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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芝眉知道這一切的時候，隻覺得胸口一陣憋悶，似乎呼吸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得拚盡了全力才做得到。

    突然，呼吸順暢了，隨之而來的，是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

    水芝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是活了這麽大，吐血還真是第一次。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像電視裏演的一樣，噴得一地鮮血。

    足足有好幾分鍾，她才回過神來，腦子也這會兒才終於慢慢轉動了。

    就像是死機的電腦，終於開始了正常運轉：她得病的事情，隻不過是最初寄回來診斷書給水遠程過，魔都這邊還基本沒有什麽人知曉。

    －－正因為此，她才會不顧佳儀現在臭了的名聲，執意帶她回了魔都，瞞住這一點，她的日子就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樣，在發病之前過得瀟灑滋潤。

    水遠程再怎麽不喜歡她，也不可能散布這樣的消息，他是個很重視家族的人，每次有關於水家的不利傳聞，第一個氣得不能自己的人，就是他。

    那麽，他是給水佳雪看過吧

    －－即使沒給佳雪看過，可她卻是親眼看著自己被注射了一針筒含有病毒的液體

    她知道自己會得上這個病，所以暗中派人跟著她，調法拿走了她的檢查報告，也不算是什麽稀奇事情。

    水芝眉咬牙切齒地恨聲呼：“水佳雪，你等著，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事到如今，死都太便宜那丫頭了

    必須讓她十倍、百倍地承受了佳儀和她所受過的苦，才能夠放了她

    水芝眉腦子裏一團亂，隻覺得整顆頭都重若千金，迷迷糊糊地就暈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她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水芝眉掙紮著要起來，卻聽到佳儀肝腸寸斷的聲音：“媽，媽，你不能有事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麽辦啊，爸都已經不要我了，你要是再不要我的話，我就成了孤兒了”

    她現在的狀態時而清醒、時而瘋顛，大多數的時候，像是個智商不高的小孩子。

    水芝眉聽得人還沒有力氣起來，就已經眼淚直流了：她不能有事，她要是有事了，佳儀可怎麽辦

    她現在這個樣子，誰能照顧她呢

    水芝眉咳了聲，努力地睜開眼睛：“佳儀，不哭”卻連抬手替她擦掉淚水的力氣都沒有。

    水遠程不在，也不知道是這會兒忙去了呢，還是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水芝眉忽然覺得很悲涼：這就是她的淒涼晚景嗎倒落在醫院裏沒幾個人問，特別是到時她肯定病得很重，除了親人，誰肯冒著危險接近自己呢

    可是水遠程不會再管自己的了，佳儀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佳儀端過來一杯水：“媽，你嘴唇都幹了，快來喝點水。”

    這時水遠程走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是喜是悲，麵癱似的問出話來，就顯得尤其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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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情：“你醒了啊。”

    水芝眉深一口氣：“怎麽，不希望我醒嗎”

    水遠程懂得跟她爭辯，隻是說：“你現在的狀態不好，還是省省力氣養身體吧，別再自找氣生了。”

    水芝眉哪能不氣：“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會突然倒進醫院裏來你怎麽不問問我是被誰氣的”

    水遠程有些不耐煩：“你的免疫係統已經基本癱瘓了，你肯定是接觸過結核病人，現在醫生已經檢查確診你得了肺結核，怎麽能硬說是人氣的呢”

    “什麽”水芝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

    艾滋病就已經夠她受的了，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自己的身體能夠暫時平安不受侵擾的撐個幾年，這樣的例子不是沒有。

    可是她為什麽這麽快就又染上了並發病

    －－因為艾滋病是免疫係統受損，所以幾乎所有的病，都可以烈為艾滋病的並發病。

    她並不知道的是，佳雪當初注射那一管病毒的時候，裏麵就不止艾滋病一種。

    現在正差不多是肺結核該發病的時候，她又受了這麽大的刺、激，不被氣得吐血暈倒才是怪事。

    如果不發生並發症的話，艾滋病患者跟平常人，也並沒有多大的不同，但是如果並發症找上門來，基本這個艾滋病患者離死亡就差得不算太遠了。

    因為免疫係統全麵癱瘓，很多的針對性藥物都不能用或者不再起作用，當醫生的拿個治療方案都相當棘手。

    水芝眉癱回到床上，隻覺得四腳無力，簡直失去了所有的意誌。

    －－如果，如果沒有跟佳雪鬥起來，她的結局會不會好點是不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應該此時此刻還在美國的別墅裏當她的闊小姐。

    在水芝眉的堅持下，水遠程叫來了醫生當著麵說說她現在的情況和治療能拿出的方案。

    醫生還沒有出了房門，便聽到佳雪站在了門口，人還沒進來，便先問：“我來看看姑媽，不知道會不會不受歡迎”

    水芝眉看到佳雪的眼睛，立即緊緊地叮上了，像是鬥雞場上的鬥雞，鎖定了戰鬥目標。

    可是佳雪卻渾然不覺的樣子：“姑媽，治療效果不好嗎”

    然後轉對水遠程說：“爸，姑媽現在身體不好，她的公司自己交給她就沒賺到什麽錢，不知道她手頭緊不緊張，不論緊不緊，爸，姑媽的醫藥費爸來出吧。”

    外麵不是傳她水佳雪排擠人，有心讓她水芝眉不好過嗎現在她偏偏當著外人的麵撿對水芝眉有利的話說。

    而且，這個時候提德誠不賺錢，本身就是對水芝眉的一種刺、激。

    水遠程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這小意思。”

    水芝眉氣得：“少在那裏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再怎麽不掙錢瞎折騰，也不用你來鹹吃羅卜淡操心我給自己看病還看得起”

    佳雪向水遠程的身後退了退，似乎有些歉意的樣子說：“爸，是我多嘴了，那姑媽的醫藥費我們還是不管了，如果姑媽真有難處了，相信她會跟爸開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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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句話聽起來挺像是那麽回事，卻秒秒鍾地提醒了水遠程，水芝眉是個一味索取無道的人，沒有事的時候，她都想方設法從水家撈東西，這個節骨眼兒上，她肯定要憑借自己的病情大敲特敲一把的。

    那他還是先把撇清的姿態擺出來再說吧，免得到時候脫不開身，被鬧得太難看。

    於是，水遠程有些無奈地說：“既然姐這麽說，我也就不亂操這個心了，相信姐一定能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就算生活上有什麽不方便的，總歸還有傭人呢。如果遇到難處，跟我說。”

    他本身也不怎麽想在病房多呆，隻不過不過來看一眼，心裏有些過不去這個坎兒。

    現在他來了，卻還似乎並不受水芝眉的歡迎，他自然也就懶得再受這個氣了，叫過傭人安排了幾句，便跟水芝眉打招呼：“我還有事，先走了。”

    自己躺在病床上，他卻這麽雲淡風輕地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施施然走人了，這叫水芝眉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她叫道：“站住”

    水遠程問：“有事”

    “你就是這麽對待你姐姐的我病成這個樣子了，你連回事兒都不當”

    水遠程看看左右，傭人們立即非常有眼色地退了下去，他這才冷笑一聲問：“姐，這麽些年來，我一直把你當成姐姐的，可是你是怎麽對我的，一件件一樁樁，你做過多少件傷我的事情這會兒我隻是被你磨薄了親情，你倒指責上了”

    水芝眉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要對著自己發颶，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再怎麽囂張跋扈，她還是不敢把水遠程得罪的太狠的。

    她自己現在幾乎是個廢人了，多少年後卷土重來，重新執掌了一家公司，可又很快地被她幾乎玩兒散了。

    本來還想著大把東山再起的機會，現在看來，她的身體未必給她這麽多時間了。

    可是佳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好，什麽時候才會好。

    水遠程是她唯一的弟弟，如果他真的心一狠不再管她們母女倆，她們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到頭來，她們還是有很大的可能，要依附著水遠程甚至是水佳雪過日子，她是真的鬧不起。

    水芝眉長長地一歎，說：“遠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想想，是從誰回來之後，這個家開始不知不覺間就變了，變得我都不敢想象遠程，我現在的情況不用說是很淒慘的，可是你呢，不也是姐弟成仇夫妻反目你難道對佳儀就沒有一點點感情連佳儀都瘋了”

    水遠程想都不想地說：“那是有人容不下你嘴裏那個回來的人有人希望她不要回來才好呢可是她卻是我唯一的骨血，你恨不得她死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她會有多慘你派人在她的用品上故意沾染上病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才十八歲花朵一般的年紀，如果沾染上了這個病，她的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水遠程越說越是憤慨，甚至漸漸地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水芝眉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正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才能夠深刻的了解到如果佳雪真中了招，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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