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世子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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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集中客流,慈姝仙坊開業的當天,環采閣主樓關閉,姿容優等的姑娘們都被送到了慈姝仙坊。
那些差上一籌的,則依然分散在周圍的酒肆食坊中攬客,營造出一片繁華熱鬧的景象。
龍吟城中早已經得知消息的紈絝、文士、商賈百姓等等,想嚐鮮的來嚐鮮,看熱鬧的看熱鬧。
更有閑漢光棍在人群中挨挨蹭蹭的想要尋著些賴皮打諢的機會,就被張岱青帶人給丟進了南淮河中,他已經把推窗小娘子搞到手,正神清氣爽,意氣風發。
張岱青還順便檢查了一下取水滅火用的水龍,此時的閣樓基本都是臨水而建,以方便火患時就近取水。
萬事俱備,隻待吉時。
榮青書誌得意滿,目光所致,無論是大腹便便的富商,還是衣衫光鮮的豪紳,哪怕是有點閑錢的市井民眾,都隻是行走的錢袋子。
不用多久他們就會為了紅罌草膏,心甘情願地把全部身價雙手奉上,鼓鼓囊囊的錢袋子被掏空,裝滿榮青書的銀庫。
手裏有錢,能夠為榮家某些需求提供更多的支持,榮青書在榮家的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
要是到了琅琊王妃那種境界,甚至可以頻頻出入宮中,在太後麵前說話都極有份量,那時他在榮家,大概也就隻需要在意三位國公了。
“公子,房大公子到了。”
下人來報,榮青書出門迎客。
今日道賀的人們紛至遝來,能和榮家走動的機會並不多,哪怕隻是榮家弟子開的秦樓楚館,朝中百官,龍吟城中的高族名門,也給足了麵兒。
就算人沒有到,也會差遣下屬仆傭送禮,即便是王府、國公府和侯府的禮品單子也不少見,庫房裏更是裝滿了各種禮盒,崔元貴正安排人挑挑揀揀,將貴重的先轉移到榮青書的府上,以填出空來。
若連這樣的麵子都沒有,諫院的年輕拾遺,也沒有信心和膽氣聽他攛掇,去參劾琅琊王世子。
房之山的禮品倒是不大占地方,他給榮青書帶來了一副父親房杜魏的字,讓榮青書大喜過望。
要知道房杜魏恭賀陛下、太後和皇後娘娘的生辰,也不過就是字畫而已。
給皇後娘娘的畫作,據說畫了幾個月,隨筆題字倒是簡單的多,但榮青書也不至於要和皇後娘娘比較。
“勞煩相爺了。”榮青書笑容滿麵。
知道房之山是宰相長子的人,紛紛向他行禮。
房之山沒有什麽架子,溫文爾雅地回應。
榮青書則把值得提攜的人向房之山介紹了姓名出身,若是有來曆之人,還會聊一聊門第祖上的榮光。
司馬璽也在人群之中擠過來,他和房之山一起喝過酒,自然也能多說上幾句話。
榮青書在一旁拿溫和禮的一些往事戲謔玩笑,好像他從不曾冷落和疏遠過司馬璽一樣。
上次詩會榮青書爽約,讓司馬璽很沒有麵子。
可是在這龍吟城中,隻有榮青書不給別人麵子,司馬璽卻不能不給榮青書麵子,談笑如常。
王公侯府的來客,基本上是送了禮就離去,留在慈姝仙坊準備玩耍的都是平日裏聚集玩耍的年輕人,也讓場麵愈發熱鬧。
榮青書知道房之山其實和大部分人都不算熟,正準備安排他到雅間休息,房之山卻問道:“琅琊王府也會來人?”
“房兄如何曉得?”榮青書有些意外,明士隱和韋良宰一起來環采閣時,榮青書確實出麵邀請了。
明士隱在龍吟城的士人才子圈裏,知名度很高,往來無白丁,結交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榮青書親自邀請也不算折節下交,至於韋良宰倒是順帶的。
明士隱和韋良宰當即受寵若驚一般答應下來。
“我在路上遇見明先生了,他跟在世子的馬車後麵。”
“往這邊來?”
“我和明先生聊了兩句,世子要去哪兒,他沒有透露,但他確實是要來慈姝仙坊。他們車行緩慢,走走停停的,我便先走一步。”
房之山說完,略帶意外地打量著榮青書,似乎對他刮目相看。
榮青書知道房之山眼神中的意味,自是在懷疑榮青書麵子大到琅琊王世子會親自來賀?
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的。
反倒是雙方之間如果有所齟齬,為了消除芥蒂,琅琊王世子很有誠意地放下身段,親自來賀,倒也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房之山的眼神讓榮青書十分享受,可是他也不大敢相信秦守安會親自前來。
畢竟那可是世子……雙方若不是交情極好,那就隻有榮家的國公爺,能夠讓世子親自出麵。
榮青書還是留了個心思,一邊和房之山閑聊,一邊打發人去路上盯著,看琅琊王府的車馬旗幟,是不是往慈姝仙坊這邊來。
過得一陣子,宋魯道欣喜惹狂地來報,王府的車馬已經到了前街,先行官正在往慈姝仙坊開道。
“房兄,和我一起來恭候世子大駕光臨吧。”榮青書略帶得意地對房之山說道。
榮青書敢利用諫院參劾秦守安,隻是基於榮家一時無兩的風頭與權勢,但對他個人來說,秦守安能夠給他捧場站台,依然是非常有麵子的一件事情。
畢竟其他上三階的府邸中,可沒有哪位王爺、公爺和侯爺是親自來的。
“你啊,你啊,總是能夠把形勢利用到極致。”房之山佩服地說道。
“哦?怎麽說?”榮青書似笑非笑。
“我不說,免得你太得意。”房之山知道榮青書正春風得意,已經飄飄然了。
嬉笑著做看不慣他的樣子,擺了擺手,卻依然跟著榮青書一起來到慈姝仙坊的樓牌之下。
眾人見到房之山和榮青書一起出來恭候,不由得紛紛猜疑,得是哪位公爺侯爺,親自光臨吧?
隻見前方一陣喧鬧,騎著高頭大馬的先行官開道以後,二三十個府兵執灑掃用具,鍍金銀的水桶灑掃開道。
王府護衛披甲持械,策馬前後左右警戒,可以乘坐六人的輿駕雕龍刻鳳,貴氣堂皇,儀仗隊伍緩緩隨行,新秦皇族的龍旗在空中招展,獵獵作響。
看到皇族的龍旗,整條街上眾人盡皆躬身行禮,屏聲靜氣。
榮青書神色矜持,不卑不亢,視作尋常,但內心已然狂喜。
此條街上,商鋪基本都歸他所有,世子來此地除了慈姝仙坊,幾無可能去別的地兒。
他心中推測,秦守安早年離開龍吟城,成年後才回來,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大概已經清楚榮家如日中天的聲勢。
秦守安來這裏,不是衝著他個人,而是衝著他背後的榮家,但是這份光彩,終究是落在了他臉上。
看來秦守安還是識時務的,紅罌草膏的生意,依然可以做下去。
瞧著馬車來到近處,榮青書連忙上前一步,準備等馬車停下,就拱手迎接世子,對方識時務,榮青書當然也願意敬他三分。
“滾!”
隨著一聲叱罵,一杆虎尾槍重重敲在他的肩膀上,把榮青書給撞的一個踉蹌,連連倒退回人群中,差點直接撞在石獅子上。
“放肆,爾敢衝撞世子儀仗,想死了嗎!”
動手的赫然就是韋良宰,他騎在馬上,把榮青書一槍撞開後,眼中精芒閃過,似是已然網開一麵,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幾欲倒地的榮青書。
榮青書幾欲吐血,那天自己邀韋良宰來捧場,韋良宰那滿臉堆笑的卑微模樣,仿佛根本就不是眼前此人。
至於明士隱,跟隨在車駕後,笑意盈盈卻對榮青書視而不見,反而和房之山見禮。
宋魯道和崔元貴、張岱青三人連忙扶住榮青書,他們哪裏見過榮青書吃虧?
頓時怒上心頭,下意識地準備開口大罵,卻又馬上反應過來,死死地捂住對方的嘴。
生怕平常口無遮攔的同伴禍從口出,然後目視著那前擁後簇,車乘相銜,龍旗招展的儀仗緩緩路過。
琅琊王世子的儀仗,在慈姝仙坊前絲毫沒有停頓,對自作多情出來迎接的一眾賓客視若無睹,然後逐漸消失在了前街盡頭。
“不是來給慈姝仙坊捧場的啊?”
“想啥呢?那是琅琊王府!”
“剛剛馬車裏好像沒坐人。”
“空馬車?故意來逗弄人的?”
“誰知道呢……榮公子這回太丟人了……”
耳朵裏嗡嗡地響起各種戲謔嘲諷,榮青書雙目圓瞪,猛地回頭,卻見眾人盡皆沉默箴口,根本沒有人說話。
榮青書這才轉過頭去,那些譏笑的話語與聲音卻又在耳中響起。
紛紛擾擾,如群蜂嗡嗡,又如雷鳴陣陣。
他再次轉身,迎接他的依然隻是眾人意味不同的眼神臉色,還是沒有人張嘴出聲觸他眉頭。
榮青書隻覺頭暈目眩,眾人的神采臉色都變成扭曲的譏笑麵孔,腦子裏虛幻的嘲諷聲更讓他麵色赤紅充血。
“榮兄?”
房之山推開崔元貴等人,走到榮青書麵前,露出關懷和寬慰之色:
“莫不是琅琊王世子不認得你?我們追上去問問怎麽回事吧,萬一他隻是走過頭了呢?”
房之山……你……好你個房之山!
榮青書伸出手指來微微發抖,喉嚨一甜,竟似被房之山的話氣的要吐血,勉力站直身體,抬頭看見天上日光炫目,眼前卻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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