他們!這南璃,朕交給你了!”說著,將懷裏的一枚印拿出來,遞給明軒!
不僅明軒愣住,上善和悟心也愣住!原來赫連明德心心念念要找的大印,居然一直在康順帝身上!明軒接過那拳頭般大小的大印,仿似有千斤重!
“明軒,朕知道你心不在此,可是,南璃是你的責任!朕這一生一直想讓南璃繁榮富強,百姓安居樂業,卻沒有做到!父皇希望你能做到!”康順帝沉沉的聲音聽在明軒耳裏,很不是個滋味!
上善輕聲道,“陛下,您做的已經很好了!您是個好皇帝!勤政愛民,體恤百姓!”
明軒將大印收進懷裏,沒有接話,隻是道,“父皇,這裏風大,您先和師父回去!”
黑夜裏,康順帝留戀的朝明軒看去,雖然看不清,但他卻努力想要看清楚,“明軒,朕真想你娘!”
“父皇…”突然聽到康順帝提起母妃,明軒心裏一突,心情複雜。
“殿下,您看,那是什麽?!”突然,悟心指著天上,驚聲道!
明軒順著悟心的手看上去,這一看,才發現從山頂上隱隱綽綽的似有幾隻大鳥俯衝下來!但因看不真切,明軒皺眉,快速站起,扶起康順帝,“悟心,帶著皇上和師父回房去!”
康順帝卻並不想離開,睜大眼睛,若隱若現的“大鳥”似乎越來越近,“明軒,明軒,那…那是什麽?!”
悟心語氣有點興奮,“陛下,像是大鳥!”
上善皺眉疑惑,“不對,這世上沒有這麽大的鳥!”
明軒盯著上空憑空下來的幾隻“大鳥”,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走上前,將康順帝和上善護在身後,戒備的盯著前方!
說快,卻也過了一會兒,有三隻大鳥非常精準的降落在離明軒兩三丈的地方!
明軒眯著眼睛,黑夜裏,那其中一個身影讓他心裏忽然一個咯噔!當那個身影卸下身上的“翅膀”之後,明軒隻覺得腦袋一熱,快速朝前跑去!
康順帝伸出去的手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拉住!
秦星落地,剛放下背後的翅膀,忽然便被一個疾衝過來的身影抱住!那熟悉的呼吸聲,日夜想念的氣息,充斥著她整個鼻腔!刺激的她隻想流淚!
石阡和大飛剛作勢要打過來,秦星低聲道,“是明軒!”
大飛和石阡連忙收住勢,“屬下參見賢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