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笑了笑，不過顯然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道：“我怕不怕死這就無需你操心了，隻是你若真想要救妹妹，最好能跟我多說些。我若糊裏糊塗，做錯了事也不好。”

    不遠處有人來來往往，大家難免都偷偷的看上兩人一眼，然後再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走開。隻是沒人知道，這好似含情脈脈的溫馨氣氛下，就差沒打起來了。

    沈星月說的認真，霍白也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一下，沉默了許久方道：“你說的沒錯，心兒是出了一些問題，準確的說，是我製造出的幻境出了一些問題。”

    “什麽問題？”沈星月道：“混亂了，或者失控了？”

    雖然霍白是鳳族戰神，功力足夠深厚，但這畢竟距離洪荒已經太遠太遠，再深厚的功力也有消耗完的時候，這一點霍白也是承認的，而且正是因為這一點，讓他冒險在尚未到時間的時候重生。

    “混亂，失控，確實是如此，我不能再非常自由的控製這個幻境了。”霍白道：“我說過，心兒是個非常聰慧的女孩，為了欺騙她讓他繼續有活下去的信念，開始的時候我在這個幻境中消耗了大量的功力，後來漸漸的便有些力不足。前幾年出了一次意外，為了不被心兒發現，我臨時屏蔽了她的感官，可是等我消除屏蔽後，她的元神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雖然問題不大，但卻偶爾有些……”

    這話霍白實在是不願意說出來，霍心的元神在那次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後來幾經修複，也沒能恢複最初。用最直接的話來說，就是有些傻了。

    沈星月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不必說那麽仔細。她雖然隻和霍心聊了那麽一會兒，但是卻也明顯能感覺出來，霍心完全不像是個久經沙場的女將，而像是個尚未出個的嬌小姐。

    霍白歎了口氣：“霍心的元神受了損傷，幻境也受了影響，雖然我還能控製，但卻不十分聽話，所有的事情不再按我設想的進行，而是雜亂無章的。比如明日進軍魔蠍沼澤，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按理是不應該再發生的，可我卻無法阻擋。而且你若是問我明日會發生什麽，我也無法回答。”

    沈星月緩緩道：“也就是說，雖然一樣是進軍魔蠍沼澤，但可能一樣也可能不一樣。也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但也許……霍心還是會中毒，甚至死在明天。”

    霍白很想訓斥沈星月一句胡說八道，但說不出口，沈星月說的正是他的擔心，隻是他不願意說出這麽殘忍的話罷了。如果一切重演，那麽霍心就會死在明天，那要如何是好，難道在幻境中再造一個幻境麽，莫說他現在未必有這個功力，就算是有，這麽惡性循環下去，霍心也將永遠被困在此，無法解脫。

    看著霍白的表情沈星月便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了，想了想道：“其實這也不難辦，如果說明天一切不是原來的進展，那我們就隨機應變。若是和以前一樣，隻要不讓魔尊救魔蠍族的小公主就可以了，明日你就緊緊跟著魔尊，他出手前你先出手，讓魔蠍族的小公主根本碰不上魔尊，霍心不就不會受刺激了，即便是中了魔蠍的毒，也不會死。”

    提前替霍心將情敵的路堵死，不就萬無一失。若是說沒有這一段，長天也能一眼看見魔蠍族的小公主便動了心，那就是命中注定隻能認了。

    “沒有那麽容易。”霍白道：“明日討伐魔蠍族，我和長天各有分工，怎麽可能一直跟在他身邊。更何況我也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未必會出手救藍珍……”

    見沈星月想要說話，霍白擺了擺手：“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在幻境之中也不是時時都清醒，雖然大部分時間我明白這是一場自己製造出來的幻境，但有時候卻也會陷在其中。可能是因為功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沈星月目瞪口呆的看著霍白，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說。

    “你……你也有不清醒的時候？”沈星月不由的道：“那你現在是清醒的時候多，還是不清醒的時候多？”

    幻境和意識界是差不多的，一切由主人心境，而死在幻境中的入侵者，那就是真的死了，在現實中也死了。若是霍白意識迷糊，這幻境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能不能帶自己出去。

    也許是難得見到沈星月失態，霍白有種終於扳回一城的得意，冷冷一笑：“你猜？”

    說完，他竟然頭也不回的便走了，隻留下沈星月站在原地很是無語。覺得也許在這太過漫長的時間中，腦子出現問題的不止是一個霍心，連著霍白也是，隻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霍白是沒有回頭的打算的，沈星月在原地站了會兒，長長的歎了口氣，真是命運多舛啊，為什麽就不能讓她和肖墨好好的相處一陣子呢。

    也不想回去麵對霍心強顏歡笑，沈星月索性在營地邊的林子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雖然也是個樹林，但卻不知道是毀於戰火還是天災，很少能見到蒼翠的樹木，更多的隻是一些小灌木從焦枯中頑強的冒出頭來。

    好在即便是在陌生的環境裏，沈星月也是不怕黑不怕安靜的，一個人坐著並不覺得如何，隻是坐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到不遠處一陣熟悉的氣息。

    霍白回來找她，這不可能，除非霍心出事了，不然霍白是不會想到她的。那還會有誰，就剛才那一會兒也能看出魔族軍隊秩序井然，這麽晚了，誰會出營地呢。

    沈星月心裏好奇，也是無事閑的發慌，便起了身去看看。

    這裏也沒什麽太過高大的樹木可以隱身，沈星月也並沒有太過想隱身，她光明正大的，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如今大戰在即，總不能有小情侶在這裏幽會吧。

    不過沈星月開始還能感覺到有什麽存在的氣息，往前走了幾步，那氣息反倒是消失了，心裏有些奇怪，正要再仔細看個清楚，卻不料突然一股力量排山倒海一般的從空中突然壓了下來，隻壓的她連著往後退了幾步也沒能穩住自己的身形，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一個深色的身影恍惚了一下便憑空出現在自己麵前，然後沈星月覺得自己的衣服領子被人拎了起來。

    這人也太厲害了，沈星月心裏咯噔了一下，要知道她可不是個修行淺薄的小妖，雖然肖墨霍白打不過，但事實上已經少有敵手，更不要說這樣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敵手了。

    真是洪荒時期，能人異士眾多啊，沈星月定睛一看，卻忍了又忍才咽下一聲驚異。

    “魔尊？”沈星月看著居高臨下拿著把劍指著自己的黑衣男子，艱難道：“怎麽是你？”

    難怪這力量是完全沒有可反抗餘地的，原來竟然是魔尊長天，那就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了。他縱然不是三界最強的力量，也是三界最強的力量之一，沈星月自知差距極大，根本不用反抗，反抗也打不過。

    “咳咳，麻煩魔尊把劍拿開說話。”沈星月輕輕將劍推開，起身整了整裙擺，道：“不知道魔尊在此處，打擾了。”

    “沈星月？”長天說出這個名字的那感覺有些奇怪：“你是霍白的女人？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沈星月眼前一亮：“你覺得我眼熟？”

    “我們果然見過？”長天當下便這麽理解了：“什麽地方，但我不認識你，這不可能，我見過的人，絕不會忘。”

    “我們怎麽會見過呢。”沈星月道：“我也不是霍白的女人，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長天點了點頭，顯然對沈星月是不是霍白的女人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的氣息？”

    “感覺不到我的氣息？”沈星月愣了愣：“什麽意思？”

    “沒有人可以接近而不被我察覺。”長天道：“但是剛才你走的很近了，我竟然都沒有察覺。為什麽？”

    長天問的很認真，但沈星月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心裏估摸著之所以長天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是因為自己根本不是這個幻境中應該有的存在。既然是不該有，自然無從察覺。

    長天得不到回應，很是不滿，雖然沒有抽劍，但是身上戾氣驟增，聲音也冷了下去。

    “在我麵前，你最好不要有一句假話。”長天道：“無論你是霍白的朋友也罷，女人也罷，若是心懷不軌，都別怪我不給他麵子。”

    沈星月此時真是有苦說不出，這能怎麽解釋，這怎麽能解釋，告訴長天他其實不是真正的活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這換做誰誰都不會信的，說不定隻會覺得自己被嚇傻了胡言亂語。

    深深吸了口氣，沈星月正色道：“魔尊大人，你……以前接觸過石妖麽？”

    長天皺了下眉，這還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