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笑了，不知道是夢境還是現實。

    熟悉到了陌生的麵容再度熟悉起來，其實沒有真的再遇，卻有同樣的舒心。

    從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確定，這是夢境。

    可是，是夢境又如何？

    是夢境沒錯，可自己就是想要這樣的夢境的啊，自己願意在這樣的夢境中長眠不醒，活在可能是別人替自己編製的夢境之中。

    “你好，我叫木易，很高興認識你！”

    不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之後時間裏相遇的兩個人。

    “請你離開。”

    “我不想離開了，再也不想了。”

    “你很幼稚。”

    “是嗎？”木易笑著說道，“那我寧願一輩子都幼稚，永遠都這樣幼稚。”

    幼稚，或許是的；狂熱，或許是的。

    還有幾分熟悉，還有一種不願再錯過，以及很奇怪的喜悅。

    “你可能認錯人了，我是菰，我並不認識你。”

    菰！

    木易差點就醒過來了。

    一個音可以有很多字，但木易知道，菰便是菰，也隻是菰。

    他忽然覺得痛心，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吧？

    連他自己都不確定了。

    “菰，你好，我……”木易想著平淡接受夢境，但發覺這夢境好真實，太真實了。

    真實到可以流淚的夢境，和之前一樣，像是刻在心底的東西，最不願憶起的，卻又最為珍惜。

    很矛盾的思緒，但已經沒有什麽矛盾了。

    木易發覺自己飛了起來，是被一股並不猛烈的力量推著向後飛的，沒有撞到什麽建築或植被，直接落到了地上。

    有一個人，菰。

    木易知道，沒忘，記得。

    哪怕隻是一場夢，可那夢境確是印刻在腦海深處的。

    特別真實的感觸，相對的時間不多，卻是過去了特別長的時間，像是幾天，實際是幾個月。

    又是同樣的……不同樣的夢，令人願意沉醉，但內心確是悵惘，且神傷。

    落在地上，就不願起來了，一時之間不想掙紮。

    如果真的是現實無奈，那自己是接受？還是接受？亦或者接受？

    其實無論如何，哪怕想著改變，一樣是接受了現實的。

    可這裏是夢境啊，是幻想出來的啊！

    菰見木易落到地上便沒有動靜，蹙眉，有所思考。

    悲哀，莫大於心死。

    木易的心並沒有死，但離死心已經很近很近了，似乎就隻需要那麽一瞬間，就可以真的死去。

    “別裝死，我有分寸的。”菰平靜道。

    平靜，可以說是沒有太多情感波動，也可以說是不會有感情波動的冷漠。

    裝死什麽的，需要嗎？

    木易問自己，笑了笑，還是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感覺，其實並不好，至少比不了躺在床上，沒有那種舒服的感覺，也還有幾分冰冷。

    地上有水，雨水，冰冷。

    可躺在地上有一種感覺，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是曾經有過的習慣，也是習慣了的習慣。

    看到木易的笑，菰是有些放心的，但不知道又想到什麽，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接著，平靜消失，漸漸憤怒。

    在她憤怒的時候，雨落了下來，和片刻的停歇之前一樣，很狂很猛。

    木易知道，菰消失了。

    他想知道她去做什麽了，想知道她會遇到什麽，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可他又不想知道，尊重她的選擇，尊重她的做事方式……

    他不覺得自己矛盾，因為隻要是關於她的事情，都可以隨著她來，她想怎麽做都可以。

    那是欠她的，欠她的，欠她們的。

    潛意識還是知曉這是夢境，可真的不希望這隻是一場夢。

    躺了一些時間，木易還是站了起來。

    隔著很遠的地方，菰正麵對雷霆。

    像是天劫，最不喜歡看到的天劫，在最不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去幫她。

    木易決定了。

    無論天劫對她有什麽影響，或者什麽影響都沒有，他自私地認為，她不應該麵對這些。

    有過與天劫戰鬥的經曆，麵對天劫，就沒什麽了。

    都可以打破、擊碎。

    “我來幫你。”木易說道。

    與天劫的戰鬥，其實很簡單，無非是動用可以打碎雷霆的力量，再把劫雲擊碎，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反正啊，隻要有耐心，劫雲總會被打得磨滅，消失在這天地間。

    菰很想拒絕，但雷霆一直壓迫著她，很難抗。

    很難抗不代表扛不住，但和天劫對抗並沒有什麽好處，起不到什麽作用，隻會浪費自己的力量。

    有一個人幫自己扛下天劫，確實不錯。

    隻是，為什麽是他？

    換做任何一個人來，菰都容易接受，但這個人是木易，是之前湊到麵前來，主動介紹自己，又被自己打飛出去的人……

    他究竟有什麽目的？他為何隱藏實力？他真的能夠和天劫對抗？他真的能夠幫助自己？

    一時之間，菰確定自己想得有些多了。

    想得多一些，並不是什麽壞事，但這樣關鍵的時刻，不應該去想這樣的事情。

    木易確實能夠抗下天劫，但麵對越來越強大的雷霆，菰不放心，不相信木易能夠做到什麽，頂多隻是幫自己扛一小會兒。

    關鍵時刻，還是需要靠自己，隻有憑借自己的力量，度過這天劫，才會真正結束。

    現在，努力恢複。

    在認定安全的情況下，菰努力恢複，隻是在不覺間，發覺這個時間有些長。

    不僅如此，她發覺自己的力量都恢複了。

    抬頭，還有那麽一個人影，站在更高的空中，和無窮無盡的雷霆做鬥爭。

    第一眼是如此，但當仔細看去，會發現澎湃的靈氣不隻是和雷霆碰觸，還有雷霆上方的劫雲，似乎要將劫雲轟碎。

    菰很難明白自己是什麽樣的感覺，很難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因為不願去想，也有一些不敢想。

    你究竟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菰隻放在心中，沒有敢立即說出來，怕不小心影響到木易。

    木易看著似機械化的雷霆，還有散開了不少的劫雲，很是不舒服，好像有許多暴戾正滋生，和雷霆一樣，無窮亦無盡。

    “讓你散去，你就乖乖散去，非得和我作對！”木易呢喃，忽然之間暴怒，“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